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慕巖認真地將練武場打掃了一遍,他剛看見場地打掃乾淨,就看見嶽黃衫帶了酒兒進了武場。李酒兒手上拿了一把玄鐵長劍,青色的劍鞘,在她的小手中漸顯的格外長。

嶽黃衫看了原慕巖一眼,對他微笑示意。然後將小姑娘帶到了場地中央,開始認真的,一招一式的教她。

那一套劍法的招式,每一招每一式都很好看。原慕巖看著她們練劍,一時間忘記了掃地,忽然感覺身後一陣陰冷,回頭看去,他看見了陰寒月,那張陰沉的臉,只見她手上握了一根繩子,繩子的那頭是那只兇狠的狼,那只狼此刻乖巧的握在她的腳下,像一隻被她馴服的狗。

原慕巖心頭一驚,立刻將手上的掃把再次揮舞起來,裝模作樣的幹活,也許陰寒月是看出了他敷衍了事的心態,只見她低頭輕輕地撫摸著那頭狼的灰色的毛髮,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那只狼竟然聽懂了,立刻猶如離弦的箭一般朝著原慕巖的方向奔了過去。

原慕巖見狀大吃一驚,也顧不得掃地了,拎起掃把就往山上的小徑奔去,那頭狼也鍥而不捨的追著他往山上去了。

山路不好走,原慕巖只得將手中的掃把扔在了身後,企圖想要阻擋一下那只狼的去路,然而身後的那只狼對山路並沒有那麼挑剔,反而走的速度更加快了,眼看就要追上原慕巖了,原慕巖回頭看了一眼,心中一陣驚慌,腳下對這條山路雖然有些熟悉了,但步子邁起來仍然不是很穩,不過也不會像第1次那般費事,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身子有些輕鬆了,連蹦帶跳的就上了山頂上,來不及喘息一聲,立刻又朝著另一條山路往下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二者的中間隔著很長的一段路,但是原慕巖絲毫不敢鬆懈,雖然有些累,雙腳有些酸脹,但一聽到身後的那只狼的氣息之後,便又加快了步子,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更加的不好走,也更加的陡峭,他一邊撥開荒草一邊朝下,腳下忽然被什麼東西辦了一個趔趄,他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身子急劇朝下栽去,這時那只狼竟然飛一般地躍到了他的面前,然後縱身一跳,張開大嘴叼住了原慕巖的後衣領,接著這一人一狼便一同跌進了山谷中。

樂扶雪回到客棧的時候,岳氏二姐妹已經在房間裡等她了。嶽藍裳看見她進門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用什麼辦法,竟然讓她現在有時間想起我了,這次行動,我覺得有你們師姐妹二人足以蕩平神魔島了,我去了恐怕幫不上什麼忙,更何況我若是不留守在飛刀門,飛刀門豈不是群龍無首?更何況最近我剛接了一個大買賣,這樁買賣若是做成了你們師父一定很高興的。”

嶽紅衣道,“二妹,你還是對師父存有太多的誤會了,這一次是你和師父修復關係的最佳時機,我相信你這次如果和我們一起完成的任務的話,師父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我才不稀罕她對我刮目相看!這兩年我一個人在飛刀門過得很好,我把飛刀們打理的也很好,上下一心,我門中的弟子皆是優秀的江湖弟子,就連你們桃花谷的每一個人出去了,在江湖上行事,哪一個不說自己出身自飛刀門呢,現在你們有什麼資格拿著長輩的口氣來教訓我!”還未等紅衣把話說完嶽藍裳便氣沖沖的喊了起來。

樂扶雪聽了她的話,淡淡一笑,“二師妹這次行動你可以不去,師父之所以讓你去,是她覺得你還是他的弟子,對她來說你還是很有用的,這就證明了她的心裡還是有你的,你若是執意不去的話,那也無所謂。這個臺階她是給過你了,就看你是下還是不下了。我和紅衣一樣能夠完成任務,反正現在神魔島上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威脅我和紅衣了。”她說完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嶽藍裳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低著頭在那裡摳著自己的手指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樂扶雪回到房間還沒來得及坐在床上休息一會兒,就聽見外面有人在敲門。她只好再次穿上鞋子,開啟了房門,店小二送來了一些茶飯,還有一封順風鏢局的信件。

趕了一天的路,樂扶雪有些疲累。她先用過了飯之後才將那封信開啟了。這是順風鏢局大當家的陸餘寫給她的,上面的內容無非就是表達了昨日對他的歉意,並且說明讓她第二日中午再去一趟鏢局,他一定會以禮相待。樂扶雪看完了信將它放在蠟燭上燒了。

那匹狼叼著原慕巖落在了一棵松樹上,原慕巖的身子被松枝攔住了。狼見他沒什麼危險的,也鬆開了嘴巴。原慕巖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是被這只狼救了一命。頓時對它也不再那麼反感、害怕了,反而倒覺得它有些可愛。

