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勤政殿之外,散朝之後,諸臣就陸陸續續的走向宮闕之外,或急著與三朋四友聚會,飲酒作樂,或急匆匆的回到家中,與家人團聚,回到家中,或聊聊奇聞異事,或與新納之妾室續房中之樂。

此時太師蔡京卻喊住了李三堅,兩人單獨並肩向宮闕之外走去。

“李郎中,老夫與你有仇?”走著走著,蔡京忽然問向李三堅道。

“無仇。”李三堅聞言答道。

“有冤?”蔡京又問道。

“無冤無仇。”李三堅尷尬的答道。

“既然無冤無仇的,為何你李郎中居然想置老夫於死地,老夫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蔡京轉頭看著李三堅問道:“當真是為汝師蘇軾之事嗎?”

“這...”李三堅無言以對,猶豫半響之後,想開口說些什麼,卻不知當如何說起,只好沉默不語。

蔡京欺君妄上,專權怙寵,蠹財害民,壞法敗國,奢侈過制,巧言令色,獻媚人主,竊弄國柄,荼毒生民,如此種種,其惡行到目前為止,是愈來愈明目張膽了。

可蔡京的變革確實使大宋國庫充盈,這是毫無疑問的,同時也與百姓辦了不少好事,如居養院、安濟坊和漏澤園之制,無疑是宋救濟之制發展的高峰,雖說蔡京此舉可以說是沽名釣譽之舉,但也是做了不是?也是惠民的不是?

無論怎樣,蔡京還將義女蔡絨雪嫁給了李三堅,並賠上了一筆豐厚的嫁妝...也算是對李三堅有恩的,因此若李三堅一直不知蔡京,或者說蔡京不是姓蔡名京,也許李三堅能夠一直奉蔡京為長輩,一直能夠與其和睦相處的。

蔡京陷害李三堅,也是因為李三堅數次頂撞,與蔡京數次作對之故,而李三堅上疏彈劾蔡京,請斬蔡京、朱勔之輩,是為了自保,當然這其中也有為民之故,但其中為了百姓的原因又有幾分?

不過李三堅與蔡京結仇,這其中當然也有李三堅之師蘇軾的緣故,蘇軾於李三堅有大恩,蔡京將蘇軾斥為“奸黨”,李三堅當然是憤怒無比,並從此與蔡京反目成仇。

這其中也有先入為主的原因,因此李三堅與蔡京之間的關係是極為複雜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老太師...”李三堅沉默良久之後,開口說道:“太師言重了,李某何德何能,敢置老太師於死地?不過是李某自保之舉而已。”

“自保?”蔡京也是個極為聰明之人,李三堅話一出口,蔡京便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於是不由得捻鬚笑道:“老夫為謫仙之假父,當年老夫將謫仙嫁於你,也算是對你有些許恩情,同時你李翰韌也算是老夫乘龍快婿,只要順從老夫,你又何須多此一舉?”

順從?蔡京此言一出,李三堅頓時便聽懂了蔡京之意,他是想與自己講和了,或者欲拉攏自己了,李三堅心中暗道。

“老太師若是為恩師正名,能夠公平、公正對待恩師,李某自此就順從老太師如何?”李三堅想了想後

,微笑著說道。

“你...”這次輪到蔡京無言以對了。

先不論蔡京與蘇軾之間的恩怨,就說蔡京是以專以紹述熙豐之說為自謀之計,並以此飛黃騰達,若按李三堅之言所為,豈不是自扇耳光嗎?豈不是為了區區李三堅,從而得罪了所有的“元豐黨人”嗎?到了那時,只怕與曾布一樣,是兩頭不討好了。

“李郎中...”蔡京楞了片刻之後,對李三堅說道:“人言你李郎中為官清正,心繫百姓,為民做主,為忠直之人,視錢財、前程為無物等等,其實老夫倒是以為此不過是你李翰韌的些許手段而已。朱勔為粗鄙之人,他圖的是財,而你李郎中圖的是名,殊途同歸,你李郎中不過也是想向上更進一步而已。而你李郎中此時已然是名滿天下,老夫是頗為豔羨也!呵呵,小小年紀,便朝中為五品大員,可謂是前途無量啊。”

“李某為自己前程或家人打算,此無可厚非也。”李三堅聞言搖頭笑道:“封侯拜相、加官進爵、封妻廕子,此人之所願也,世人當中十之八九便是如此,你老太師不也是如此嗎?李某名滿天下,你蔡老太師不也是名聞天下嗎?李某與老太師相比,卻差之甚遠矣。”

話不投機半句多,李三堅不願意再與蔡京唇槍舌戰了,於是拱手告辭道:“老太師,李某方出大獄,身上晦氣未除,欲回家洗一洗晦氣,因此就先告辭了。”

李三堅隨後又施了一禮後,就轉身大踏步的離去了。

其實蔡京說的是頗有道理的。

蘇軾曾經對李三堅說過,沒有絕對的權利,就莫為絕對之事。權利等等,是一杯美酒,同時也是一劑毒藥,而且是令人上癮的美酒、毒藥,世人無比為其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蔡京如此,李三堅也同樣如此。

以退為進之計,蔡京會使,李三堅也同樣會使的。

蔡京看著李三堅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暗暗的搖了搖頭。

........................

