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太守府

泉州此時為冬季,氣溫較低,特別到了夜晚,更是令人感到寒冷,不過泉州太守夫人蔡絨雪的居所之中卻是溫暖如春。

蔡絨雪所居住的一間廂房之下,燒著數盆火炭,炭火燒得旺旺的,使人不覺得寒冷,反倒感覺身上是暖洋洋的。

“噝。。。。。”只穿一件單衣爬在蔡絨雪繡床之上的李三堅痛的倒抽口涼氣,對蔡櫻雪說道:“你輕點,你想痛死你的夫君啊?”

“你活該!”蔡絨雪一邊給李三堅上藥一邊埋怨道。

“官人,你也是,放著好好的知州不做,跑去做什麼‘猛士’啊?這下好了,‘猛士’沒做成,反倒將自己弄出來一身的傷。。。。”泉州太守三夫人徐婷婷端著一個木盤,木盤上皆是裝著跌打損傷之藥的藥藥瓶,實在是憋不住嘲笑李三堅道。

“大娘,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好多傷要擦藥哦。。。”幫著擦藥的泉州太守二夫人王雯掀開李三堅的單衣,在他背上指指點點的。

李三堅背上青青紫紫的,佈滿了許多傷痕,看起來是觸目驚心的,使得李三堅的三位夫人是心驚肉跳的。

在母親符二孃面前,李三堅可不敢去衣“展示”身上的傷痕,否則必然被她強行關在太守府,哪裡也不準去了。

而使李三堅的三位夫人感到異常納悶的是,為何他每日都要抽出兩個時辰,參加什麼“猛士”訓練?結果就是,一連三日之後,李三堅是傷痕累累的,人也是感到異常疲憊。

李三堅每日天不亮就跑到泉州城外的軍營之中訓練,訓練兩個時辰之後,還要回到州衙,處理泉州政事。

李三堅喜歡健體,對此三位夫人都是知道的,可這個所謂“猛士”訓練是完全不同於李三堅平日裡的跑步健體,完全是豁出性命進行“健體”。

李三堅的母親符二孃及其三位夫人對此當然有了不少怨言,但李三堅卻我行我素,一連堅持了三日。

對於一個飽讀經書的書生來說,這已經是極限了,眾人均是如此估計的。

“官人,你這麼做到底圖什麼呀?你翻個身,妾身幫你擦擦其他地方的傷。”蔡絨雪一邊擦藥一邊埋怨道。

“圖什麼?”李三堅一邊小心翼翼的側身而臥,一邊笑著說道:“圖今後你們的官人,今後若是丟去官職之後,可以做挑夫養活你們啊。”

“去,堂堂狀元郎,去做挑夫?也不怕人笑話,官人又在戲弄奴家些了。”徐婷婷聞言嗔道:“官做的好好的,為何說丟官啊?”

李三堅給朝廷上了三道奏疏之事,此時除了崔永梽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符二孃、蔡絨雪等人。

“朝堂之上,是風雲莫測啊!”李三堅聞言嘆道。

“官人,出了何事了?”蔡絨雪是個極為聰慧之人,聽出了李三堅弦外之音,於是開口問道。

“這。。。。。”李三堅沉吟

良久就將三道奏疏的來龍去脈告訴給了自己三位夫人。

李三堅本打算繼續隱瞞的,但其一是夫人蔡絨雪相詢,其二就是事情真若到了那一步,也讓她們有些思想準備,因此李三堅此時就實言相告了。

據李三堅自己估計,三道奏疏一旦到了朝廷,必將會引起軒然大波,同時一旦引起宋帝趙佶震怒,那麼李三堅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到時候,只怕是罷官免職都是輕的。

蔡絨雪等三女聞言,均是怔怔的看著李三堅,是久久不語,王雯也還罷了,朝中之事她是不太明白的,可蔡絨雪、徐婷婷二女久居京師,又豈能不明白李三堅這三道奏疏的厲害?

“官人,為了師門,甘願以身犯險,妾身今日方才敬佩之至!”半響之後,蔡絨雪忽然起身福了一福後說道。

“大娘說的是。”徐婷婷聞言也說道:“官人在京師之時,也是如此,被百姓譽為‘清官、正官’,妾身也是深感敬佩。”

“阿哥你就是為了這個,才參加什麼‘猛士’訓練?”王雯開口問道。

“非也!”李三堅搖頭答道:“在知州這個位置上呆上一日,就要做一日的事情,總不能閒著什麼都不做吧?”

