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東京開封府位於黃河沖積平原西部邊緣,地勢較為平坦,同時氣候較為寒冷,一至冬季,幾乎都是大雪漫天飛舞,特別是到了三九寒天更是如此,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而降,將整個開封府籠罩在了一片白濛濛之中,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蔡姑娘,多謝你了,天色已晚,在下這就送你回府吧。”李三堅對陪同自己一路前行的蔡絨雪感到異常過意不去,於是帶著一些歉意對蔡絨雪說道。

“不礙事的,奴家就住在前方不遠處,自己回去便是,你。。。你還好嗎?”蔡絨雪面呈擔憂之色看著李三堅說道。

“你看我像有事的模樣嗎?”李三堅故作瀟灑的微笑道。

“嗯”蔡絨雪仍是不放心的說道:“天色已晚,你也早些歇息了,明日你。。。你還要入貢院呢。”

“多謝蔡姑娘一路相陪,在下不礙事的,你。。。你也早些回去吧。”李三堅又謝道。

“嗯,那麼奴家就回去了。。。”蔡絨雪隨後點頭,有些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李三堅,向著蔡府走去。

“蔡姑娘。。。”蔡絨雪剛剛離開數步,李三堅忽然喊住了蔡絨雪。

“嗯?”蔡絨雪聞言停步轉身看著李三堅。

“你是蔡府之人嗎?”蔡絨雪姓蔡,當然是蔡府之人,李三堅這句話表面之上看起來有些明知故問、不知所問,其實李三堅的意思是在問蔡絨雪是否就是當年自己爹爹“指空為婚”之人。

蔡絨雪是個冰雪聰明之人,當然立即就明白了李三堅所問何事,於是點了點頭。

“天意如此,如之奈何?”李三堅見狀長嘆了一聲。

當年李三堅的母親符二孃前往蔡府提及此事,若蔡府不是因為門第之見,不嫌棄李三堅家中微賤,那麼兩人也許真的會在一起,說不定兩人目前已經成婚了。

可世事難料,婉轉曲折、變化無常的,兩人已經錯過的緣分,此時已無法再續。

同時到目前為止,李三堅仍是一介白丁,雖寄居在了端王府之中,但仍是微賤之家,數年之間,沒有得到任何改觀,如此,門庭顯赫的蔡氏家族難道到了此時,對李三堅的態度就會發生轉變嗎?同時李三堅又何必再尋煩惱?

蔡絨雪此時已是美目噙滿了眼淚,看著李三堅傷痛欲絕。

蔡絨雪的一顆心早已是掛在了李三堅的身上,嶺南之行之後更是如此。

在嶺南“白妮谷”的日日夜夜,蔡絨雪早已是情根深種,早已是無法自拔。

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李三堅的一顆心全在李清照的身上,對此蔡絨雪是傷心欲絕,可卻又無可奈何。

當初李三堅拒絕了蔡絨雪,難道到了此時李三堅會回心轉意嗎?就算此時因為婚變,李三堅回心轉意,兩人就一定能在一起,喜結良緣嗎?

事情到底如何,猶未可知也!

要知道在這個世上婚姻之事,當事人是做不了主的,作為一名女子更是如此。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蔡絨雪此時雖是

父母早亡,可她畢竟是寄居在了蔡府,蔡京就是蔡絨雪之父,假父也是父,那麼一切都得聽蔡京等人的,終身大事更是如此,不是你想嫁給何人就嫁給何人的,蔡絨雪自己是做不得半點主的。

自己與李三堅之間的狀況,蔡絨雪也是再清楚不過了,所謂門不當戶不對,就是這個道理,門庭顯赫之家是不會拿正眼瞧貧寒之家的。

李清照不也是如此嗎?兩情相悅的兩人最終是無法在一起的。

“靈臺君住淹殘臼,哀哀硯海靈均過!”良久之後,蔡絨雪轉身離去,離去之時傷心欲絕的輕輕的吟了一首七言絕句。

“蔡姑娘,你。。。”李三堅聞言心中更是難受,看著蔡絨雪孤獨離去的背影,欲待說些什麼,可卻又啞口無言的。

“山魁,是你嗎?”李三堅看到蔡絨雪的背影消失在了雪夜之中,才回頭說道。

大雪紛飛,地上積雪甚厚,人走在路上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除非你有“踏雪無痕”的功夫,否則就很快被人發現蹤跡。

“主人。。。”山魁終於露面了,幾步奔到了李三堅面前,悲慼的看著李三堅說道。

山魁雖稱李三堅為主人,其實心中早已是將李三堅當成了自己的兄弟,當成了自己最親的親人,此時看著李三堅難受的模樣,心中也是大慟,恨不得放聲大哭一場,恨不得殺盡天下所有無情無義之人。

