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建路福州福清縣石竹山

應奉局朱汝明及福清縣縣衙賴縣令等人,欲與石竹山廟會當日就取走媽祖石,於是憤怒的石竹山百姓就拼命阻攔,與眾衙役、兵丁撕打在了一起。

眾衙役、兵丁拿著水火棍、鐵棍、鐵鍬等物拼命砸向攔在媽祖石之前的百姓,將百姓們砸得頭破血流、臂斷骨折的,甚至一些官府之人已經拔出了兵刃,亂砍亂殺,是血流當地,鮮血染紅了媽祖石附近的土地。

百姓們雖然人多,但大都是赤手空拳的,並且小民畏官,是與生俱來的,不敢放手與官兵撕打,因此百姓打得慘叫聲響作一片,或倒在地上呻吟,或到處亂跑。

朱汝明、二賴子躲在後面,看得哈哈大笑。

“狗賊,摩尼教來也!”

正在此時,一旁衝進來數十人,個個身穿白麻衣,衝進廝殺圈與官府之人鬥在了一起。

“鄉親們勿慌,某乃摩尼教陳十四,狗朝廷欺人太甚,今日我等與他們拼了。”一名黑漢撕開白麻衣,露出胸口一撮胸毛及黑疙瘩般的胸肌,抽出一炳短刀後大聲吼道:“今日何人敢動媽祖石,先從俺陳十四身上踏過去。”

“陳魔頭來了?哈哈,我等有救了!”

“跟著陳魔頭幹了。”

“殺了這些狗官!”

摩尼教也稱作牟尼教或明教,發源於大食國。

摩尼教崇拜光明,提倡清淨,不喝酒、不吃葷,提倡互助,深受貧苦民眾歡迎,特別是東南百姓,特別是目前朝廷極度盤剝百姓,大興花石綱之時,百姓生活艱苦,均入摩尼教,以尋求寄託,以得到互助。

其中福建路福州較盛,福州福清縣石竹山的許多鄉民均加入了摩尼教。

早在宋真宗皇帝年間,朝廷曾經將摩尼教經書編修入藏,甚至還命福建路官員收集摩尼教經書,並送至開封府,當時朝廷是不禁摩尼教的,後逐漸禁止摩尼教的傳播,但卻是屢禁不止,摩尼教也逐漸轉入了地下。

“反了,反了!”朱汝明見狀氣得大聲吼道:“爾等食菜魔教,是為邪教,妖言惑眾,本老爺早已知曉,食菜事魔,宵行夜宿,講什麼‘黑暗處,光明生’,又講什麼‘鏟不平,見太平’,種種不軌,形同謀反,今日果然聚眾鬧事,反本老爺?反本老爺就是反朝廷,就是反陛下,來人吶,將此等反賊拿下!”

“給老子上!”福清縣縣令二賴子見朱汝明下令,於是揮手大聲吆喝著手下上去拿人,自己倒縮在了後面。

於是眾衙役、兵丁慌忙抽出了兵刃,挺著長槍,甚至拿出了一些弓弩,大聲吶喊著向著陳十四等人圍了上去。

此前眾衙役、兵丁基本上還是以棍棒驅趕百姓,可此時上官已經下了捉拿反賊的命令,而對付反賊是不惜用任何手段的,是格殺勿論。

眾百姓也是聚集在陳十四周圍,拿著短刀、菜刀、鋤頭、扁擔等物,緊張的與官兵對峙。

官兵是越靠越近,因兩方相差懸殊,一

場血腥屠殺是無法避免了。

“何人給你緝盜之權了?你應奉局何時成為了緝盜衙門了?”

正在此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聲音不是很大,卻是清晰的傳入了正在對峙雙方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面。

眾人聞言均是吃驚的轉頭看去,只見一名三十歲上下、顎下半尺黑鬚的年輕官員帶著一群士卒,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年輕官員亦是穿著緋紅色官袍,且相貌英俊,身材健壯,一身緋紅色官袍穿在身上也是極為合身,看起來是極為威嚴,而一身緋紅色官袍鬆垮垮的套在身上,還露出明顯肚腩的朱汝明根本無法與其相比,僅憑外貌、官儀,兩人就高下立判。

他們不知何時來到了此處。

“這位是。。。你這是何意啊?”朱汝明不認識此名年輕官員,不過見其也是著緋色官袍,官品應該不小,因此說話就較為客氣了,不過仍是帶著吩咐的口吻對他說道:“甭管你是什麼意思了,趕緊的,協助本官捉拿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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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汝明的眼中,在朝廷裡,皇帝是老大,是第一位的,蔡京是老二,除了皇帝就是蔡京,而其叔朱勔就是老三,其他的大臣、官員都靠邊站,根本不放在眼中。

朝中大臣、官員,朱汝明都不放在眼中,更何況區區一名地方州府官員了?

