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冰獄,白狐之村。

入夜,白狐村燃起一盞盞燈籠,無論化魂期的大妖還是牙牙學語的小狐狸,都湊到河邊放孔明燈。今天是妖狐一族的燭燈節,是親人相聚在一起,戀人彼此表白的日子,有登高、踏青、漂流、放燈的習俗。

葛鷓和阿狸依偎在樹冠之上,頭頂就是碩大的月亮,眼望著漫天的孔明燈在月色中越飛越遠,兩個人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朦朧的月色中,孔明燈組成了燭海燈洋,清涼的夏風吹過,帶走兩人無限的思念滿滿的祝福。

葛鷓從懷中取出一張小紙條塞到了阿狸的手中,抬頭仰天旁邊踏空而立的酒仙人有些無語。酒仙人瞪著一對牛眼,捧著不知在哪裡偷來的西瓜,目光呆滯地望著兩人,一邊發出荷荷怪笑,一邊獨自吃瓜。

葛鷓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一口親到阿狸臉頰上,眼望著她眼中火焰般的炙熱目光,報以溫和的微笑。

“小傻瓜,等我回來娶你。”說罷,葛鷓一抖道袍騰空而起,在孔明燈海的月夜裡,腳踩清風而去。酒仙人停止了自己的痴漢吃瓜行為,衝著阿狸拱了拱手,腳踏虛空而去。

阿狸孤單地望著愛郎的背影消失在燈海,消失在秘境入口,消失在黑夜之中。她緩緩收回目光,痴痴地望著天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陣風吹過,微涼的晚風在她身邊翩翩起舞,阿狸覺得有些冷,抱著腿遙望著葛鷓離開的方向。她開啟小紙條,紙條上畫著一些拙劣的線條,依稀可見一個小男孩拉著一個穿裙子的小女孩在原野中放肆地奔跑。

阿狸的奶奶狐小花來到孫女的身旁,拍了拍阿狸的腦袋,將滿臉淚水的阿狸攬在懷中,心疼地擦乾孫女臉上的淚水,喃喃地唱起情歌。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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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鷓和酒仙人並肩而行,越過重重山巒,來到龍門客棧,兩位忘年之交要在這裡分道揚鑣。葛鷓要去一趟山禾鬼市,酒仙人則要暫時家一趟,兩人一起從天空飛下,想要在龍門客棧大醉一場。

腳踩平地,只見曾經輝煌的龍門客棧早已破敗不堪,荒草遍地,值錢的門窗早被四周的百姓和過往的客商取走。庭院之中長滿了青藤和灌木,兩人向內院走,只見一兩只小動物從門窗竄出,再往裡進滿是過往客商和動物糞便,臭不可聞。

在龍門客棧的客廳,雪白的牆上用血寫成的幾個大字,殺人者,葛鷓也!血跡早已發暗,依稀還能看出血液的痕跡。

酒仙人腳踩虛空,在庭院裡轉了幾轉,前後認真地翻看了幾遍,在客棧對面的樹下找到了正在運氣的葛鷓。

“看來問題的源頭出在這裡,有人處心積慮地要對付你。我剛看了血液的痕跡,屠殺龍門客棧的人手段不甚高明,甚至可以說很低劣。聽雨閣夜世子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根源就在這裡,不然憑他的身份,以你的修為是不可能引起他注意的,更別提

審判你了。”

葛鷓回想起那天靈寶天河上,夜世子看向自己的厭惡眼神,悚然而驚。彷彿有一雙惡毒的眼睛在惡狠狠地盯著自己,操縱著這一切,時刻準備伸出魔爪將他除去。

龍門客棧中的屍體早被官府埋葬,這間客棧如同鬼屋一般廢棄在官道旁,成了動植物的樂園,葛鷓凝視著遠方的黑暗,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葛鷓將頭轉向酒仙人,剛要說話就被酒仙人阻止了。

“此處不是講話之所,既然找到了問題的源頭,那老哥就聽你詳細的講一講。”說完,酒仙人示意葛鷓躲遠些,酒仙人舉起酒罈頓頓頓連灌了半壇美酒,噗地一聲衝著龍門客棧一口噴出,熊熊烈火在龍門客棧中燃起。黑夜中也不知道什麼動物發出淒厲的慘叫,傳出多遠。

兩人一直在官道旁看著火,也幸虧夜深人靜,人跡罕至,否則鐵定惹上一身官司。天空放亮,官道上稀疏地有了行人,驚見荒廢已久的龍門客棧被燒成廢墟,各自納悶,連忙報官。霹靂城的衙役們來到後,檢查了燒燬的情況,稟報給城主火雲仙人,最終只化作一句:入秋,過往客商燒火取暖,不慎引燃了龍門客棧廢墟,至天明燃盡,記錄在霹靂城城志之中。

何家集,今天正是趕集的日子,來來往往的人群將這裡堵得水洩不通。一輛輛馬車擁擠不動,十里八村的鄉民摩肩接踵。各種口音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嘰嘰喳喳的還價聲綿綿不休。