可山魁想哭未哭出來,李三堅見到山魁卻是抱著他放聲大哭。

“山魁,我。。。我。。。”李三堅抱著山魁哭得是泣不成聲的。

山魁將李三堅視作兄弟,視作是親人,李三堅何嘗不是如此?李三堅見到親人的面後,頓時就悲從中來,心中的委屈、憤怒、不甘、羞惱、無奈一股腦的都湧上心頭,再也無法抑制,再也無法繼續裝下去了。

貢舉不暢,不幸下第,數年的努力付諸東流,七年前自己曾經立下了讓母親過上富貴尊崇日子的誓言還在耳邊迴響,七年後,卻仍是如此,家中沒有得到半點改觀,仍是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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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之行的艱辛,對此次貢舉結果的無法預計,對於今後前途的擔憂,對李清照無情的憤怒,當然李三堅心中明白李清照定是有難言的苦衷,但也是異常羞怒,對辜負了蔡絨雪美人盛情的無奈,此時一股腦的湧上心頭,發洩了出來。

“主人。。。主人。。。我們回家吧?”山魁亦是虎目含淚,哽咽的勸道。

“回家?回哪個家?我們還有家嗎?”李三堅抹了一把眼淚問道。

“有娘的家就是我們的家。”山魁答道。

“對,對,該回家了,娘還在家等著我呢。”李三堅連連點頭稱是。

正在此時,正當李三堅將要回去之時,一道白光閃過,一個毛茸茸的小肉球疾奔而至,閃電般的竄入了李三堅的懷中,小爪子扒開李三堅的衣襟,鑽了進去。

“白妮兒?”李三堅驚喜的喊道。

小狐狸“白妮兒”蹲在李三堅懷裡,警惕的看著李三堅

,並且是一半身子藏在李三堅衣內,一半身子卻露在外面,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做出了一副隨時逃跑的模樣,使得李三堅哭笑不得的,同時更令李三堅感到好笑的是,自己從小狐狸的如紅寶石般的眼中居然看到了一絲不屑的神色,似乎是在嘲笑李三堅。

難道蔡絨雪沒走?李三堅隨即想到。

白妮兒在哪裡,蔡絨雪定是在附近的。

果然沒過多久,蔡絨雪就出現在了李三堅的面前,臉上紅得就似塊紅布般的,氣喘吁吁的指著白妮兒說道:“它。。。它。。。它。。。不聽話,自己跑回來了。。。”

“雪兒。。。”李三堅心情激盪,不顧一切的一把將蔡絨雪摟進了懷裡。

哪裡是小白狐自己跑回來的?小白狐害怕自己還來不及呢,哪裡會自己跑回來“送死”?定是蔡絨雪不忍心離開,不忍心自己獨自傷心,從而驅使小白狐跑到自己身邊。

蔡絨雪是大家閨秀,是臉皮極薄之人,此時能夠做出如此舉動,對於她來說,已經算是驚天動地了。。。

李三堅對此是感動不已,同時也對她是越來越憐惜,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得到美人如此厚恩?自己再不珍惜的話,可就真的是個痴呆兒了。

“呀。。。你快放開我,我。。。我。。。我。。。還有外人在場啊。”蔡絨雪猝不及防,頓時嚇得心就像要跳出嗓子眼般的,拼命掙扎道。

“不礙事,不礙事,他是我大哥,是我親人,不是外人。。。”李三堅隨後緊緊盯著蔡絨雪的眼睛說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親人了,你願意嗎?”

李三堅當著山魁的面表白,他敢問,蔡絨雪可不敢答,只能拼命掙扎,不過蔡絨雪流下的兩行清淚卻是回答了李三堅的表白。

“山魁大哥,你回去跟娘說一聲,就說我沒事,讓她老人家放心。”李三堅隨後搶過山魁手中的馬鞭,抱著蔡絨雪縱身躍上了山魁帶來的健馬馬背,對山魁說道。

“主人,你小心點。”山魁含笑說道。

自家兄弟就是有本事,那個賤人拋棄了他,可他很快就尋一佳配,看樣子這個女人還是心甘情願的。。。山魁心中暗道。

李三堅點點頭,隨後揚鞭縱馬,疾馳而去。

健馬四蹄翻騰、長鬃飛揚,捲起了一堆堆的白雪,騰起了一股股的雪霧,鋪天蓋地的雪塵漫天飛舞。

“門第之別?去他媽的!老子不懼!”

“你。。。你。。。又說粗話。。。”

“哈哈,雪兒,你願意與我一同面對嗎?”

“嗯,奴家願意,奴家此生已屬君,至死不渝。”

“什麼死啊活啊?你今後還要給我生一堆孩兒呢。。。”

“你。。。還是與白妮谷一般,盡胡說八道的。”

。。。。。。。

“三郎、謫仙,願你們早日能夠在一起,共結連理。”此時一名身披黑色大氅、將頭臉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子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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