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商會的會客廳裡,臉皮比犀象皮還要厚的金血難得有那麼靦腆的時候。連抬眼看端坐在對面少女的勇氣都沒有。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至極。

“這是你要的裝備和物資。你點一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將一個包裹推到金血面前。

金血初略地看了一下,眼神不經意地看了少女一眼,又低頭看著包裹裡的物資,“太多了吧。我那些東西值不了這麼多。”

“這次收穫的靈材可比以前的好很多,當然值這麼多。”少女很認真地說道。

“每次你都這麼照顧我,我都不好意思來你這裡了。”金血的頭壓的更低。

“我是生意人,不會虧了自己的。”少女說著把包裹重新包好。

“豔君,你,你的,生日快,到了,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金血緊張得說話都不順暢了。

看著金血放在桌上完好如初的腹月狐毛皮,哪怕再怎麼矜持,許豔君的雙眼還是亮了起來。

金血感覺自己回到了太古時期九日同耀的世界裡,天地一片光明。

他是死皮賴臉的哀求,才讓風廉放棄追擊了兩天的三級鳳冠蛇,轉而花了七天時間幫他獵殺這頭狡猾的腹月狐。要不然他們的收穫還會更豐厚。

“太貴重,收受不起。”許豔君雖這麼說,還是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著柔順的皮毛。

“就是,就是因為貴重,才,才配得上你。”金血說完,臉上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

許豔君輕笑道:“大半年沒見你了,這次有什麼收穫?”

說起獵殺者的生活,金血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說話也不結巴了,“這次可謂是險象環生呀,一開始……”

金血知道許豔君很忙,雖然年紀尚小,但是一直替父親打理著生意。意識到這一點後,就簡單扼要地說了一下。

但以他的口才,還是說得精彩紛呈,許豔君聽得又哭又笑。看著金血的眼神滿是欽佩和羨慕。

“對不起,說得不好,讓你哭了。”金血想幫許豔君抹去淚水,又不敢伸手,憋得自己眼淚也要流出來了。

許豔君哭笑不得,拿出絲絹幫金血擦去額上的汗水,說道:“你呀,沒看到我笑的時候,盡看我哭的醜模樣。”

“不,不,你不醜,在我心中,你,你最美。”金血一聽,更加緊張了。

“你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那我就收下了。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說著許豔君拿出一枚空靈戒放到金血的手中。

金血像碰到了一塊燒紅的鐵塊一樣,迅速收回手,驚慌失措地說道:“使不得,這東西太貴重了。”

眼前這個空靈戒是凡級二品的空靈戒。雖然低階,內部空間也就一個籃子大小。但那也是無數修者只能仰望的靈器。哪怕再來十張腹月狐的完整毛皮,也抵不上這個空靈戒的價值。

許豔君看著金血的窘態,忍不住笑道:“給你你就拿吧。又不是能盛放活物的御空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金血道:“御空戒我更不敢收了。”

許豔君笑道:“我自己還想要一枚御空戒呢,有了也捨不得送你。你趕緊收下吧,要不然我也不收你的禮物。以後也不會再理你了。”

許豔君第一次見金血是在商會的鋪位上,看著金血與掌櫃討價還價,居然能把歷經風雨的掌櫃氣得要吐血。後來她一出現,金血只看了她一眼,立即撒腿。差點沒把辛苦數月得到的靈材丟在商鋪裡。

許豔君也愣住了,剛才侃侃而談,極其囂張的小男孩見了自己怎麼像見了鬼一樣。好久才醒悟過來,追上去見到路口處表情垂頭喪氣,卻紅光滿面的金血。

金血的幾個小兄弟催金血快點回去把靈材要回來。金血是打死也不願意回去,他覺得自己丟臉丟大發了。

許豔君站在一邊看著金血。他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臉色比他們紅嫩,眼睛比他們明亮。還有就是他說話流裡流氣,卻不染塵埃。

許豔君對於獵殺者這個職業很好奇,很羨慕他們可以遊山玩水,自由自在。至於與靈獸,與其他獵殺者之間搏鬥的兇險,自然而然被她忽略掉了。

見到許豔君追上來,金血反覆說著“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父親。”。然後又溜走了。

想著初識的金血,許豔君真想在他白嫩的臉上狠狠地咬一口。

“我要離開商會了,去一個地方修煉一段時間。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許豔君眼裡滿含淚水。

“你要去哪裡?我能去找你嗎?”金血鼓起勇氣抬頭看著許豔君。突然想起剛才與許豔君父親的對話,有些沮喪地說道,“你父親說我十年內不到宗師級別,不許我們再見。”

許豔君笑道:“沒事的,反正我也要閉關一段時間,等我出關了,你一定要來找我。”