何家老店在何家集的主街中心,一樓大廳賓客滿堂,店裡七八個夥計來來回回端菜,招呼著進進出出的客人。酒仙人和葛鷓在集市裡閒逛了好一陣子,被擁擠的人潮推到何家老店門前。

“老哥,咱們就這裡吃一口。這裡賓客滿堂,酒菜的味道必然不賴,走了一夜的路,今日好好地歇一歇。”葛鷓甩了甩在人群中擠出來的汗水,拉著酒仙人就走進了何家老店。

“兩位爺,您二位是吃飯啊,還是住店啊?說起吃咱們家煎炒烹炸,燜溜熬燉樣樣精通。說起住咱們家有上好的客房,涼快通風,涼蓆涼枕一應俱全。”從後廚走出一位夥計,來到二人熱情地端茶倒水。

“我二人住宿一晚,準備一間僻靜的上房。”

夥計不敢怠慢,拽出賬房先生,給二人登記,引著二人來到一件僻靜的庭院之中。說是僻靜,在集市之中,主街中心哪裡有寂靜無聲的場所?尤其是天氣炎熱,門窗大開,嘈雜之聲更甚。

“二位爺,請問用些什麼飯菜?”夥計取來淨面水服侍著二人淨面,又端來香茗熱茶,冰鎮的瓜果梨桃,幾碟點心。

“嘿嘿,道兄,我請客,您老隨意點。”葛鷓在房間四周轉了轉,拿起切好的冰鎮西瓜片,一口咬下,只覺得一股清涼的感覺傳遍全身,暢快地癱坐在硬木桌椅上。

“你要不說,我還忘記了飢餓。小二兒,你這兒有沒有什麼出了名的好酒?”

“有!有啊!咱們家有名的就是號稱‘三碗打死虎’的私釀糧食酒

,可不是我自賣自誇,這十里八村的村民鎮民都來咱家打酒。”夥計臉上露出驕傲之色,顯然對於自己的美酒頗有信心。

酒仙人一聽頓時起了興致,正走得口乾舌燥,納虛戒指中的美酒都喝膩了,難得有新的品種。酒仙人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唾沫,高聲叫道:“來,給道爺我端五壇‘三碗打死虎’上來,要是美酒道爺我大大有賞,要是拿些村釀忽悠我,我今天就打死你。”

夥計被嚇得一縮脖子,忙勸道:“不可不可啊,咱們家的美酒喝起來香醇可口,這後勁可是極大。您二位若是有要緊事,吃醉了耽誤了大事,小人可擔待不起。”

“有個屁要緊事,我們哥倆現在最要緊的事兒就是喝酒,不用理會其他,速速端酒上來。”

夥計笑著退出,不多時帶著其餘幾名夥計搬來五壇美酒,每一壇都有二十斤左右。酒仙人急不可耐拍開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葛鷓坐在桌子對面都聞到了酒香。

夥計去取海碗,酒仙人實在饞得厲害,舉起酒罈頓頓頓就喝了小半罈子,道袍被濺出來的酒水打得精溼。

呃---------,酒仙人打完嗝,癱坐在座椅上,整個桌子彷彿被酒泡過了一般,滴滴答答往下淌美酒。

“爽啊,每次去探險,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感受到爽。”酒仙人將酒罈隨手放在地上,他一時喝得性起,將周身道袍脫了個乾乾淨淨,順著窗戶扔了出去,正掛在小樹上,隨風飄蕩。

夥計端著酒碗回來,見這位道爺脫得赤條條,只留下一條褲衩,心中暗笑,忙用抹布將酒桌擦乾,揚著臉笑問道:“這位爺,咱沒騙您吧?這酒喝著怎麼樣?”

酒仙人享受著穿堂的涼風,抓起冰鎮西瓜咔咔地啃著,衝著夥計翹起了大拇指。

“兩位爺,需要什麼下酒菜吩咐下來,小人儘早準備。”

葛鷓看向酒仙人,酒仙人很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葛鷓自己來。

“你這兒有什麼新鮮的肉食?不怕貴,但要新鮮美味。”曾幾何時乞討度日的葛鷓也能吃起上等酒席了。

“咱家早上剛殺一隻羊,留下兩隻羊腿,至於雞鴨鵝狗咱家當場宰殺,活魚活蝦門口就有集市保證新鮮。”

“好,兩隻羊腿我們都要了烤好了送來,再燉只人參雞,清整一條鱸魚,尋常的炒菜來四樣,涼碟來六樣,葷素你自己看著辦。”葛鷓吩咐完,扔出一串銅錢做賞錢,酒店夥計喜滋滋而去。

葛鷓倒了兩碗美酒,一杯獻給酒仙人,兩人在空中碰杯後都是一飲而盡。一道火線直燒下去,葛鷓眼睛瞬間通紅,他長嘆一聲,將自己的經過娓娓道來!

(真不是我水字數,我就特別愛寫這些生活氣息特別濃的場景,真的,要不是怕你們給我寄刀片,我甚至能寫一個喝酒水三章,哎呦我好像暴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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