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緩緩回過頭來,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那一層面紗,露出一張清澈俊美的臉來,並不是夜筱蝶。

原慕巖失落的嘆了聲,“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不知道姑娘是不是認識一位名叫夜筱蝶的女子?”

那女子微笑著搖了搖頭,轉身便離去了。

原慕巖望著那女子離去的背影,久久的不能平復下來心情,口中喃喃道,“這不可能啊,她一定是認識筱蝶的,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用腳趾頭想也是,誰會這麼好心的平白無故的把五十兩銀子丟給一個乞丐呢?要說他給五十文錢是看你可憐,這我還相信,但是出手這麼大方,沒有鬼才怪呢。”大黃狗搖了搖尾巴,“可是人家顯然是不想讓你知道,你就不要再執著了。”

“是啊,有什麼好執著的呢。走,咱們先去找家客棧住下來明天接著往東去。”原慕巖抬頭看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心中有了一個盤算。他轉身朝另外一條街巷走去,很快便在一個轉角的地方看到了一家客棧,抬腳進去了。

這家客棧很小,就連大堂也只有巴掌大的地方,才擺得下兩三張桌子。

掌櫃的坐在狹窄的櫃檯,後面打著瞌睡店小二,在一張桌子旁也撐著胳膊,昏昏欲睡的樣子,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立刻驚醒了,馬上掛起職業般的微笑,“客官裡邊請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原慕巖看了看這間小店心中有些不太滿意,“住一晚上,順便幫我們弄點兒上好的韭菜,一會兒送到房間去吧。”

“好累,我這就讓後廚忙活,您先在櫃檯處登記一下。”店小二說著轉身去了後院兒。

原慕巖走到櫃檯前輕輕地敲了一下桌子,掌櫃的打了一個哈欠,抬起頭看著他,“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住幾天呀,想要什麼房間?”他也不等原慕巖一個一個回答便一連串兒的問道。

原慕巖也沒有回答他前面的問題,只說,“你給我開一個上好的房間,要雙人間,我和這條狗子只住今天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掌櫃的斜著眼睛看了看他在賬本上寫了幾筆。然後從身後的架子上取了一把鑰匙,“天字一號房跟我來吧。”說著便帶著原慕巖朝二樓走去。

房間還算可以,不大也不小,整個房間裡放著兩張床,正中間擺著一張桌子。原慕巖將行李放在桌子上,然後從包袱裡翻出那本《以毒釋物》來,倒在床上開始認真的閱讀起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店小二便送來了茶飯。原慕巖和猴子一人一狗坐在桌前共同用完了晚飯,又一起商議了一下具體的行程之後,便簡單洗漱之後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吃過早飯之後又讓店小二準備了一些乾糧,付過房錢之後便打馬離開了。

一人一狗騎著一匹馬,在荒無人煙的大路上奔騰,而過的時候還算好些,一到了鬧市之後,便引起了眾人的側目。他們馬不停蹄的行了一天,趕到了一個叫做清遠府的地方。

原慕巖眼看天色偏西了,便在這個還算熱鬧的小城停了下來。他牽著馬,沿著人群朝最熱鬧的地方走去,大黃狗緊緊的跟在他身後。他們走到一個深巷轉角處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廝殺聲,混合著兵刃相接的刺耳聲,原慕巖頓時警惕起來,“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走咱們去看看。”這還是他獨自闖江湖之後,第一次聽見有人打架,心裡不禁有些躍躍欲試。

在朝前走了幾步之後,他看見一群人在圍攻一個人。那一群人都穿著墨綠色的衣服,看樣子像是同一個府邸或者是幫派出來的,而被他們圍攻的人像是一個大漢,只見他嘴角上帶著血跡,胳膊上衣服上也都是血跡斑斑的。而且明顯的體力不支了。而他周圍的那些人則一個個生龍活虎,彷彿力氣總也用不完,若再這樣打下去的話,此人必定力竭而亡。

江湖講究狹義之道,而他們這一群人,打一個人顯然不是君子所為。原慕巖心中的狹義精神被點亮了,他隨手從隨身帶的刀囊裡面取出一把飛刀來握在了手上。然後快速的奔了底部奮力地甩出了自己手中的飛刀。

飛刀旋轉著帶著一絲殺氣,很快便沒入了那些人之中,片刻之後,忽聽有人驚聲尖叫起來,“居然有人助他!”不多時便聽到有人倒地而亡。

原慕巖一躍而起跳到了附近的一棵樹上,然後在那些人的背後發出一把把飛刀,飛刀旋轉著帶著他所有的殺氣以及狹義精神,插|進了那些人的身體不同部位。

一陣陣哀嚎聲不斷的響起。

那些人很顯然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拔刀相助的人吸引了,他們不在合力圍攻那個大漢,而是開始合力尋找那個暗中襲擊他們的人。其中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大聲叫道,“誰?是誰在偷襲我們?”

