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遼南京析津府郊外

“駕...駕...駕...”

“蹄蹄踏踏...蹄蹄踏踏...”

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打破了黎明的寧靜,一行數人縱馬飛馳來到了幽州城門之外。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就到這裡吧,紫...姑娘你請回吧。”騎在馬上的李三堅對蒙著面的紫貞仙君說道。

“怎麼?李大官人害怕我等連累你嗎?”紫貞仙君微微一笑,有些苦澀又似乎有些不捨的說道:“奴奴知道我等是見不得光的。”

“我...這...”一時之間,李三堅不知該說什麼好。

“奴奴戲言而已,大官人請恕罪一二。大官人失蹤了兩日,他們該著急了,快進城吧。”紫貞仙君嫣然一笑道。

“姑娘請保重!”李三堅騎在馬上點點頭拱手說道。

李三堅隨後向著陪同紫貞仙君一同前來的尹伯點頭致謝,就催馬向著幽州城門緩緩走去。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走在半路之上,李三堅忽然想起了此首詩句。

“仙君,你這麼做...”陪伴在紫貞仙君身旁的尹伯有些猶豫的問向紫貞仙君道:“到底是對是錯啊?”

“尹伯...”紫貞仙君搖搖頭答道:“無論怎樣,李...此人之建言確為肺腑之言呢。”

“嗯,老朽也是這麼認為的。”尹伯點頭道:“這麼說,仙君打算依李相公之言行事了?”

紫貞仙君看了看漸行漸遠的李三堅後說道:“李相公所言,無非就是一個‘隱’字,小不忍則亂大謀,看來我等需偃旗息鼓一段日子了。”

“看來是需如此了。”尹伯點頭道:“只是渤海高公子所請之事,該當如何應對?”

“當然是回絕了。”紫貞仙君隨後覺得一口回絕有些不妥,於是說道:“李相公曾言,遼朝廷已是末路黃花,不足為懼,應當注意的卻是女直人,此事你可以去提醒提醒他們,以示我等交好之意。”

“老朽知道了。”尹伯點頭道。

女直人,龜縮在東北部的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部族而已,地少民瘠的,個個就如同叫花子一般,此有何懼?為何李三堅總是張口閉口的女直人的威脅?

此事不但尹伯無法理解,紫貞仙君也是如此,估計天下人認同李三堅之言的也沒幾個。

“走吧...”紫貞仙君隨後又望了一眼幽州城池巍峨高大的城池,對尹伯說道,臉上又是露出了強烈的不捨之意。

.....................

“站住?什麼人?幹什麼的?”

李三堅騎馬靠近幽州城門之時,數名把手城門的,身穿輕裘的遼兵士圍著李三堅問道。

“大宋使臣李三堅!”李三堅取出官牌,立在遼兵士眼前後大聲回答道。

“宋使李三堅?”

“捉住李三堅啦!捉住李三堅啦!”

“啪!什麼捉住了?是找到李大使了,我等尋得李大使,重賞是跑不了的了。”

“哈哈,正是,正是,快哉,快哉!”

“找到李大使了,找到李大使了!”

諸遼兵士透過官牌確認李三堅的身份之後,頓時歡呼雀躍不已,圍著李三堅七嘴八舌的,隨後簇擁著李三堅向城中驛館走去。

李三堅失蹤兩日,陳過庭等宋使當然也是慌亂不已,隨後遼驛館報於幽州官府,遼幽州官府上下頓時就慌做了一團,四處尋人不說,還許下重諾,發現李三堅蹤跡或尋得李三堅,必不吝重賞。

大宋使臣若是在幽州地界之上失蹤,甚至是死於非命,必將會引起兩國之間的糾紛,如此遼朝廷追究下來,幽州官府決討不到好去,不死也要罷官免職的,因此幽州官府是頗為焦急。

幽州官府上下在焦急的同時,還將李三堅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你尋花問柳的也還罷了,可你在酣暢淋漓之後,當回到驛館吧?李三堅倒好,尋花問柳之後,便不知所蹤...或者窩在某處風月之所快活?

南朝官員果然如此,到了哪裡都會尋花問柳的,而不顧大事,只顧自己快活,連皇命都可以置之不理。

李三堅之事罷了,諸遼人均是愈發的鄙視南朝之人了...

.....................

“哎喲,李翰韌你你你...這幾日到底去了哪裡了啊?”

