李三堅的器火坊位於香樂坊之側,也是租用的房屋,兩者僅有一牆之隔。

待李三堅等人趕到器火坊之時,只見器火坊之內的工匠到處亂跑亂竄,是亂作一團,不遠處有個小土丘,土丘之後冒出了滾滾濃煙。

而令李三堅感到稍許放心的就是,土丘附近並無房屋,否則由此燃起大火,甚至點燃了整個開封府,李三堅難辭其咎,必然會受到朝廷嚴懲,李三堅的秦鳳路經略安撫使,說不定剛剛任命,便被免職。

朝廷歷來是嚴禁城中弄火的,並對此懲治甚重。

“發生了何事了?”李三堅揪住一名工匠大聲問道。

“不...知...道啊...”

“天吶,像打雷一般...”

“比打雷還嚇人啊!簡直是晴空暴了個大霹靂!”

“霹靂不是雷嗎?李老爺,是湯順他們在那邊。”

周圍器火坊的工匠七嘴八舌的說道。

湯順?壞菜了...李三堅聞言頓時更加緊張了,慌忙丟下工匠,向著山丘之處奔去。

湯順是李三堅的弟子,李三堅平日裡傳授他經書大義、鍊金術、隙積術等等,但湯順只對火藥等感興趣,平日裡也喜歡研究、擺弄火藥等,此時他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該不會出了什麼事情了吧?李三堅心中暗道,若是湯順有何意外,李三堅將會是異常內疚且異常的惋惜。

同時李三堅一邊疾走一邊心中暗暗思忖,火藥的威力決沒有這麼大的,難道是炸藥被他搞出來了?

火藥燃燒當然會產生火光與濃煙,但絕不會有如此之大的爆炸聲。

“恩師,您怎麼來了?”李三堅奔至土丘之時,迎面便碰上了弟子許鎮,許鎮是塵土滿面,被濃煙燻得跟個灶王爺般的,失魂落魄的奔了過來,看到李三堅後詫異的問道。

“你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為師還能不知道?只怕還會將開封府的巡檢引來呢。”李三堅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鬧出如此之大的動靜,開封府的巡檢定會聞聲尋跡而來,到時候李三堅需好好解釋一番了。今後就算是允許湯順等人繼續研究火藥等等,也不能將作坊置於城中了,在郊外尋一處農莊便是,李三堅心中暗道。

“發生了何事了?”李三堅隨後問道。

“恩師...湯師弟...他他他擺弄火藥...死了...”許鎮驚魂未定,恐懼的看著李三堅結結巴巴的答道。

“什麼?死了?你們在做什麼?”李三堅聞言大怒道。

“沒...幹...什麼...”許鎮嚇得臉色慘白,支支吾吾的答道:“是湯師弟他不知道做了個什麼物件兒出來,就發生了爆炸...因而湯師弟他就被炸死了...”

“走,快走,快去看看,你確定湯順他真的死了嗎?是否還有救?”李三堅不待許鎮把話說完,就拖著他向土丘奔去。

“恩師啊...湯師弟他他他...”李三堅、許鎮奔過土丘之後,之見土丘之下被炸出了個大坑,

大坑之中仍是冒著滾滾濃煙,同時周圍的草木等也是因煙熏火燎的,變得是七零八落、亂七八糟的。

全身上下一片灰黑的湯順躺在地上,是不知死活,劉宗毅、丁偉元、韓寧政等弟子,還有一些工匠跪坐在湯順周圍,哭的是是泣不成聲的。

“哪裡受傷了?還有救嗎?”李三堅見狀更是心慌意亂的,奔過去俯身去看湯順,只見湯順眼睛緊閉,看不出死活,身上的衣物也是被煙燻得黑乎乎的,且已成為了條狀。

“沒看出哪...裡...有重傷之處,只是些皮外傷、擦傷等,應該是被震出了內...內傷吧?”弟子劉宗毅慌忙答道。

“妾身去尋郎中!”徐婷婷聞言說了一句後,就慌忙向外走去。

藍瑤瑤、陳瓔珞躲在遠處,微閉雙眼,不敢上前觀看。

“騰!”的一聲,李三堅還待再問、再檢視之時,湯順自地上翻身而起,立在了眾人的面前,將眾人嚇了一大跳,藍瑤瑤、陳瓔珞更是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難道是詐屍?就連李三堅也被嚇了一跳。

“恩師,諸位師兄,終於成了...”湯順面露興奮之色,同時也是驚魂未定的說了一句後,隨後又“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

“恩師,弟子找到了,終於找到了,炸藥已成也!”

