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上,攻城武器無非就是巢車、木幔、轒轀車、臨衝或衝車、撞車、雲梯、壕橋或飛橋、投石車、床弩、鉤車等等。

海寇是有備而來,當然是準備了一些攻城武器,如投石車、衝車、雲梯等等,不過畢竟海寇為草寇流賊,因此攻城武器較為簡陋。

此刻海賊投石車開始向著泉州城池投擲,不過投擲的卻不是石塊或火球,而是三百餘顆人頭。

三百餘顆人頭“呼呼”從天而降,有的砸在城牆、城門樓等處,有的越過城牆落入城內,有的直接落在了城牆之上。

“是。。。。。是石湖水寨的兄弟啊!”

“是馮魁馮知寨的首級!”

血肉模糊的人頭還是能夠辨認的,因此經辨認,人頭皆為石湖水寨戰死的宋軍,其中一顆白髮蒼蒼的人頭就是石湖水寨知寨馮魁的人頭。

“馮老將軍。。。”一名宋軍將馮魁的首級捧到李三堅面前後,李三堅看著仍是怒目圓睜的首級,心中不由得大悲,哽咽的說道。

李三堅不認識馮魁,根本連面都未見過,但馮魁是為國捐軀,且是力戰不屈,最後兵敗身死,可賊寇居然如此毀辱馮魁的及其三百餘將士的遺體,使得李三堅悲從中來,是悲憤交加。

“來人,好好收斂馮老將軍及將士遺體。”李三堅抬手擦去眼角的一絲眼淚,緩緩的拔劍出鞘,猛地指著眾賊大聲說道:“賊子妄圖恐嚇我等,做他娘的春秋大夢,賊中如此羞辱我戰死將士的遺體,吾等只能血債血償了,今日本官誓與賊寇決一死戰!”

賊寇欲用三百餘級宋軍首級恐嚇李三堅,恐嚇泉州守軍,可卻是反倒激起了李三堅及泉州守軍的奮戰之心,此也是銅山寨海賊始料不及的。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決一死戰!決一死戰!”

“吼!吼!吼!”

數千泉州守軍一起悲憤得高聲吶喊,是震耳欲聾、聲振泉州城池,就連城中忐忑不安的百姓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百姓們在驚懼的同時,心中也是非常清楚了,那就是賊寇攻城之戰已經正式開始了。

“施主節哀,需貧僧做些什麼?”李三堅正有些緊張的看著遠遠的海賊船隻之時,一個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於是李三堅轉過頭來,只見身後不知道何時來了百餘武僧,手持木棍,整整齊齊的站住李三堅面前,一名身材中等,看起來卻極為精悍的年輕武僧,一手持棍,一手施禮,看著李三堅問道。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你們。。。。你們這是。。。?哪裡來的?”李三堅聞言詫異的問道。

“貧僧等為開元寺之人,奉方丈之命,前來協助施主守城,貧僧法號‘濟空’”濟空答道。

“出家人不是不殺生嗎?”李三堅聞言奇道。

守城,與敵拼殺,是要殺人的,因此李三堅有些驚訝。

泉州兵力不足,除了千餘黑旗新軍之外,另外就是三千餘鄉

兵、土兵,以四千餘兵馬防守諾大的泉州城池,兵力肯定是不足的,因此泉州州衙臨時招募了一些民夫協助守城,可李三堅萬沒料到居然開元寺的僧人也趕來了。

而李三堅誰不知道是,宋之僧侶有時候確實要殺人,也就是上陣廝殺,這就是所謂的“僧兵”,僧人不但能夠成為僧兵,還能夠成婚生子。。。

“賊寇暴虐無道,他們已經不是人了,與畜生無異,況且殺一人能夠救十人,貧僧寧願受佛祖責罰。” 濟空淡淡的答道。

“大師所言甚是!”李三堅點頭道。

有人心甘情願的協助守城,李三堅當然願意。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概就是如此吧,李三堅心中暗道。

“來人,安排大師們守城!”於是李三堅吩咐手下道。

“你們怎麼來了?真是胡鬧,賊子馬上就要攻城了,還不速速下去?”李三堅看著百餘武僧走下了城門樓之時,忽然看到自己的三十餘名弟子居然奔了上來,於是沉下臉呵斥道。

武僧也還罷了,都是些成年人,且有武藝傍身,可他們都是些十餘歲的孩子,豈能上陣廝殺?