換做旁人,或者非陳過庭為此次宋出使遼的正使,也許見到李三堅回來之後,是狠狠的訓斥一番,說不定還會將李三堅立即遣回宋地。

可李三堅對於陳過庭卻有搭救之恩,是為陳過庭之“獄友”...兩人一路之上也是以兄弟相稱,感情頗為深厚,因此陳過庭揪住了悠哉悠哉回到驛館的李三堅,絮絮叨叨的說道:“李翰韌啊,陳某知道你好色,家有嬌妻美妾無數,可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此地乃是遼地,你我又是朝廷使臣,你怎可為此尋花問柳之事哉?況且遼苦寒之地也,又有何等女子能夠讓你如此的流連忘返、夜不歸宿的啊?陳某倒是很是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子?當真是貌美如花、美若天仙嗎?相比我開封府的美娘如何啊?李翰韌你也是的,去哪裡快活,也不知會我一聲,或者相邀陳某前去...呵呵,到時候,也好有些照應啊,還有就是...”

“打住...打住...”李三堅見陳過庭口無遮攔、囉囉嗦嗦、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沒了,盡暴自己醜事,於是連忙打斷陳過庭之言道。

周圍驛館遼人及宋出使之人此時均是臉露鄙夷之色,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

“哎,哎,賓王兄,李某...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到了燕京,一時經受不了誘惑,因此...讓諸位擔心了,見諒啊,見諒!”李三堅隨後無奈之下,只好承認了此事。

李三堅當然是被冤枉了。

李三堅是被鳳凰嶺之人捉去的,而鳳凰嶺等人在遼朝廷眼中,就是叛賊,因此李三堅當然不會坦言承認此事的。

李三堅若是坦言承認此事,不但李三堅堪憂,就連鳳凰嶺諸人,特別是紫貞仙君必將也會性命堪憂的,因此李三堅此刻是有苦說不出,只好承認了自己尋花問柳之事了。

“兩位大使,已經耽擱了不少時日了,不如就此上路如何?”此時一名宋使節團的黃姓隨從開口對陳過庭、李三堅二人說道。

這名黃姓隨從的身份可不一般,其身份可是皇城司之人,此次奉命出使遼,除了作為護衛隨從之外,還另有一項使命,那就是監視陳過庭、李三堅等人。

若是陳過庭、李三堅有任何不當言行,如與遼人勾結、危害大宋江山社稷等事,被他知道的話,回去黃姓隨從便會稟報皇城司,稟報朝廷,陳過庭、李三堅等人必將會受到朝廷懲處。

不但是宋使不當言行記錄在案,此出使遼一路之上的任何事情,黃姓隨從都會記錄在案的。

因此許多《使遼記》,並非使臣書寫的,而是監視之人書寫的。

此時李三堅跑到幽州城內“尋花問柳”,夜不歸宿,兩日不歸,此事黃姓隨從當然會如實稟報皇城司,稟報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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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三堅“尋花問柳”之事說大也不大,說小爺不小。

李三堅之事往大裡說便是丟臉宋朝廷的顏面,為遼人說恥笑,往小裡說不過是風流倜儻,喜風花雪月之事而已。

“是否出發是由本官與李相公決定的,難道是你嗎?你無需多言。”陳過庭不喜一直如影隨形的黃姓隨從,於是呵斥了他一句後,轉頭問向李三堅道:“翰韌,還行嗎?某看你腳步有些鬆軟...不行再歇息兩日再出發不遲。”

臥槽,李三堅聞言惡狠狠的白了陳過庭一眼,又拍了一記後說道:“李某無礙,耽擱了不少日子了,且皇命難違,今日就出發吧。”

朝廷對於使臣出使的時間也是有限制的,並非就是你想出使多久就出使多久的,一般來說,來回路上耽擱不能超過半年,而抵達目的地之後,如到了遼中京大定府,其後在大定府呆的時間不能超過八日,若是超過八日,也許就會被人非議的。

除非遇到特殊情形,如半路遇到劫匪或半路夭折,死於非命...

你現在想起了皇命難違?早幹嘛去了?陳過庭聞言心中嘀咕了一句後,就吩咐使節團的隨從們準備出發。

隨後宋使節團隨從們套馬的套馬,備車的備車,忙碌了好一陣後,方才出了幽州北門,向著遼中京大定府而去。

“翰韌賢弟,怎樣?”一路之上,陳過庭仍是絮絮叨叨、囉囉嗦嗦的問向李三堅道。

“什麼怎樣?”

“幽州女子啊?某看你仍是一副意猶未盡、食髓知味的模樣啊!”

“...............”

“大手大腳、粗枝大葉的...夠勁!”李三堅舔了舔嘴唇後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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