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城主島,議事大廳內,氣氛甚是壓抑。大廳中間擺著三具完好無損,但已經沒有半點生命氣息的封神強者屍體。

在外事堂堂主東方鴻歌,刑堂堂主李可聚,乾島島主羅威闕以及一塵等人的努力下,碎裂的空間裂縫基本修復完成。大陸有著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只要不是刻意持續破壞,它會自我修復。這不是他們擔心的事情,現在讓他們無比鬧心的是躺在密室中的年輕人。

當日他連續滅殺五位封神強者,之後又耗盡一身靈力強行堵住被粉衣女子撕裂的大窟窿。如果不是一塵及時趕到,在他落地的瞬間接著,他一定被摔死,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

讓他們無比壓抑的不是潞城面對的入侵者和攪局者,也不是尚未修復的空間裂縫,而是一道強大無匹的神念發出的警告聲。

風廉墜落的瞬間,從黑水河方向傳來一道神念,神念過處萬籟俱寂,烈日無光。連封神級別的靈獸都匍匐在地,致以最高的敬意。神念只有一個資訊,“風廉要是隕落,潞城所有生命都得陪葬。”

神念來去匆匆,卻在每個人的心頭縈繞不去。卻沒人敢去觸碰,因為那道神念實在是強大到讓所有人都感到心悸,恐懼。

也是那道神念的出現,把入侵潞城的地府和戰盟強者嚇得不輕,加上一下子死了五名封神強者,哪怕十大宗門,也要傷筋痛骨。而且這麼多年,也沒能進入主島,更沒能找到進入主殿,開啟棺槨的方法,商議之後,決定暫時退去。這幾日,潞城難得地恢復往日的平靜。

李可聚指著一塵,責問道:“你明知道他不敵,為何還讓他去趟這趟渾水?事後也不出手幫忙,以你的身份,他們敢對你動手嗎?”

一塵苦笑道:“原本只是想讓他引出幕後黑手,誰知道離島上還有那麼多封神強者。再說那女人瘋起來,連盟友地府的人都照打不誤,你覺得她會顧忌我的身份?我那時候如果出手,他死得更快。”

李東方鴻歌哼道:“你就這樣,什麼事情都能找出一大堆理由,把責任推卸得乾乾淨淨。”

一塵並未解釋,只是無奈地苦笑。

李可聚看著一塵,問道:“靠山如此強大,絕不是你說的無名之輩,他到底是何身份?”

一塵擺手道:“該說的我已經跟你們說了,我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承認,一開始確實想讓他就此隕落,好給我省下那幾百萬神晶。但我知道他身懷旁人夢寐以求的靈炎,還有別人連碰都不敢碰的‘飛天’,身份一定不一般。所以真沒想過讓他死在潞城,給你們添麻煩。”

李可聚怒道:“就你那身家,還在乎這幾百萬神晶?!”

一塵一臉苦瓜相地說道:“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呀,正因為我家大業大,才要斤斤計較,不然家裡那麼多人不都得餓死呀。”

羅威闕猶豫了一下,問答道:“那道神念是何人傳來?我怎麼沒聽說過大陸還有此等人物?他和大君比如何?”

“只怕……”

東方鴻歌沒有說下去,但是在場的人誰都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李可聚說道:“不說這些沒用的了。他現在這種情況,僅靠他自愈,能行嗎?”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一塵,只有他才有發言權。一塵微微點頭道:“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我見過他幾場戰鬥,自愈能力超強。他是有著大氣運的人,血肉經過兩次重組,強悍得很,你們就放寬心,他死不了。”

一聽這話,李可聚怒道:“媽的,你明知道他經歷過兩次血肉重組,還想著算計他。你給我說說看,哪個無名之輩能有那氣運經歷兩次血肉重組?”

羅威闕點頭道:“確實如此,不是自小就用各種名貴靈材滋養身體,煉筋鍛骨,誰能邁過血肉重組的那道鴻溝。不說血肉重組會抽乾他的精氣神,就是那種疼痛感,都沒幾人能挨過去。”

東方鴻歌擺手道:“你給我們說說他啟動靈陣,為何能引法陣之力入體?”

一塵立即擺手道:“別問我,我哪裡知道?再說潞城是你們的地盤,你們的事情卻來問我?不覺得你們自己很無你能嗎?”