“主人!”

“官人!”

“相公”

李三堅回到宋帝趙佶新賜的宅邸之後,山魁、蔡櫻雪、燕四等人是早已等候在了府門口,見到李三堅之後,恍如隔世,含著眼淚呼喚著李三堅道。

山魁喘著粗氣,雙目含淚,激動得看著李三堅,而蔡櫻雪眼淚包在眼中,轉了幾圈之後,是終於落了下來,就想撲進李三堅懷裡,大哭一場。

李三堅被羈入御史臺大獄數月,受了不少的苦,還差點命喪黃泉,李三堅如此,可蔡櫻雪、山魁的日子也不好過,是日日為李三堅擔心,這數月的日子是異常的難熬,無時無刻不替李三堅擔心,恨不得以身代替李三堅。

兩人也商量了無數次,欲潛入御史臺大獄,隨後劫走李三堅後,遠走高飛,可費景陽是極力為他們剖析厲害,是竭力阻止他們。

於是山魁與蔡櫻雪未敢輕舉妄動,煎熬了數月之

後,終於撥開了雲霧,見到了晴天,霧霾終於煙消雲散了,李三堅有驚無險、安然無恙的回到了他們的身邊,還升了官,宋帝趙佶還賜了宅邸...

“山魁,你瘦了...”李三堅也是頗為激動,拍了拍山魁哽咽的說道:“真是苦了你們了。”

“主人,山魁不苦,主人能夠安然無恙,山魁心中歡喜得要像要炸開般的,主人,山魁現在就想痛痛快快的喝一頓飽酒呢。”山魁也是激動得說道。

“哈哈,喝酒?喝酒還不容易?”李三堅聞言不由得大笑道:“今日我就與你痛飲一番,來個不醉不歸。”

“四娘,辛苦你了。”李三堅隨後看著蔡櫻雪微笑著說道。

“官人,小賊...嗚嗚嗚...你你你...嚇死我啦。”數月不見,再加上李三堅如沐春風般的、久違的笑容,頓使蔡櫻雪不顧山魁、費景陽等人在場,胡亂呼喊著,撲進李三堅懷裡是放聲大哭,只一哭就將數月的煩惱、擔憂、恐懼等等一股腦的都哭出去了。

若是換做蔡絨雪,就不是如此了,蔡櫻雪再激動,也不會不顧有旁人在場,與李三堅如此親暱的,而蔡櫻雪自幼便漂泊在外,受禮法影響較小,此時真情流露,也就不管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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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四娘。”李三堅連忙安慰道:“你夫君我不是好好的嗎?全須全影的,未少半根毫毛,四娘,事情已經過去了。”

李三堅隨後給蔡櫻雪甩了個“你懂”的眼神與微笑。

數月的牢獄生涯,數月未近女色,再加上兩名小宮女在延福宮清婷池之中,被兩名小宮女連續不斷的“撩撥”,此刻軟玉溫香的抱個滿懷,早已令李三堅是鬚髮皆張,雙目通紅,渾身像著火了一般,真恨不得立刻將蔡櫻雪“就地正法”...

“相公,你這是...?”一旁一直未出聲的費景陽見到李三堅的異狀,不禁開口問道。

李三堅聞言臉上微微一紅,隨後鬆開了蔡櫻雪,走到費景陽面前問道:“庭舉,李某流年不利,遭此一劫,近日之事,多謝你周全了。”

此前費景陽在福州的話,是句句應驗,不禁使李三堅對其是肅然起敬,同時沒有費景陽的謀劃,李三堅也不是那麼容易脫身的。

當年李三堅惜才,才赦免了費景陽,並將其收於門下,現在看來果然是撿了個寶貝,李三堅心中暗道。

“相公你這是何話?”費景陽聞言笑道:“在下早已依附在相公門下,為相公謀劃,這不是應當的嗎?”

“呵呵!”李三堅聞言也笑了起來,拍了拍費景陽問道:“母親大人、渾家們怎樣了?可有訊息?還有...我那兩個孩兒如何了?”

“我們可不知道呢,要回答就由她回答好了。”費景陽尚未答話,蔡櫻雪自門後拖出個人來。

是她?李三堅見到此女之後,不由得驚訝萬分。

她為何到了開封府?她來幹什麼?李三堅感動異常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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