其實李三堅參加“猛士”訓練,多少還有些自暴自棄的意思。

朝堂之上的是風雲詭譎,極為複雜,極為令人頭痛,有時候真還不如一名武臣,廝殺四方來的酣暢淋漓。

李三堅原本以為躲到泉州能夠避開這些事情,可到了還是被牽扯進去了,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

恩師受辱,李三堅總不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吧?

真若如此,李三堅心中又於心何忍?此生都難以安心。

李三堅隨後揮了揮手說道:“恩師之名蒙塵,門下弟子當盡力維護,此責無旁貸,先不說這些了,你們的夫君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輕則罷官免職,重則貶黜流放,為了恩師之名,李某在所不惜,而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和你們,因此李某一旦出事,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娘與你們自己。”

“阿哥,你不會有事的。。。”王雯聞言不由得眼角溼潤,含著眼淚對李三堅說道:“若是。。。若是萬一有了什麼事情,奴家將孃親接至儋州,在儋州,無人敢難為孃親的。”

李三堅聞言大喜,握了握王雯已經緊張得出了汗的小手後說道:“如此甚妙,如此我就放心了,雯兒,多謝你了,真的多謝你了。”

在瓊臺儋州,王雯的老爹,自己的泰山老丈人王坤瑞可是個土皇帝,就連儋州官府也不敢拿他們怎樣,因此若是母親符二孃回到儋州,將會使得李三堅解除了後顧之憂,同時母親符二孃也必將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王雯點了點頭,也是伸手緊緊的握住了李三堅的手。

“官人。。。”蔡絨雪沉吟半響後對李三堅說道:“事情還未至那一步,其中還有不少回旋餘地的

。”

“哦?此話怎講?”李三堅知道自己這個正妻是個極為聰慧之人,是個明眼之人,甚至遠甚於自己,於是看著蔡絨雪問道。

“官人,你先躺下,小心傷勢,聽妾身慢慢跟你說。”蔡絨雪隨後扯過一條錦被蓋在了只穿一件單衣的李三堅身上後說道:“官人你想啊,你這三道奏疏,是有可能使得朝廷震怒,必將會得罪。。。得罪他。。。還有可能得罪於當今聖上,使得他們震怒,不過這個世上任何事情皆是有好也有壞,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你得罪了他們,可你卻收穫了天下人之心,‘崇寧黨禁’之事,同情他們的庶民百姓可不在少數,特別是元祐之人,官人此三道奏疏不是為了他們又是為了什麼?官人的三道奏疏一到,必然會引起他們心中的共鳴,他們必將會以官人為首,必將會竭力全力,為官人力爭。另外就是同情元祐之朝中官員也是大有人在的,不是他們想清除就能夠清除掉的,這些人廣佈朝中,廣佈宮中,如此,必將會有人為官人據理力爭的,因此官人很有可能逢凶化吉的。”

“照啊!”李三堅聞言大喜,雙掌忽擊了一下後說道:“我怎麼未想到此處關鍵呢?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蔡絨雪因為是個女子,無法貢舉為官,否則她貢舉為官之後,必然會在官場之上混得如魚得水的,最起碼比自己混得要好得多。。。李三堅心中忽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姐姐所言大是!”徐婷婷也是個聰慧之人,從前也是與朝廷官員、宮中打過不少交道的,因此就被蔡絨雪一言給點醒了,開口贊同道:“夫君,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朝廷局勢雖然如此,雖然夫君有可能逢凶化吉,但為了以防萬一,妾請夫君准許妾親身前往京師,妾到了京師之後,可見機行事,為夫君上下打點,以使夫君安若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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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要去京師?”李三堅聞言大吃一驚,連連搖頭道:“不可,萬萬不可,這如何使得?”

徐婷婷,也就是李婉婷,可是逃婚來到泉州的,此時回到京師,豈不是自己將自己送上門去?必然會受到羞辱,同時也許還會性命堪憂的。

要知道家法對於私奔之人是異常殘酷的。

“夫君放心!”徐婷婷微微一笑道:“妾從前在京師呆的日子可不是白呆的,你難道忘了嗎?從前周方庚一案,你可是拿妾毫無辦法呢。”

“我。。。你。。。還是不行。”李三堅聞言仍是連連搖頭道:“李某乃是頂天立地的男兒,豈能讓一名女子為了李某以身犯險?”

“哎,夫君,此時還顧什麼臉面啊?事急從權,妾不會有什麼事的。”徐婷婷抿嘴笑道。

“可當下三道奏疏已經去了良久了,你現在去也來不及了啊。”李三堅仍是搖頭道。

“去了多久了?”蔡絨雪聞言問道。

“已經有一個月上下了,不過不是走的急遞。”李三堅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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