宋東京開封府通議大夫、龍圖閣學士、秦鳳路經略安撫使李三堅宅邸之中,躺在床上的湯順醒轉之後,仍是帶著興奮之色對李三堅說道。

“這就成了?還早些很吶。”李三堅示意弟子許鎮將一碗湯藥端給湯順,並喂他喝下後,微笑著說道:“炸藥之威力,乃是驚天動地的,是爾等無法想象的。湯順,還有你們,今後的路還很長呢。同時為師需要提醒你們的是,炸藥乃是洪水猛獸也,甚至遠甚於此,可謂是一個惡魔,被放至人間,將會肆虐人間。不過炸藥也可是個福祉,也將會造福於人間,這個世上之事,皆為如此,有其益處,也有其壞處的。因此目前關鍵的就是,如何將這頭猛獸或惡魔關入籠中,為我所有,同時也令敵懼怕,收放自如,這才是最為緊要之事。切記,切記。”

“恩師之教誨,弟子等謹記於心。”湯順、劉宗毅、丁偉元、韓寧政、許鎮等弟子一齊施禮應道。

“真正的炸藥威力之巨大,是爾等無法想象的。”李三堅點點頭對湯順說道:“就如此次一般,若是你研製的所謂炸藥,威力再大一些,你還有命在嗎?你早已是小命休矣!”

李三堅見湯順臉露失望之色,於是微微一笑,拍了拍湯順後說道:“不過湯順你也不必灰心喪氣的,據為師估計,真正的炸藥已經快了,已經快顯現人間了。你當繼續努力。不過湯順,下次你也許就沒這麼好運了,因此為師此次再一次提醒你,今後定要小心在意,萬不可再有半點馬虎大意,萬不可未傷敵,先傷己也。”

“弟子知道了,恩師放心便是。”湯順聞言頓時歡喜不已,開心的

看著李三堅應道。

“為師將要遠赴西北,不日就要起行了,想必你們都知道了吧?”李三堅點點頭接著對眾弟子說道。

“弟子等早已知道了...” 湯順、劉宗毅、丁偉元、韓寧政、許鎮等弟子一齊應道:“弟子等惟願恩師一路順風,千萬保重。”

眾弟子臉上均是呈現出了黯然神傷之色。

李三堅博學多才,許多知識他們聽都沒聽過,此刻分離,不知何時才能再聆聽李三堅教誨。

“呵呵...”李三堅見狀不由得笑道:“怎麼?為何都是如此這般的模樣?個個倒像是打蔫的公雞一般...”

“恩師,弟子等是捨不得與恩師分開啊。”丁偉元哭喪著臉說道:“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次聽恩師之教誨啊?”

“呵呵...”李三堅聞言笑道:“雛鷹欲成為雄鷹,需離開母鷹的羽翼;幼獅欲成為雄獅,也應離開母獅的庇佑。不過...”

“不過什麼?”弟子韓寧政問道。

“不過此時尚未到離開的時候,為師此次遠赴西北,還是打算帶上你們的。”李三堅看著眾弟子說道:“也使你們見見世面,見見我大宋西北之黃土狂沙。”

“真的?恩師所言當真?”眾弟子聞言頓時大喜,頓時雀躍不已,一起開口問道。

“當然是真的。”李三堅從懷中摸著一張吏部敕書,看著湯順說道:“你就算了,傷勢未愈,此次就不去了吧。”

“啊?恩師...?”湯順聞言頓時大急,掙扎的就欲跳下床來,哭喪著臉道:“恩師,弟子這點傷不礙事的啊...”

“真的無礙?”李三堅將湯順摁回床上後又說道:“既然無礙,那麼三日後,我等起行,遠赴西北。”

“弟子等遵恩師之命。”眾弟子一起躬身施禮說道。

“此為朝廷吏部敕官文書,你們拿去看看吧。”李三堅將吏部敕書遞給許鎮後笑道:“爾等師從我李某,也不讓爾等白跟了一場,此為為師向陛下求得的敕官文書,自今日始,爾等便為朝廷之官吏了,得朝廷俸祿也。”

李三堅遠赴西北為官,總是要帶些心腹扈從、部曲的,此事李三堅已奏請宋帝趙佶允許了。

因此李三堅均為眾弟子求得一官半職了,當然都是些小官小吏,原因是他們均是無功名在身。

李三堅為朝廷通議大夫、龍圖閣學士秦鳳路經略安撫使,為朝廷正四品官員,此時已有了舉薦之權的,因此李三堅大可不必求大費周章,當面求得宋帝趙佶允許的,只需上道奏章即可,但此時是蔡京為相,因此李三堅就不得不如此了。

還有官身了?眾弟子聞言頓時大喜,湊過來看著吏部敕官文書之上各人的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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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宗毅,為何你的官比我大?”許鎮看清楚自己官職之後,不禁不服氣的對劉宗毅說道。

“去去,俺個頭比你大,當然官職就比你大...”

“哈哈哈哈...”眾弟子聞言一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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