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影,僅僅是一隻手指,就如萬座大山,壓得風廉渾身顫抖,汗如雨下。

“幹嘛不繼續做你的縮頭烏龜?”女子的聲音比四周的寒氣還要冰寒無數倍,偏偏就能讓風廉汗流浹背。

“你有氣衝我發,跟一個小輩叫什麼勁?”黑蚯蚓從遠處飛來,慢慢化身成為一個俊逸挺拔的男子。這還是風廉第一次見他的本體,真的很帥氣,很迷人。

黑蚯蚓飛到風廉身邊,剛好完全化成人形。此時那根手指才慢慢回收,然後以手指根部開始,快速“畫”出一個身材無比均勻的女子,無論是區域性和整體,都是那麼的完美。瞬間把風廉都看呆了,他眼中最美的小潔跟她比,略有差距,至於差哪裡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唯一遺憾的是,風廉沒看到她的面容,她的臉上有一片迷濛的光芒,正好遮掩住容貌。

女子看著黑蚯蚓,冷冷地問道:“你躲了我多少年?”

黑蚯蚓做冥思狀,還很認真地屈指計算,好一會才道:“時間的長短在於你的想法,你覺得長那就長,你覺得短那就短。我都聽你的。”

“你做縮頭烏龜,躲在時光河流這麼多年,就悟出了這點狗屁不是的東西?”

黑蚯蚓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還有一點點別的收穫,只是不可言說。”

“那你可以去死了!”女子突然怒道,“一縷神識居然也敢出現在我面前。”

說著一股陰柔的力量化成一道道寒光閃閃的電芒,不斷劃過黑蚯蚓的身體,幾息時間就將他劃得遍體鱗傷。

“你……停手,你不能這樣!”黑蚯蚓慌亂揮舞雙手,吃哇亂叫。先前儒雅的形象如高樓坍塌,毀於一旦。風廉只是被一粒風化的碎骨粒劃過臉頰,立即留下一道傷口。

“韶華已逝,往事浮辭。既已放下,何必重拾?一縷殘存的神識而已,該散就散吧。”女子手指至少微微一動,電芒的速度立即加快上百倍。

“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停住,快點停住……”

風廉看著黑蚯蚓,心裡都在搖頭,這傢伙也太沒骨氣了吧。

“咳,你要見我就說嘛,何必如此虐待我的分身。”一個聲音似乎從無盡遙遠的虛空傳來。突然,十餘道黑影從四面八方極速飛來,湧入黑蚯蚓的身體。黑蚯蚓突然容光煥發,手一揮,快若閃電的電芒立即靜止不動。

黑蚯蚓像趕蒼蠅一樣,幾下就將電芒全部拍飛,“每次見你都要傷痕累累,你說我敢見你嗎?”

風廉發現縮小版的時光河流不知何時出現在黑蚯蚓的身後,似是他已經融為一體。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黑蚯蚓,藏在他識海的那一個,只是他化身的一道神識。

女子怒道:“那是你活該!是你辜負我的代價!”

黑蚯蚓無奈地說道:“緣分緣分,終究是緣和份。我們之間有緣無分。你有你的選擇,我有我的歸宿。何必痴纏,讓原本美好的回憶變成了仇恨。”

女子歇斯底里地叫喊道:“沒有,我和你之間根本沒有什麼美好的記憶,有的只是辜負和背叛。”

黑蚯蚓沒有與她糾纏這個話題,指著風廉說道:“他是我弟子,你敢傷害他,我就讓你永世困於此地。”

女子看著風廉,陰惻惻地說道:“這是你弟子?哈哈哈,太可笑了,你是不是泡在時光河流裡,把自己雙眼泡瞎了,收了這麼一個廢物做弟子。”

黑蚯蚓又道:“其實他也算你半個弟子,把我傷了,你就得保護她。”

女子怒道:“我沒有這麼弱小的弟子,如果有,我現在就殺了他!”

從一開始,這女子就沒給風廉好臉色,還一直想要取他性命。此時又當著風廉的面如此羞辱他,誰能忍?風廉怒道:“你比我年長多少?能有今天的成就不也是日積月累?給老子你一半的時間,老子半根手指就能滅了你!”

女子冷聲道:“是嗎?那我現在就抽取你的神識,讓你變成一具屍奴。”

女子剛要伸手,突然止住,並不是因為黑蚯蚓擋在她和風廉之間,而是風廉臉上傷口流出的鮮血。兩道青光從她眼中射出,盯著風廉臉上傷口露出的鮮血。突然怒道:“女媧的味道,她在哪裡,讓她滾出來!”