金血眼神堅定地點頭道:“嗯。我一定會去的。我認了一個大哥,他很厲害的。我在他的指導下,現在已經是玉府巔峰了,很快就能突破了。我偶像不到十八歲就已經是一代宗師,我在十年內一定也能到宗師級別。”

“那好,我們拉鉤。”許豔君像個小孩子一樣伸出小拇指與金血拉鉤。

許豔君抹去淚水,掩嘴笑道:“你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他又不是我父親,到時你都是宗師級別了,他還能攔得住你嗎?記得你我的約定。”

“也是哦,像他那麼醜的人,怎麼可能生出你這麼漂亮的孩子。”

“可他在我心中比父親還親。”許豔君歪著小腦袋看著金血。

金血說完就後悔了,再聽許豔君這麼說,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你去找你的兄弟們吧,我這裡還有事情要忙。”許豔君將空靈戒放到金血的手中,轉身離去,背影顯得有些單薄,有些落寞。跟她的年齡很不匹配……

金血走在散發著青草氣息的街道上。心情五味陳雜,甜蜜是因為和許豔君的約定,苦澀是因為十年內要晉升到武宗,酸楚是因為自己的一無所有,辛辣是因為被一枚自己日夜想擁有的一枚空靈戒感動。

以前對於將來金血從沒有任何想法。獵殺者中,像他這樣麻木活著的人太多。他們過著有著今天就好的生活,唯一的希翼就是修為能高一些,多獵殺一些高階別的靈獸。

拿到靈材,換取所需後,就是花天酒地,千金散盡。沒有錢了再去獵殺靈獸。

遇上許豔君之後,金血開始覺得除了吃喝玩樂,人生應該還有一些色彩,至於是什麼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開始省食儉用,開始刻骨修煉,希望自己有能力保護那個少女。希望自己能是她擋風遮雨的那堵牆。

直到遇上風廉,他才知道,人生應該有追求。修煉不只是為了獵殺靈獸。風廉的很多話他還不是很明白,但那些話像一粒種子,已經在他心田植下,只等金血澆灌,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想著與許豔君的約定,金血眼前的迷霧慢慢化開。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該走的路,那就是為那個約定而努力。

………………

羅玉等人找到風廉,風廉如遇救星。對錢沒什麼概念的他只要見到喜歡的,或者夢潔可能會喜歡的東西就拿。自然是羅玉他們買單。

這讓羅玉等人更加確認他是門閥世家的子弟,也是是個徹頭徹尾的敗家仔。要不然怎麼會買些花裡花俏,一點都不實用的東西。

羅玉委婉的提醒風廉道:“大哥,我們是不是該買些實用的東西?”

風廉反問道:“什麼東西實用?我覺得這些東西挺實用的。”

風廉到現在都沒用過武器,更別說靈器了。平時出去歷練所用的匕首還是孟鷹給夢潔的禮物。在他心中,夢潔的開心就是最實用的東西。

刀疤和仁劍更是教導他,不會花錢就不會掙錢,花完了再掙就是了。獵殺靈獸對風廉而言,好像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能讓心愛的人會心一笑,花多少錢都值得。

羅玉還真無法回答風廉的問題。不過這些錢大都是他賺來的,還能不讓他花?羅玉這麼想,心裡舒服許多。

眾人大包小包地跟在風廉身後,引來眾多獵殺者羨慕的目光。那一瞬間,羅玉覺得敗家也並非一無是處,至少可以風風光光地走上一回。

“咕嚕,咕嚕嚕。”

坐在滿是山珍海味的飯桌前,所有人的肚子都在提出抗議。但抗議無效。

風廉不發話,誰也不敢動筷子。

相處這段日子,大家已經熟悉風廉的作風。要等所有人到齊了才能開吃。

大家只能暗自腹誹金血自己去風流快活,留他們坐在飯桌前忍飢挨餓。不是有句話說“守寡容易守菜難”嗎?

羅玉帶著風廉走了好幾家酒館,風廉才勉勉強強同意在這一家坐下。可以說,風廉的胃口被馬偉慣壞了,食不厭精的他當然要找最好的酒館。

一開始羅玉等人還真不習慣進如此高檔的酒館。見風廉如進自己家裡一樣,這裡瞧瞧,那裡看看,自然也就鎮定下來。

“羅玉,你現在有點飄了呀。你錢多到沒地方花是吧。”金血的聲音傳來好一會,才見人大搖大擺地走進酒館。

“來這裡是我的決定。過來吃飯吧。”風廉看著金血,又問道,“你上哪去了?怎麼臉蛋這麼紅。”

金血摸摸自己還在發燙的臉,沒有解釋。但是看著堆在羅玉身邊的大包小包,那真是敗家仔的表情已經超越了臉紅帶來的衝擊力。

風廉剛吃下第一口菜,桌面上的菜就只剩了一半。看著狼吞虎嚥的弟兄們,風廉笑道:“急什麼,不夠了再點。”

“夠了,夠了。”羅玉等人含糊地答道。

“夠了?”風廉不明白明顯吃不飽的他們怎麼說夠了。

“大哥,他們的意思是嚐嚐鮮就夠了。要在這裡吃飽我們得把自己賣了,也不知道值不值這個錢。”金血無奈地說道。

“這麼慘?”

