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士城,老虎口。

風呼號著從老虎口上空飛過,紅日從萬山叢中冉冉升起,萬道霞光染紅天空,對映老虎嘴峽谷高低有致,起伏連綿,在飄渺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進士城大統領孫文雨騎在逍遙馬上,帶領著一萬士兵不緊不慢地向著洪澤城進發,官道之上漫山遍野都是士兵,到處都是人喊馬嘶之聲。

“孟寧,孟寧?”

孫文雨在馬上大聲呼喊著侍衛長孟寧的名字,孟寧從馬隊裡走出,策馬來到孫文雨的身邊,側著身子,輕輕詢問道:“大統領,呼喚小人有何吩咐?”

孫文雨一抬手臂,指著老虎嘴險要的群山,說道:“前面老虎地形險惡,山嶺高,兩側的樹林很密,很適宜埋伏,你派人去看一看,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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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點了點頭帶領十餘騎越眾而出,縱馬揚鞭,直奔老虎嘴而去。

進谷之後只覺得冷風颯颯,愁雲慘淡,似有似無的霧氣瀰漫在谷中,晨霧未散,遠近看不清百步外的事物。忙從懷中取出千里望隔著濃霧觀察著峽谷上方的情況。

姜賢趴在石頭後面,望著谷中探頭縮腦的孟寧,害怕他看出有埋伏,急中生智,取出霧隱靈符,口中唸唸有詞,一道更濃的迷霧從山谷上空飛來,混在山間薄霧之中,朦朦朧朧,混混沌沌,到處都是白濛濛一片。

孟寧看了半晌帶著十幾名斥候轉身離去,投奔本部,見孫文雨張口說道:“統領大人,前方峽谷之中霧氣濛濛,看不清虛實,下官察覺不出是否有埋伏。而且山崖陡峭,峽谷之中樹木茂盛,下官想請後軍中的周吳二位家主,前來用道法探知一二,之後再讓大軍透過。”

孫文雨臉一黑,擺手道:“不必,周吳兩位家主乃是仙軀,豈能做探路之用?這些小事我們自己就能做好,也許是我多心,傳令,三軍如常,快速透過老虎口峽谷。”

停下來休息的三軍重新出發,浩浩湯湯地直奔老虎嘴而去,進入谷中只覺得徹骨的陰寒,果然像孟寧所說的那樣,頭頂滿是白濛濛的霧氣,四周懸崖峭壁。

孫文雨心道:“此處山壁陡峭似天梯,縱使有埋伏,敵人莫非能飛下來不成?”心中這般想著,就起了輕敵之意。

陳燃虎在山谷上空的一顆歪脖樹上,沒有穿著道袍,反

而赤裸著身體,渾身塗滿草汁,綠油油地趴在樹冠之中,好似壁虎一般。見黑壓壓的進士城大軍走入峽谷之中,他的心猛然提緊,這讓他好似又回到了麒麟林中的歲月,又變回了那個手拿玩具木叉,四處打獵的小虎。

眾人望著陳燃虎臉上難掩的興奮和專注的眼神,好似頭一次認識他一般,陳燃虎不聞不問,聚精會神地看著進士城的人馬向進士城谷口走去,沉住氣一直到進士城人馬走到了谷口。

陳燃虎的聲音在傳音符裡傳出,聲音沉穩又有著難掩的興奮之色。

“時機到了,炸山。”

在谷口埋伏的冷天鶴,葛鴣二人聽到命令急忙下令,埋在在山體之中的火藥被爆轟靈符引燃,原本雄偉陡峭的山壁猛地垮塌了下去,巨石伴隨著可怕的呼嘯之聲向峽谷下方砸去,並且在半路之上,混著這泥土,山石,樹木,灌木形成了泥石流,肆意傾斜而下。

與此同時,在谷尾,遊龍昌和李三彪同時動手,用爆轟靈符引燃埋在在山體之中的火藥,山壁同樣崩塌而下,形成了山崩,長長的進士城大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山石泥土掩埋住,被截成了兩段。