“看著飛刀的手法,莫非是飛刀門的人?”有人已經認出了殺死

了他們同伴的飛刀。

剩下的幾個倖存者一聽飛刀門三個字,頓時嚇得腿腳都站不穩了,拿著刀的手也有些顫抖起來,若是沒有眼前這位領頭的人,他們早就撒開腿大步逃跑了。

可是眼前擋在他們面前的領頭人,滿臉怒火他很顯然是不會讓他們逃跑的。因為他們還沒有完成今天的任務,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務必要殺死這個大漢。

“是誰快出來!有種的別躲在暗處!”領頭的那個人顯然不怕死,手上提著刀惡狠狠地四處張望。

原慕巖躲在樹上看了看情況,他覺得自己能夠戰勝這幾個蝦兵蟹將了,然後才從樹端一躍而下,站在了那個人的面前,“小子,你爺爺出來了,還不快給爺爺磕頭。”

那人一甩長刀指著原慕巖惡狠狠地說道,“好個不知死活的毛頭小子,竟然敢攔著爺爺的財路,看我今天不砍死你!”說著劈刀便向原慕巖的面門砍了過去。

原慕巖早已料定他會氣急敗壞使用這一招,他輕輕的往後一躍,一個轉身甩出了手中的飛刀。這飛刀如同一陣寒光,須臾之間便朝著那人飛撲了過去,而那人似乎也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他伸出長刀旋轉之間想要攔截那把飛刀,可惜慢了一步。飛刀撲的一下便扎住了他的心窩。

那人顯然沒有料到,眼前突然出現的敵人,飛刀技藝竟然這麼好,自己的命竟然丟在了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毛頭小子身上,他心有不甘的栽倒在地,雙眼大睜著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那幾個蝦兵蟹將看見他們的領頭人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死了,再也無所避諱紛紛奪路而逃。

那個先前被人群毆的大漢,此刻已經累得癱倒在地,他渾身上下的衣服幾乎都成了殷紅的血色,眼見那群人都走了,他的心也放了下來,掙扎了半天,也終於沒能夠站起來。

原慕巖緩步走到他跟前向他伸出手去,那人看見原慕巖眼神瞬間多了一絲複雜,他也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握住了原慕巖的右手,被原慕巖輕輕一帶拉了起來。

“謝謝你,原慕巖。”他有氣無力地扶著牆壁說道。

原慕巖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認識我?”

那大漢點了點頭,“當然認識了。”

“可是……”原慕巖微微一笑,他想說可是我怎麼不認識你呢?最終沒有說出來,他走到那個人跟前,仔仔細細地看了看他的臉,才終於發現眼前這個人這張臉似乎在哪裡見過。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三年前你和令妹為了去桐州還偷過我們的馬……”大汗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抹去了一絲血跡。

三年前、桐州……偷馬!這些關鍵詞一說出來,原慕巖頓時想起了什麼,他拍了拍腦門,“我知道了,你是那個誰……就是那個彭……彭陽的隨從叫……叫什麼來著,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好,這事情有些久遠了,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明闕。”大漢淡然一笑,“你我本來就是萍水相逢,更何況當時我態度惡劣,你對我自然沒什麼好印象,我也沒有想到你,我還會有機緣巧合,這麼樣重逢的時候,今天多謝原兄了,否則我可能得被那些雜碎打死了。”

“哦,對你的名字很特別,明闕明闕,我現在記住了。我記得你當時的武功並不差呀,為什麼要被這些人圍追堵截呢,彭陽去哪裡了?”原慕巖沒有想到三年之後自己在江湖上遇見的第一個人,竟然是當初對他印象很不好的髯虯大漢明闕,他記得當年這個人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甚至有些飛揚跋扈,而且他的武功也遠在自己之上。

可是現在他竟變成了這副模樣,這也真是世事難料啊。

明闕感覺身上像散了架一樣,各處的關節開始疼痛起來,他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世事難料,咱們現在先不說這些,不知道原兄有沒有地處方落腳,既然兄弟救了在下,還希望兄弟再幫再下一個忙,收留在下一夜,明天一早再下就離開,絕不牽連原兄。”

他的話讓原慕巖頓時對他產生一絲同情之心,“明大哥這是說哪裡話,大家出門在外行走江湖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我暫時還沒有找到住處,不過我身上還有些銀兩,馬上就可以去找一家客棧,你跟我一起吧,你身上還有傷,我再順便幫你抓些藥。至於明天的事情那就明天再說吧。”原慕巖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扶起了明闕。

明闕此刻也不再逞強,只好跟著他朝巷子外的那匹馬走過去。

原慕巖走到馬前將明闕扶到馬背上,回頭對著大黃狗吹了一聲口哨,示意它趕緊跟上來,待到狗子走到他腳邊的時候,他才牽起馬朝前面走去。

“原兄弟,這附近幾家大的客棧只怕不適合咱們居住,再往前面走幾條小街就有一些小客棧,委屈兄弟今天晚上就先在一家小客棧休息一下吧。”明闕擔心後面的人還會追捕

他。

原慕巖點了點頭,“明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絕對不會再讓那些人來傷害你的。”他一邊說著話朝後看了看,見大黃狗依舊跟著他才放下心來。

“如此便謝過原兄弟了。”明闕由衷地說道。

兩個人走過了兩條街之後,終於看到了一家小客棧。原慕巖走到門口朝裡面探望了一眼,一個小二馬上機敏地跑了出來,“客官,請問您要住店嗎?”