黑蚯蚓搖頭道:“只要你遵守當年的約定,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她自然會出來見你。”

女子突然哭道:“你們沒一個好東西,當年你辜負了我。而女媧利用你又騙了我,騙我在這裡枯守無盡歲月,目的不就

是囚禁我嗎?”

黑蚯蚓說道:“這是你和她之間的約定,我無權過問,也不想知道。”

女子幽怨地問道:“難道你就不能關心關心我嗎?不能安慰我一下嗎?我真令你那麼厭惡嗎?”

黑蚯蚓反問道:“我當年要關心你,你沒給我機會。我讓你給眾生一線生機,你卻去堵眾生的唯一生路。道不同不相為謀,更何況為友,為夫妻?”

女子喊道:“可是後來我不是也付出足夠大的代價了嗎?”

黑蚯蚓平靜地說道:“那些代價是你咎由自取,不要把這些東西混淆。你足夠強大,可以為所欲為,當別人比你強大時,別人也可以為所欲為。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就是你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的代價。”

女子冷笑道:“哈哈哈,那我現在就殺了你,這是我的域界,我可以為所欲為。”

“是嗎?這是你的域界嗎?我們聯手你還能為所欲為嗎?”一個聲音從時光河流傳來,然後一個黑點射來。一近身,風廉立即感應到很熟悉,很親切的氣息。定睛一看,天呀,居然是太古聖獸墨麒麟。

墨麒麟身上墨黑色的鱗片上燃著最為純淨,最為冰寒的地獄冥炎,雙眼燃燒的卻是最為炙熱的三昧真火。一寒一熱兩股氣息在他身上沒有半點違和感,讓人感覺很舒適。

“黑子,你怎麼來了?”黑蚯蚓伸手撫摸他頭上的黑角問道。

墨麒麟後退數步,不滿地說道:“把你爪子拿開,你每摸我一次,我就倒一次大黴。”

墨麒麟看著女子譏笑道:“大爺我的域界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難道說你已經移情別戀,要跟我有一腿?這事來得太突然,你容我好好適應一下。”

黑蚯蚓一腳踹向墨麒麟,佯怒道:“死黑子,你敢調戲自家嫂子,找抽嗎?”

看到墨麒麟不懷好意的笑容,黑蚯蚓立即改口道:“不,應該是前大嫂。”

女子看著黑蚯蚓,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墨麒麟笑道:“當然是真的了,他一天見不到你,都不知道要唸叨你多少回,弄得我都要愛上你了。”

說完墨麒麟一口叼住風廉,向著遠處跑去,說道:“讓他們在那溫暖一下彼此,我們就不要打攪人家了。”

離得足夠遠,確定對方不會聽到自己的話後,風廉才心有餘悸地問道:“她到底是何人?”

墨麒麟反問道:“你問的是他和還是她?”

風廉嘿嘿笑道:“那當然是兩個都問。”

墨麒麟放下風廉,抬頭仰望灰濛濛的天空說道:“她就是你們常說的那個天。”

風廉嚇得站起來問道:“你說什麼?她就是天?”

墨麒麟笑道:“看把你嚇的,天又怎麼了?你沒看她被囚禁在我的域界裡嗎?”

風廉問道:“她已經那麼強大了,還被你給囚禁,那你得有多厲害?這,這地方真的是你的靈界?”

墨麒麟不好意思地輕咳兩聲,說道:“這是老鬼的域界,我就是嚇唬一下那個變化無常的女人。還有,我可沒說她是被我囚禁的。呵呵呵,她現在的實力可不到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胡言亂語的話,等她出來找我麻煩就慘了。”

“啊!”風廉驚得下巴差掉落,問道,“那她最強的時候豈不是想殺誰就殺誰?”

墨麒麟點頭道:“差不多吧,能勝過她的屈指可數。當年她就是造成的殺孽太重,才被囚禁於此。記住,她叫玄,這裡禁錮不了她多長時間。以後怎麼收拾她就看你了。”

風廉跳起來,喊道:“什麼?讓我收拾她,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算了吧,你還是讓她一指刺死我好一點。”

墨麒麟一抓將風廉拍飛,說道:“你就這麼沒信心?枉費老鬼還寄厚望於你身上。”

這一掌雖把風廉拍飛,但用的是巧勁,風廉並沒受傷,穩穩落地後又問道:“老鬼,就是黑蚯蚓?”

“黑蚯蚓?!哈哈哈,不錯的名字。小子,你終於做了一件讓我開心的事情。”

“跟我說說黑蚯蚓的事情,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弟子了?”