咔嚓~

孫文雨正在馬上閉目養神,在心中尋思著如何配合其他三縣的鄉勇,對觀山盟大軍形成合圍之勢,忽然聽到天崩地裂般的聲響,嚇得忙睜開了眼睛。

大地猛烈顫抖,士兵們站立不穩,紛紛被地動震得摔倒在地。戰馬紛紛受驚,將身體上的騎士甩下,嘶吼著向著兩側狂奔,大片的山體混合著泥沙、石塊落下掩埋了山谷的出入口,煙霧被劇烈的氣流裹挾著,朝著驚慌失措的士兵們衝來,將所有人都包圍在煙塵之中。一股煙柱沖天而起,十里之外都有震感。

“不好,中計了,敵人有埋伏,快撤,快撤。”

“大人,大事不好,兩側的谷口都被炸塌了,我們進退不得。”

“啊,有伏兵,有伏兵,敵人放箭了。”

陳燃虎站在歪脖樹上,面露狂喜,他眼神中滿是殘忍的快意,在傳音靈符裡大聲喊道:“放箭,扔火把,點燃火藥,給我炸死他們。”

箭如雨下,埋伏在山壁之上的士兵們紛紛露頭,取出強弓硬弩,也不瞄準,徑直地向山谷之中射去。山上兩邊亂丟火把,地上的引線皆著,就

地飛起地炮,山谷之中火光亂飛,亂箭如蝗,火藥轟鳴,地動山搖,無數碎石從天而降,砸在抱頭鼠竄的進士城士兵頭上。直砸得頭碎骨斷,手裂足折,更有地炮打在臉上,打得頭臉粉碎。

進士城萬人行軍排成了數里長的長蛇陣,前軍被困在老虎嘴山谷之中,中軍被截斷,後軍李廣進率領一萬兵卒殿後,聽聞大統領孫文雨中了埋伏,連忙令部下收整部隊,自己則來到周吳二位家主面前,驚慌失措地問道:“周仙師,吳仙師,前軍中了埋伏,被困在老虎嘴山谷之中,還望兩位仙師出手開啟峽谷口的碎石堆,救孫大人出來。”

周玉龍和吳權對視一眼,其聲說道:“義不容辭。”

李廣進,周玉龍和孫權率領中軍殘部和後軍向著山谷口衝去,黑壓壓的士兵彷彿洪水一般。

“放箭,放箭,擋住敵軍。”

老虎嘴峭壁之上,觀山盟士兵箭如飛蝗,朝著救援的士兵們亂射,葉長虹率領的葉家步弓手小隊和諸葛忠率領的長銃小隊更是以兩面山壁為屏障,以步兵旁盾為甲冑,組成了三列橫隊交替戰陣,咆哮的火藥彈丸和嘶吼的羽箭沒有任何間隔,肆意地收割著進士城士兵的生命。

一張張繩梯從山壁之上豎下,觀山盟士兵如同猿猴一般攀援而下,在官道之上迅速集結,在遊龍昌和李三彪率領之下,在長銃和弓箭的掩護下,向著增援的李廣進部發起了猛烈進攻。

“大人,快走,敵人兇猛,我軍人數太多,在山路之上施展不開,再打下去被敵人掩殺而至,必然丟了性命。”

“我和吳權賢弟掩護大人後撤,大人此事已非人力所能抗衡。”

李廣進也被敵人埋伏的弓箭手和火槍兵驚到,這些人躲在巨盾之後,箭術和槍術奇準無比,每一擊必能打在頭顱,脖頸,關節等皮甲薄弱之處,而且射程極遠,眼瞅著敵人攀援而下的士兵越來越多,他心知大勢已去。

“孫將軍,我對不住你,為了保下進士城的希望,我只能棄你於不顧。傳我軍令,撤,後軍變前軍,前軍負責殿後,撤回進士城。”

老虎嘴伏擊大捷,是觀山盟入侵范進郡之後取得的第一場勝利,此戰進士城失去了大統領孫文雨和一萬多精銳士兵,沉重地打擊了進士城的士氣,為後續進兵掃清了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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