李可聚怒火沖天,指著一塵怒道:“媽的,林逸塵,你少說風涼話。你我師出同門,有必要如此挖苦我們嗎?當年就知道你口臭,開口就能燻死一群封神強者,這麼多年還是這個屌德行。那你給我們說說,當年那神秘男子給你的那本小冊子後半部到底記載了什麼內容。”

林逸塵也是怒氣沖天地喊道:“當年你們不也在場嗎?不也一起搶奪嗎?現在怎麼還賴到我身上?我說過多少次,那本冊子原本就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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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聚和東方鴻歌同時搖頭道:

“不可能,他丟出來的時候,我看得一清二楚,是完整的冊子。”

林逸塵道:“既然你們如此認定,我也無話可說了。”

林逸塵、李可聚、東方鴻歌同時沉默,低頭回憶起當年情景。

他們三人,還有一個叫慕語嫣的女子,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卻在潞城相遇相知,並且同時拜無惘大君為師,在此地修煉。

但是無惘大君說自己諸事纏身,沒空教授他們修煉之法,不讓他們拜師,更不讓喊他師尊。不過他一有空,他都能盡心盡責地教授這幾位各種修煉之法。

倒是有一個叫神秘男子,時不時會過來看看他們,偶爾指點一下。他話非常多,但沒有一句是廢話,每一句話都隱含著各種玄妙。

後來林逸塵因為家中來信,讓他回去繼承家產,提前離去。臨別時,那神秘男子丟給他們一本冊子,說是能讀懂裡面的內容,就能立於修者巔峰。

這四人對神秘男子佩服得五體投地,見到如此好書,哪容錯過。爭奪中,冊子散落,四人撿回來重新裝訂,卻發現少了幾頁。於是就懷疑搶到頁數最多的林逸塵偷偷藏起來,但林逸塵死也不承認,此事不了了之。

讓他們無比失望的是這本冊子記載的根本不是什麼修煉秘法,而是關於潞城的一段秘聞,之後也就沒怎麼在意冊子的後半部。直到潞城大亂,傳言只要能開啟無惘大君妻子的棺槨,就能得到煉化天生橋的秘法。李可聚和東方鴻歌才想起那本冊子。

或許裡面記載的不是修煉秘法,而是如何煉化掌控天生橋。回想當年他們的師尊無惘大君就是靠天生橋一舉滅殺所有強者。

乾島島主羅威闕這才知道他們三人居然是師兄弟,而且還是無惘大君的弟子。看他們三人沉默不語,於是問道:“風廉啟動大陣時,你們有沒有感應到血脈之力的波動?我懷疑他能引法陣之力入體,與血脈之力有關。”

三人同時看向羅威闕,問道:“何解?”

羅威闕醞釀了一下情緒,說道:“我曾在一本雜記上看到過這樣的記載,擁有強大血脈之力的修者,在刻印法陣法陣時,注入血脈之力,就能引法陣之力入體。”

林逸塵搖頭道:“不可能,他的血脈我很清楚,只是很普通的血脈,根本沒法激發血脈之力。再說,這法陣存在多少年了,而他才多少歲?”

幾人在這裡討論了數天,不僅沒能解開謎團,反而越討論越覺得風廉來歷非凡。

…………

風廉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靈氣濃郁的密室中。雖然醒來,卻不能做任何動作。法陣力量湧入他身體,相當於讓他有一次奇異的封神之旅。如果不是他的身體足夠強悍,早已爆體而亡。大難避過,小災難逃。

風廉問身邊守護他的侍女,他昏迷之後一些情況後,陷入了沉思。

那一戰他只能說是僥倖獲勝,如果粉衣女子再堅持一會,或者矮胖男子不袖手旁觀,或者那三人最後沒有擠到一塊……總之當時如果出現任何一丁點的意外,他無疑都會成為死屍。

藏於後山中的三位封神強者出現的時候,風廉體內的血肉其實已經被強大的靈力衝擊得一片糜爛,所幸筋脈和骨骼足夠堅韌,沒有受損。才讓他有機會施展出絕世冥手,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內視身體的狀況,不少血肉已經糜爛,腐壞。需要時間煉化排出體外,然後再重生。

回想那一戰,風廉既興奮又後怕。法陣之力入體,等於讓他有幸進行一場奇異的神境之旅。這樣的奇遇可以說無比的珍貴,相當於封神的大門已經敞開,神境不會將他拒之門外。只要他奮力奔跑,就能進入門內。

後怕是這樣的戰鬥,說好聽是兩敗俱傷,風廉知道,其實算是同歸於盡。施展絕世冥手之後,他已經是處於死亡的邊緣,如果沒有一塵將他抱回主島這件靈氣濃郁的密室,他也難逃一死。

風廉左思右想,也不知道那道警告眾人的神念到底是何人,他真不認識如此強大的修者。他嘗試呼喚黑蚯蚓,黑蚯蚓沒回應,

隨著等級的提升,他越來越懷疑黑蚯蚓不是一個完成的神識,而是某位大能分身的神識。不過再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黑蚯蚓已經形成獨立的思想意識,肯定不願意在被主神識煉化吸收。所以他不會主動聯絡本體神識。再說他要聯絡助他神識,處於自己識海中,他可以短暫控制自己的神識,但絕不可能越過他聯絡主體神識。

唯一讓他覺得可能的就是沐雲學府的府院大人。細想之後,風廉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無比幼稚,府院大人怎麼可能為他發出這樣的警告。