能與一名地方州府官員這麼說話,對於朱汝明來說,已經算是客氣了。

年輕官員哼了一聲,根本不理朱汝明,揮手吩咐手下道:“全部圍起來,命所有人丟棄武器,否則殺無赦!”

年輕官員手下健卒接令之後,在兩員猛將的率領之下,兵分兩路,呼嘯而上,片刻間就將朱汝明、二賴子帶來的衙役、兵丁、摩尼教陳十四教等百姓團團圍在了當中。

“丟棄武器,跪下不殺!”

“吼!吼!吼!”

年輕官員帶來的兵馬可與朱汝明、二賴子手下的蝦兵蟹將完全不一樣,個個衣甲鮮明,刀槍鋒利,身強體健,氣勢奪人,且軍紀嚴明,排兵佈陣也是頗有章法。

兩名彪悍的猛將各領一隊人馬,每跨前一步,均是低吼一聲,鋒利的刀槍閃爍著凜冽的寒光,逼向眾人。

方才大有與敵死戰,一死方休的陳十四是悻悻的丟下了兵刃,其餘摩尼教諸人與眾多的百姓也是拋去了手中的傢伙。

眾人為這些兵馬的氣勢所奪,同時也明顯的感覺到了,若是仍是持械頑抗的話,他們這些人可真的要殺人的。

“哈哈,刁民,給老子跪下!”一名二賴子手下衙役見狀大喜,倒轉刀柄,敲向一名百姓。

有了這些應該是大宋禁軍的兵馬撐腰,這些人是更加囂張,個個趾高氣昂的。

“你,也丟去兵刃!”一名猛將用手中鐵棒指著這名衙役道。

“我。。。我為何。。。?”衙役聞言轉頭看著這員猛將詫異的問道。

“禿了毛的瘟雞,呱唧呱唧的囉唣什麼?相公下令是所有人,沒聽見

嗎?”另一名猛將抬起右腳,將此名衙役踹出一丈開外後罵道。

此名衙役因此前與百姓廝打,身上的吏服被扯成了條狀,露出了身上的白條肉,衙役方帽也是搭拉在了脖子下面,可不像個褪了毛的公雞嗎?

“放下兵器,違令者殺!”

眾禁軍將士又是跨前一步,用刀槍指著朱汝明、二賴子的手下低吼道。

朱汝明、二賴子的手下衙役、兵丁,看了看朱汝明、二賴子,又看了看閃爍著凜冽寒光的刀槍,無奈之下,只好紛紛拋去手中的兵刃。

“潑官。。。豈敢。。。啊!”

在二賴子的眼中,皇帝也是第一位的,蔡相公是第二位的,而朱勔是第三位的,朱勔之侄朱汝明為第四位的,那麼二賴子就是第五位的,其他人等,無論是官是民就不放在眼中了,見此情形,是氣往上湧,同時也為了在朱汝明表現表現,於是走上前去,指著紅袍年輕官員跳腳大罵,可話剛一出口,也被此名年輕官員一腳踢出了一丈開外。

有什麼樣的官,就能帶出什麼樣的兵,自上到下,均是一言不合,即拳腳相加。

“下三濫的玩意,也敢與本官站著說話?”紅袍年輕官員踢倒了二賴子後,輕蔑的哼道。

持續不斷的健體與訓練,豈是一名潑皮無賴所能夠匹敵的?

二賴子哼哼唧唧的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這一半是疼的,年輕官員這一腳可不輕,二辣子感覺自己肋骨似乎是斷了一般,感覺異常的胸痛難忍,另一半就是裝的。

潑皮無賴性格霸道,蠻不講理,帶著一股子狠勁,可這只是針對一般人的,針對老實本分的一般百姓,可遇到更狠更霸道的人,也就慫包軟蛋了,如打蔫的公雞一般。。。

“這位官老爺是何人啊?”

“好像是。。。好像是李青天啊!”

“啊?李青天?福州經略相公李青天?”

“應該是他吧?李青天是三十歲上下之人的。”

“經略相公居然來到了這裡,居然管我等小民之事啊。”

“李青天來了,事情有緩了,我等有救了。”

圍觀的眾百姓見年輕官員居然踢倒了福清縣縣令二賴子,那麼明顯他們就不是一路人了,於是紛紛低聲議論著。

“你到底是何人?”朱汝明也是被年輕官員氣勢所震懾,於是問道。

朱汝明說話間,已經不知不覺的收斂一些此前的囂張跋扈。

“福州李三堅!”年輕官員走到朱汝明面前淡淡的答道。

果然是他,眾人聞言,皆是一片譁然。

眾人只是沒想到,一名堂堂路分級官員居然也來到了石竹山,堂堂經略大相公也會管這事?也會管一塊石頭之事嗎?

原來他就是李三堅,大宋狀元郎,福建路之長吏,霸佔叔叔之妻的李三堅?朱汝明聞言也是大吃一驚。

霸嬸之仇,豈能容他?朱汝明隨後心中暗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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