墨麒麟似乎心情真的大好,給風廉講述黑蚯蚓的事情,不過僅限於他和風廉的關係。

黑蚯蚓本名幽閻,原先也是一名修為通天的修者,後來似乎是跟誰打賭,賭輸的他只能獻祭於時光河流,永世藏身時光河流,不得離開。

墨麒麟懷疑他另有所圖,奈何幽閻

對此閉口不言。那天,也就是風廉出生的那天,他的一具分身正遊蕩黑水河中找尋什麼東西,感應到黑水河邊強大的靈氣波動,本想出來看看熱鬧,結果被法力通天的風言給陰了一把。

但是走投無路的風言感應到幽閻分身的存在,故意引他出來,之後將他分身打碎,並用大法力將他的神識凝成一個護罩,護住自己的老婆孩子,強渡黑水河。

說到這裡,墨麒麟讚道:“你那老頭子很厲害,連狂傲得沒邊的老鬼都說他是億萬年也難得一見,修為幾近通天的晚輩修者。要不是因為你老頭子和你後天的努力,他才不收你這個弟子。”

風廉沒想到自己老爸如此牛叉,頓生一股難言的驕傲之感。不過很快就不開心了,問道:“他那麼厲害,那我小時候怎麼不能修煉,還有我的靈晶為何會枯竭?”

墨麒麟開心地笑道:“哈哈哈,那是因為他的分身被你老頭子打得幾近形神俱滅,只能吸取你體內的精氣和靈氣苟延殘喘,也是想報復一下你那老頭子,引他出來好找回場子。後來發現這樣也沒弄死你,才對你刮目相看。之後遇上不死鳥分身,他才願意耗費本體的魂力,引不死鳥分身進入你的體內,成為你的靈晶。還把他成名絕技‘絕世靈虛’教授與你。”

風廉又問道:“他和玄是什麼關係?”

“孽緣,知道嗎?”墨麒麟嘿嘿笑道。見風廉搖頭,又道:“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風廉還在腦補“孽緣”二字的含義,墨麒麟又道:“離你那小女友遠一點,否則……呵呵呵,你懂的。”

風廉盯著墨麒麟,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墨麒麟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哪知道什麼意思,你自己想吧。哎,你猜猜那對狗男女現在在幹嘛?”

風廉對這頭墨麒麟無語之極,問道:“玄既然是天,修為又是高的離譜,怎麼情緒起伏不定,難以捉摸。”

墨麒麟笑道:“天有不測風雲,哪是你能隨便揣摩的。”

風廉不再發問,低頭沉思。今天遇到的事情已經超出他能承受的範圍,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那邊,玄哭哭啼啼地說道:“你就這麼討厭我,連真身都不願過來讓我看一眼?”

幽閻沒有回答她,說道:“你離他和她遠一點,你的那點伎倆我看得很清楚。你把女媧惹怒了,看她怎麼收拾你。”

玄怒道:“她?當年不也是我手下敗將,有本事你叫她出來,我正好找她好好算算當年那筆賬。”

幽閻忍住怒火說道:“你真要如此做嗎?有意思嗎?”

玄冷笑道:“當年你不也是這麼對我的嗎?他是你弟子,她是女媧後人,我只不過是收回一點利息罷了。”

“既然如此,我多說無益,走了。”

“你當年愛過我嗎?”

“愛過。”幽閻的身影頓了一下,然後快速飛向風廉所在的位置。

“有你這句話,我舒服多了……”玄看著幽閻的背影自語,突然臉色一變,咬牙道,“愛過有如何,不也一樣拋棄我,置我於死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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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閻來到風廉身邊,對墨麒麟說道:“拿來!”

墨麒麟怒道:“少來,老子不幹。你的事情你自己解決,他又不是我弟子。”

幽閻威脅道:“不給也可以,那我就讓你的逆鱗永遠沉寂在時光河流深處。”

“媽的,遇上你,老子真是倒了半輩子大血黴了!”墨麒麟無奈地吐出一顆墨黑色的珠子。

“小子,把它吞下去。”

風廉一看那顆黑珠子,就知道並非凡物,也不管墨麒麟肉疼的表情,一口吞下。

黑珠子一入體,立即化成黑色的霧氣被生命樹吸收。黑色氣霧一進人秘境,原本熊熊燃燒的靈炎立即變得平靜,並且不斷往下沉,露出幹凅的土地。而且土地還在不斷蔓延,以他藍圖為基礎,高山、溝壑、平原、丘陵慢慢呈現。秘境終於有了它該有的形狀。就一顆黑珠子,就讓秘境發生如此變化,風廉如何不高興,趕緊給幽閻和墨麒麟鞠躬致謝。

“我帶你離開這裡,你要花費多點時間在修煉上,時間不多了。”

風廉想問他什麼意思,但沒敢問。

離開神之葬場後,幽閻又化成十幾個黑點消散,只有一點依然回到風廉的識海中,氣息弱得不行。

“你和玄交過手了?”黑蚯蚓“嗯”了一聲,掛回生命樹上,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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