原慕巖指了指馬背上的明闕,“我和這位大爺今天晚上要在你這店裡住一個晚上,你給我們找一間清靜的客房,然後再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等一會兒送到我們房間去,現在你們就找人把我這兄弟扶到房間去,再將馬兒餵飽。”說著就往店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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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店小二說著急忙朝店裡面叫了兩聲,喊出來兩個人將明闕從馬背上扶了下來,攙著他朝後院走去。

原慕巖在櫃檯門口登記了一下,聽見有人在門口處呵斥,扭頭一看是一個小二正攔著不讓自己的狗進來。他立刻走過去拍了拍那小二的肩膀,“這狗兒是我的好夥伴,我每時每刻都離不開它,讓它進來吧。”

小二這才放了狗子。

原慕巖安頓好了明闕之後,就湊到狗子耳朵旁,悄悄的囑咐了它幾句,然後帶上了幾兩銀子出門去給明闕買藥去了。

這個地方他也是生平第一次來,並不知道哪裡有大夫,但是他四處晃悠著找了幾家藥店,自己也算是半個大夫,知道什麼藥醫治外傷比較好,便買了一些回來。

此時店家準備的飯菜已經端了進來,明闕坐在桌前並沒有著急吃,而是一直在等他。看見原慕巖回來了,他才對他點了點頭,“原兄弟不必著急著為在下買藥,趕了一天的路,還是趕緊吃些東西吧。”

“飯晚點吃,餓了一點沒關係,但是傷口若是不及時處理就會發炎。正好這店裡有酒,你先把外面的衣服脫了,我用這些酒為你清洗一下傷口,我這三年好歹也學了一些醫藥,算得上是半個大夫,你這點皮外傷不在話下。”原慕巖說著將自己買來的藥全部放在了桌子上,又拿起桌上的那壺酒倒在了小杯子裡。

這時候蹲在一旁的狗子嗚嗚的叫喚了兩聲,原慕巖抬手摸了摸它的頭,“我倒把你給忘了,你等一下。”說著將一盤烤雞端下來放在了狗子面前,“你先吃吧,我們一會兒再吃,不夠的話,桌子上還有呢。”

明闕很快把衣服退了下來,他身上的刀疤大大小小的令人觸目驚心。原慕巖看著他那一身的傷,不禁心裡一沉:混跡江湖,把自己的身體混成這個樣子,這也太慘了。這簡直就是體無完膚啊。

“原兄弟,你儘管洗吧,我能夠承受得了。”明闕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脊背。

原慕巖也跟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一杯酒倒在自己的手心裡搓了搓手掌,又倒出一杯來開始給明闕脊背上的傷口清洗,大約清洗的一刻多鍾,才將他身上那些傷口全部處理了,這期間明闕竟然沒有叫喊一聲,原慕巖不禁對他由衷的佩服起來。

給他清洗好傷口之後,原慕巖立刻將那些上好的金瘡藥擦在了他的傷口處,又從小二那裡要來了一些白色的棉布,一處處地為明闕包紮傷口。

明闕的衣服顯然是不能要了,原慕巖從自己的包袱裡掏出一身自己穿的衣服來,“明大哥,我這身材和明大哥相差較遠,不知道這衣服合不合身,大哥先試試,若是不合身,明日再去做兩身來。”

明闕感激的拿過那套衣服看了看,好在那衣服有些肥大,看上去自己還能穿。他便穿在了身上,果然還算合身。

原慕巖看著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笑道,“我當初還怪黃衫把衣服給我做大了,沒想到這身衣服居然很合大哥的身,就送給你吧。”

“原來這衣服是嶽姑娘做的,你若給了我,這怕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衣服就是用來穿的,誰做的都一樣。明大哥不必計較這些,對了,我還忘了問你,你怎麼沒跟彭陽在一起呢?”原慕巖忽然想起了這件正事兒。

明闕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太願意說,他有些疲倦地坐在了桌前,伸手搖晃了一下酒壺,單間裡面還有一些酒,便倒了一杯出來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才嘆了口氣,“這件事情說起來有些話長……我和他已經……分道揚鑣了。”

“什麼意思?”原慕巖想起當年,他可是一個特別能維護自己少主的人,現在竟然能說出跟他的少主人分道揚鑣的話,這讓他感覺很不可思議。

“從此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他的生死與我無關,我的生死也與他無關。”明闕再次倒了一杯酒灌進了喉嚨裡。

“你們怎麼會鬧成這個樣子?彭公子怎麼捨得放你走呢?”原慕巖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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