“真的就是這麼慘。”金血回答得很認真。

“你不是把靈材都賣了嗎?”風廉的疑惑也很認真。

“要按我的標準,夠我們幾個吃三年的,但是以大哥你的吃法,一餐都不夠。”

“那,那以後吃飯的事情你們負責,我就不參與了。”風廉有些不好意思。

“別呀,大哥。以後我們的吃飯問題你解決,很簡單的,你負責做,什麼都好吃。”金血和羅玉心裡想說的是這一句話,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吃過風廉做的烤肉,讓他們都懷疑自己以前吃的是乾枯腐朽的樹皮,不是新鮮的烤肉。

買單時金血忍住想罵人的衝動,這是吃飯嗎?簡直就是謀財害命。深海瑩血鯊魚翅,月尾鉗龍蝦,熱泉盲魚,白玉天蛇翅……

“大哥,你們家都是吃這些東西的嗎?太他媽奢侈了吧。”金血在心裡惡趣味地問候著風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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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人的家當都拿出來,還有許豔君送給金血的五十塊凡晶。外加這次收穫的兩樣珍品靈材,才把賬單給結了。

金血剛才還滿心歡喜,現在是如喪考妣。

雖然心疼錢,但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胃。金血忍痛拿出自己的私房錢,八塊凡晶,帶著大家去小攤那裡填飽肚子。

“這裡的飯菜比剛才的好吃。”

風廉的話讓大家都想把他摁倒在地暴打一頓。奈何他說的很認真,認真得讓人直欲吐血。

“大哥,我有個事情想和你商量。也是想請大哥幫個忙。”吃飽喝足,金血按風廉的要求擦乾淨嘴巴後才說道。

“什麼事情?”風廉有些好奇地問道。

金血直接把一塊玉簡和一塊黝黑色的玉石,玉石上刻著很繁瑣的法陣。

風廉釋放出神識,進入到玉簡中,是一個女孩子的留言。

風廉仔細地聆聽之後,覺得很是興奮。

她說讓金血下個月去炎鎮參加十年一度的採礦大賽。當然不是一般意義的採礦。

炎鎮有一個歷史極為悠久的火炎晶礦洞,盛產火炎晶。

火炎晶和晶石一樣,都是修者修煉的必需品,也和靈晶一樣是修煉界的流通貨幣。因它自帶火屬性,更得煉藥師和煉器師的喜愛。有時價格比同等級靈晶略高。

比賽規則很簡單,進入礦洞內採集火炎晶一個月。採集到的品質越高,數量越多者獲勝。採集到凡晶超過一千塊的,每多出十塊,贈送一塊給採集者。採集到玄晶五百塊以上的,每超出十塊送贈送一塊給採集者。採集到仙晶一百塊以上的,多出來的部分全歸個人所有。

另外前十名還可以在炎鎮火神殿中的靈陣中修煉,時間按個人承受能力,最長可達一年。有些修者三五天就承受不住而只能遺憾地離開。

在靈陣中修煉的速度會哪怕悟性極低的修者,也比平常高出數十倍,更別說悟性高的修者。

據說在靈陣中更能感悟修煉的真諦。總之從靈陣中出來的人只要不早死,最後都是各地的風雲人物。

參賽的條件就是修為必須是恩澤級別,否則根本進不到洞內就會被灼熱的炎能灼燒。達到靈海級別也不能進入洞內,因為達到靈海級別後,心法會不由個人意志地自行運轉,吸收太多靈炎之氣會讓靈晶爆裂。

風廉明白了金血話裡的意思。商量,就是他打算去參加採礦大賽,這個獵殺者隊伍只能交給風廉。幫忙就是幫金血在一個月內由玉府晉升到恩澤級別。

可是按女孩子所說,明天就得啟程,乘坐蟬翼象前往木葉城,再由木葉城去往炎鎮。不然步行的話,要繞過靈獸禁區,至少要走三個多月。等他到炎鎮,黃花菜不只是涼,恐怕已經餿了。

自己如何能在一夜之間幫助金血突破到恩澤級別。這就是他們兩個人都為難的地方。

邊上看著風廉的羅玉等人已經驚呆了。

玉簡是修者專用的通訊工具,不是修者根本無法風廉一次次地顛覆他們的認識。

金血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如果讓他們知道風廉不僅能閱讀玉簡,還能魂力外放,刻印法陣,不知道他們該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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