沐雲學府以教書育人為己任,怎麼可能參與到俗世的爭鬥。他自認為自

己也沒那麼大的面子,讓府院大人出面維護他。

想到府院大人,風廉就想到了沐雲學府,在學府學習修煉的日子可以說是他人生最寶貴的經歷。又想到了神魔秘境,他晉階之後被學府太上長老訛詐。

風廉有些遺憾,在空間大道上的領悟還不夠深刻,不然他的神識應該可以進入神魔秘境。說不定還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胡思亂想間,得到侍女彙報,風廉已經醒來的訊息後,林逸塵等人走入密室來探望風廉。

風廉一見林逸塵,忍不住大罵道:“一塵你個龜孫,為了幾百萬神晶,你就要害死老子。你大爺的,要是你有女兒,老子一定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東方鴻歌和羅威闕心中舒暢得只想仰天大笑。林逸塵什麼身份,居然被這半身不遂的年輕人給罵得狗血噴頭,偏偏他還只能安靜地聽著。

林逸塵的誓血在風廉手中,他還真不敢對風廉如何,借他人之手殺了風廉,那沒問題。他卻不能親自動手,否則他肯定過不了封神路上的雷劫。

等風廉罵夠了,林逸塵才說道:“上次的事情純屬意外,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風廉白了他一眼道:“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等我身體恢復,你趕緊把欠我我的錢給我,你們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羅威闕對風廉伸出拇指,笑道:“給你點個贊,就得如此,否則你見他一次,就被賣一次。”

風廉対羅威闕說道:“少來,你以為給我點個贊,我就不和你算賬。”

羅威闕趕緊說道:“我跟你不熟,可沒什麼賬可算。”

風廉認真地說道:“你看,先前我把章憲中給殺了,打亂了地府和戰盟的戰略意圖,才讓你們能喘口氣,不然主島只怕已經被他們攻下了吧?這次我又不顧個人安危,捨生忘死地大戰,才讓地府和戰盟的人退去。這點你們得有點表示吧?”

羅威闕沒答話,這不是他管轄的範圍,看向東方鴻歌。東方鴻歌本不想接這茬,轉念一想到那道神識,只好硬著頭皮問道:“不知小友想要我們怎麼表示?”

風廉早就想好了答案,說道:“離島原本屬於我,這回你們得還給我……”

東方鴻歌立即答道:“這沒問題,我做主,給你使用三百年時間,總可以了吧?”

風廉算了一下,三百年時間,僅稅收一項,就可以按葉坤悻的設計建設阿門總部。表情緩和了一些,說道:“我得到離島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你們還給我的時候就得是什麼樣子。我只能給你們五年時間,給我恢復原樣。另外,離島的稅收,你們就不要抽成了。”

說完,風廉又補充道:“反正離島你們也要重新建設,就按我的設計建設。我保證在你們的規劃線之內進行,這沒問題吧?”

東方鴻歌以為風廉要獅子大開口,沒想到就這些條件。對窮得只剩下錢的他們來說,那簡直就是打發叫花子,答應得無比爽快。把風廉鬱悶的呀,為什麼不開口多要兩座島嶼的使用權?為什麼不拿下水路交通的使用權?為什麼……

“真他媽蠢,又失算了!”風廉心中狠狠罵了自己一通。越想越氣,弄得剛剛癒合的傷口再次迸裂。

這倒提醒了風廉,他看著這三人,覺得羅威闕比較靠譜,對他說道:“前輩,能否幫我個忙,在我身上劃幾刀,傷口深一點。最好不要用靈器,直接用靈力切。”

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風廉居然提出如此要求。用靈力切割身體,可比靈器要疼痛多了。因為風廉必須要完全放開防禦,不然兩人之間不同的靈力屬性產生衝突,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扛不住。

看到風廉堅定的眼神,先前還有些猶豫的羅威闕突然對風廉充滿信心。凝氣成刃,按風廉的要求一刀又一刀割開他大腿、手臂、胸腹、小腹,連頭顱都下了九刀。

之後風廉停止心法運轉,放開防禦,讓羅威闕不斷轟擊身體。

腐爛的血肉一點點從風廉身體流出,密室內瞬間充盈著腥臭無比的氣味。但是林逸塵等人都沒心情顧及,因為風廉給他們的帶來太多的驚訝。

風廉承受著羅威闕越來越強大的轟擊,利用呼吸之間肉身的緊繃和鬆弛之間,硬生生將腐爛的血肉排出體外,這何等艱難。不說別的,就是那疼痛感都讓人無法忍受。而他面不改色,眼神平靜,氣息平穩。

“這小子到底曾經經歷過什麼,才有如此堅定的心志和毅力?”這是三人心中同時的想法。

風廉將體內的腐爛血肉和雜質排出體外後,立即運轉心法,快速吸收靈氣修補身體。林逸塵三人很自覺地取出大量晶石放到風廉身邊,轉身離去,不再打攪他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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