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村,位於碎裂域沉夢雨林的一個低窪地,像是一顆明珠被森林擁入懷中。

說是村,其實說的有點小了,整個陌村方圓十餘里。人口差不多有八萬人。

陌村,這個村子在十四年前是沒有名字的。因為村民除了每年的冬至那一天會派幾個代表去炎鎮納貢,其餘的時間他們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逸且自閉的生活。

除了幾個修為較高的獵戶會到村子外圍一裡之內狩獵,其他人是不會踏出村子半步的,一旦踏出去,很有可能就踏不回來了。

十四年前,一個叫孟鷹的煉藥師帶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嬰兒入住了村子,並給村子起名叫陌村。

村民很排斥外來者,因為陌村自古以來都沒有外來者。連鎮上的大人們都不願意過來,說這是一個被詛咒過的地方。

他們拿著各種農具像趕兇獸一樣要跟走孟鷹三人。但是這個煉藥師他們惹不起。後來他給村民煉藥,讓很多普通的孩子都能走上修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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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的情感是淳樸的,你對我好,我加倍償還。所以後來孟鷹不知道又從哪裡陸陸續續帶來了好幾個外人,村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陌村北邊最高的那座小山上,有一個院子。這個院子可以說是陌村規模最宏大的建築。這個院子建在村子的制高點,剛好可以俯瞰整個陌村。

當年孟鷹要在這裡建院子,遭到村裡的一致反對,說是壓制了龍頭,破壞了風水。孟鷹用拳頭證明自己有資格在這裡建這個院子。

孟鷹一回到陌村,立即進入煉藥房中給風廉和夢潔煉製醫治他們身體隱疾的丹藥。吳韻因為傷勢較重,回到自己的屋子中療傷。

突然,晴朗的天空發出一陣雷鳴聲,一道閃電落入小院最高的那座六層木樓上。一個人影從頂樓跌下,幸好被正在拿著一把食材,從樓下經過的大廚馬偉接住,否則可能已經半身不遂。

“老丘,你不說想引個天雷比生個娃還難嗎?怎麼外焦裡嫩了?”馬偉大肚子頂了一下頭頂冒著黑煙的丘山,打趣道。

丘山沒好氣地說道:“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說笑,趕緊把其他人找來,去小孟的房間。”

馬偉知道出了大事,不敢再調侃丘山,放下丘山,轉身過去找其他人。

丘山等了半天,孟鷹才從煉藥房走出來。

看到滿臉焦慮的丘山,孟鷹剛要發問,丘山已經火急火燎地說道:“小孟,出大事了,你看看這個。”

孟鷹沒有接過丘山遞過來的那些石頭和龜甲,說道:“你給我這個我也看不懂,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這些年的麻煩還少嗎,我經受得住。”

丘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當年斷魂涯上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並且參與了其中?”

孟鷹笑著搖頭道:“你呀你,整天沒事幹,就知道去算我的過去,你能不能給我們大家算算未來。”

丘山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又道:“我算的就是我們的未來。你和吳韻的行蹤被另一名星算師算出來了。他們近日可能要開啟一條空間通道,到陌村找你。”

孟鷹一聽,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問道:“不可能吧。我回去打探過,當年追殺姐姐和姐夫的人,沒一個活下來。他們怎麼知道我參與了其中?”

丘山哼道:“連我這個半吊子的星算師都能算計出來,如果對方請的是星瞳樓的星算師,你說能不能算出來?”

孟鷹笑道:“別緊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陌村這地方,我們才是主宰者。對了,星算師有那麼邪乎嗎?連我在這裡也能算出來,我可是儘可能抹去了所有的痕跡。”

丘山嘆了一口氣,說道:“不是你和吳韻的問題,問題出在尹家送給風言的靈器上,那上面有伊家留下的標記,能把空間座標傳回尹家,想必是他們把這個訊息給賣給了闢徵宗或者其他的宗門世家。”

孟鷹咬牙切齒地說道:“闢徵宗?!當年的帳還沒算清楚,他們要敢來,來幾人殺幾人。”

丘山說道:“我雖無法算出這次參與的宗門和世家,但是闢徵宗肯定不是主角,他們只是被身後的那些宗門世家請來的殺手。”

孟鷹知道丘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丘山來到碎裂域的時間比自己還長,不可能知道斷魂涯一戰。更不可能知道風言。在孟鷹的印象中,風言極少以真面目示人,在神武大陸,認識風言的人不到十指之數。

見孟鷹沉默了許久,丘山說道:“我們去客廳和大家商量一下吧。”

剛走到門外,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開心的笑聲。

客廳中,吳韻、付詩、馬偉,還有負責教授風廉和夢潔身法和戰技的刀疤和仁劍正在聊著一些往年趣事。

見孟鷹和丘山一起走進來,吳韻問道:“小孟,怎麼了?”