“師父,弟子們雖然年少,但恩師抗敵,弟子們豈能坐視?弟子們別的不行,可力氣總還是有的。且恩師不是常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嗎?”眾弟子上來之後,有的圍在李三堅周圍,有的扒著城牆向下看去,是七嘴八舌的,顯得異常的興奮。

“胡說八道,你們。。。。小心,都趴下,趴下,伏在城牆之後,萬不能露頭。”李三堅本打算嚴令他們下去的,可忽然望見半空之中忽然出現了無數紅點,於是急的大聲對眾弟子吼道。

這是海賊投石車在投擲火球、石塊了。

無數火球、石塊被投石車拋在了半空之中,就如同天女散花般的,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的曲線,隨後砸向泉州城池。

火球、石塊有的砸在了城牆之下,砸出了一個個的土坑,有的砸在了城牆之上,有的越過城牆,砸入了城內。

頃刻間,泉州城池上下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巨響,同時不停的顫動,就似乎是地震一般。

火球砸到易燃之物,即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火球、石塊每一次砸到城牆之上,宋軍都能明顯感到城池在震動,磚塊脫落,露出了裡面的夯土。投石機、床弩中了石塊,立即就會被砸的四分五裂的,四處泥土飛揚,木屑飛濺,被直接砸中的宋軍,或立刻就成了一灘肉泥,或慘叫著滾下城牆。

轉瞬間,泉州城牆上下就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之中無數人影晃動,無數宋軍發出了一陣陣的慘叫之聲。

方才還在興奮的李三堅的眾弟子此刻早已被驚得面如土色,死死的趴在城牆之後,再也不敢動彈了,不過眾弟子看著鎮定自若、面不改色、持劍立在城頭之上的師父李三堅,頓感心中安定了不少。

其實這只是表象。

實際情況卻是,李三堅也是被嚇得魂不附體,也是想就此趴在地上再也不露頭了或者狂奔至城樓之下,是抱頭鼠竄、逃之夭夭。。。

如此殘酷的攻城戰,李三堅當然是頭一次見到,從前何曾見過?以往殺個把人與此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不過李三堅心中明白,更血腥、殘酷的戰鬥還在後面,現在就被嚇尿了,如何繼續作戰,如何繼續守城?

同時李三堅身為泉州長吏,為一州之知州,泉州軍之統帥,若是被嚇尿了,若是逃之夭夭,棄泉州上下於不顧,那麼必將嚴重挫傷泉州守軍的士氣,泉州由此而失守也是有極大可能的。

因此李三堅裝也要裝出一副神情自若、面不改色的模樣,杵劍立在城頭之上,冷冷的看著城下,是紋絲不動,任由火球、石塊飛過頭頂、身側。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李三堅的雙腿在微微顫抖,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李三堅的鬢角已經流下了數顆黃豆大小的汗水。

李三堅的衛士們舉起大盾擋在了他的身前,均被李三堅斥退。

要裝就要裝得像一些,躲在大盾後面算怎麼回事?還不如直接下城躲避呢。

至於有可能被投石砸死、砸傷,甚至砸為肉泥,李三堅也顧不了許多了

眾宋軍守軍見知州李三堅鎮定自如,仍是堅持立在城頭,頓時士氣大振,或滅火或救人,或搬運守城兵軍械,準備與敵展開血戰。

要知道此刻泉州州衙的一干官員之中的大多數,包括崔永梽早已被嚇得魂不附體了,眾官或趨至城樓下躲避,或乾脆跑回了城中,躲入府中,打算情勢不對,就立刻逃之夭夭,或勉強與李三堅在一起,但臉色卻是異常的蒼白,如崔永梽等人。

“殺!殺!殺!”

“第一個衝進城中,大王重賞!”

“殺啊,宋娘子軍已經不敢露頭了。”

海寇見宋軍已被壓制,一直沒有反擊,因此就推出了數十具壕車,在眾人齊聲吶喊之中被推了上去,慢慢的靠近了壕溝,躲在壕車之內的海賊均是穿著木履,以防止被鐵蒺藜扎傷。

“投石車準備、床弩準備,不要妄動,不要妄動,等候將令。”泉州守軍實際指揮,泉州宋軍監押姚輿揮舞著令旗大聲呼喊道。

方才並非泉州守軍不反擊,而是距離太遠,同時相比較來說,對方目標太小,若是盲目投擲,除了浪費守城軍械之外,並無多少用處,同時還暴露了城牆之上各投石車、床弩等位置,會引來對方集中攻擊。

此時海賊打算用壕車、衝車、雲梯等搶城了,因此就到了還擊的時候了。

隨著姚輿一聲令下,佈置在泉州城牆之上的數十架投石車與三弓床弩嘎吱嘎吱拉開了,石塊、弩箭、毒火球等物均放了上去。操作投石車、床弩的宋軍冒著對方如雨的火球、石塊、箭矢等,奮力校準,打算給與對方致命一擊。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