孟鷹現在的樣子像個已經步入暮年的老者,頭髮花白。為了給風廉和夢潔煉藥,去掉一身毒血,再耗費生命力重新凝練新鮮血液,加上找尋藥材,橫渡黑水河更要耗費生命力。如今壽元所剩無幾,雙眼近乎瞎了,兩米外的東西都看不到。

而吳韻,因為救治血氣不斷流失的夢潔,不斷放血讓孟鷹提煉成精血,兩鬢多了一些白髮。面容,身材等依然像個剛剛成熟的女子。她叫孟鷹“小孟”,在場的人聽了十來年,還是不怎麼習慣。

丘山把自己透過星算術看到的場景跟大家說了一遍。

“怕他們做什麼,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我們修為被壓制,他們也好不到那裡去。”刀疤揮舞著手中的長刀,不屑地說道。

“你懂什麼,老孟不是怕,是不想給這個村子帶來災禍。而且兩個孩子怎麼辦?你就知道打打殺殺,哪像我們,滿懷仁慈之心。”仁劍抓住機會立即打擊刀疤。

“你皮癢了是不是,要不要來練兩手。”

刀疤就要衝過去,被付詩攔住,“現在說正事呢,你們不要鬧。”

付詩曾經是大陸上鼎鼎有名的一代名媛,人脈大到何種程度,估計她自己都不清楚。哪怕現在已經年老色衰,依然有著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高貴氣質。

至於她為什麼會來到陌村,她和孟鷹都守口如瓶。只知道是六年前被孟鷹請過來的。刀疤和仁劍就怕她,只要她一開口,兩人立馬就蔫。

“十幾年前追殺我們的人,來頭可不小。而且涉及到十幾個宗門,世家。硬拼是不理智的,我們離開這裡,跟他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吳韻說道。

孟鷹搖頭道:“你們留在這裡,我帶著尹家的靈器離開,他們就失去座標了。”

丘山搖頭道:“靈器長時間在這裡呆著,估計陌村的座標已經被他們得到了。你走了也不濟於事。還是想想怎麼安頓好兩個娃子,之後我們一起離開。”

孟鷹和吳韻低語了許久。孟鷹突然站起來,宣佈道:“這兩天風廉和夢潔應該就回來了。十日後,給他們舉行定親儀式。然後我們離開陌村。”

丘山問道:“那孩子怎麼辦?跟我們一起走?”

吳韻搖頭道:“乘坐靈器橫渡黑水河太耗費生命力,兩個小孩身體自小就不好,就留在這裡吧。這世外桃源挺適合他們。”

付詩皺眉道:“那,那他們的病怎麼醫治?”

吳韻沉痛地說道:“風廉剛出生,就在黑水河上漂泊,那時我體弱不堪。小孟得耗費心神控制靈器。如果不是他識海中有著一道不知來歷的魂力穩住他的識海,怕是已經……也是因為如此,識海的黑影吸乾了風廉的靈氣,讓他還沒有萌芽的靈晶枯萎,成不了修者。這些年,小孟也是想讓他的靈晶復活,其他沒有什麼狀況。這點大家放心,只要不是天災人禍,他們自己能好好活下去。”

付詩又問道:“那小潔呢?”

孟鷹說道:“她是我在黑水河邊撿來的,當時抱著她的是一個中年修者。那人用自己的生命力凝成護罩,保住了小潔的命。但他自己已經回天乏力。奄奄一息的他託付我將她撫養成人。並說讓小潔一輩子隱居,不要出世,否則她將……。

“她身體的主要問題就是血氣和魂力總在流失,偶爾又能吸收回一些,總之時好時壞吧。我也查不出什麼病因,從她殘缺的識海來看,應該和她的身世有關。孩子都長大了,應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做父母的的不可能陪孩子一輩子。”

吳韻和孟鷹說得都很輕鬆,其實在座的人都知道,他們身體的狀況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刀疤盯著丘山問道:“丘爺,你不是星算師嗎?怎麼不給他們兩個小孩算算?”

丘山很是委屈地說道:“我要能算就好了。他們兩人的過去和未來都被人刻意篡改過,特別是小瘋子,篡改之人就是他識海中的那道黑影。篡改的手法粗糙無比,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他會篡改別人的命運一樣。小潔的就不一樣了,篡改之人的手法極為高明,根本無跡可尋。但他不是用星算術,而是一種我不知道的術法。”

仁劍問道:“真的沒辦法將那道黑影從小瘋子的識海驅除嗎?這樣的話說不定他就能修煉了。”

吳韻和孟鷹同時搖頭,吳韻道:“不行,那道黑影像是和我們處於不同的空間,根本無法接近。”

刀疤說道:“既然決定了,我和賤人立即給他們造新房去,爭取在三天之內完成。等他們回來,我還得再折磨他們幾次,不然沒機會了。”

仁劍罵道:“刀疤,你大爺的,我叫仁劍,信不信我抽你!”

兩人打鬧著離開了大廳。馬偉也跟著走了出去。

付詩道:“我去找村裡的祭司。婚禮還是按村子的習俗辦比較好,這樣以後他們也能融入其中。”

吳韻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村裡的人還是不怎麼喜歡外來者。”

屋內自身孟鷹和丘山,丘山問道:“你們這麼倉促就給孩子們安排他們將來的路,合適嗎?”

孟鷹翻著白眼說道:“還不是你說得那麼危機重重,把我們嚇的。”

丘山瞪著孟鷹道:“我還有錯了?那你可以不聽我的話呀!”

孟鷹丟給丘山一張圖紙,笑道:“丘爺的話我們還是要聽的。你把大陣給刻印完整一點,留給孩子們保命用。”

丘山開啟圖紙,看了一眼,滿頭的黑線。剛想罵人,孟鷹已經不知道閃到何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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