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那只大黃

狗,看向狼的眼神,瞬間也多了一份關切與柔和,而那只狼眼神卻不是那麼友善,它呲牙咧嘴的朝著原慕巖吐了吐舌頭,似乎在抱怨他的大意,讓自己落在了這樣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別擔心,我覺得咱們都會得救的。”原慕巖很樂觀的笑道,“真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有這樣一副俠義的心腸。”他說著抬手,就像那只狼的頭摸了過去。

“嗷嗚~”狼似乎有些憤怒了,它仰天長鳴的一生努力地掙扎著,企圖將自己兩隻困住的前爪擺脫出來,然而它站立的松枝很細小,幾乎要斷裂了。狼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它奮力地抬起前爪,目光落向前面一丈遠的一棵松樹上,猛然縱身一躍,呼的一下便落在了那棵松樹上,它的動作輕盈,毫不拖泥帶水。那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像極了一共武功卓絕的江湖高手,只看到原慕巖心中一震佩服至極。

原慕巖不由的暗想:就連一隻狼都有這麼好的功夫,我若是再練不出來的話,只怕連一隻畜生都不如了。他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見對面的那只狼對著他的方向叫了一聲,似乎在鼓勵他勇敢地跳過去,可是這麼長的距離又是在半空之中,別說原慕巖不會功夫,就算是陰寒月親自來了也得思慮一下。原慕巖搖了搖頭大聲道,“多謝狼兄指路,你自己先走吧,我另覓他路。”

他的話音剛落,忽聽架著自己身子的松枝嘎吱一聲,輕微的響了一下,他的心隨著這聲音輕響猛然一提,暗道:不好。那松枝細小支撐不了他沉重的身軀,一下子斷裂開來,原慕巖只覺得身子一空呼的一下朝山谷下面落去。

那只落在另一棵松樹上的狼,眼睜睜的看著原慕巖,又朝下面落絮急得在樹幹上來回的走動,不斷地嚎叫著。

原慕巖九死一生又落到了三丈之下的另一棵大樹上,他這一次落在了一根粗壯的樹幹上,原以為自己這次是沒有救了,掉下去必定會粉身碎骨,沒想到命大的再次被一棵樹接住了,原慕巖心中念了一聲佛號又嘟嘟囔囔的感謝天地感謝上帝以及中外各路神仙。

好不容易他才安靜下來,自己的思緒穩定了一下之後,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看到左下方還有一顆同樣粗壯的大樹時,心裡便有了一個主意,他隱約間又聽見了那只狼的叫喚,抬頭向上看了一眼,可是上方的樹葉稠密擋住了他的視線,這時候山野間的雲霧也有些濃重了,太陽也已經偏西了,他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一聲。

原慕巖扶著一旁的樹幹站起身來吻了吻心情,自己給自己打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縱身一躍,朝著自己的目標跳了下去。亞麻這時候抱著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態,事實證明他的做法也是正確的,他很穩當的落在了那棵大樹的樹幹上,然而朝下看去,心不由得一沉,這下面似乎沒有了出路,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不過好在這棵樹長在半山腰上,而它的樹根部位有一塊很平坦的地方,原慕巖便沿著樹幹朝著半山腰的空地走去。

太陽一寸寸的落了下去,漸漸的隱落在山的另一端,再也看不見了,黑暗便很快包圍了下來,原慕巖走到那塊平地時,太陽徹底的看不見了,眼前的世界瞬間落進了一個黑色的大染|缸裡。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原慕巖陡然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黑暗即將淹沒的一瞬間,亞麻發現平坦的山腰上還有一個山洞,他從身上摸出火石來,打亮了光,又找到幾根乾柴點燃了,做了一隻火把,一隻手拿著火把朝著山洞走去。

山洞裡滴滴嗒嗒地落著水滴,他感到陰風陣陣,不斷的從山洞更深的地方吹出來身子很冷,他抱緊了雙肩。然而當火把的光照亮山間的石壁上時,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上,那張臉被鐵釘釘在山石之中,口中不斷地淌出血來,他的兩眼中發出幽幽的紅光,流露出一股怨毒,兩張紅似血的雙唇上下張合著,緊接著原慕巖清晰地聽見它說:“你終於來了,現在我自由了……”

原慕巖猛然一驚,一顆心感覺被人用一隻大手緊緊的攥住了,他有些呼吸急促,額頭不斷的有大顆大顆的汗珠落下來,心跳的很快,呼吸有些急促,他穩了穩情緒伸手揉了揉眼睛,當他張大眼睛仔細的觀察了周圍的環境時,更是十分的驚訝,沒想到自己竟然出現在了一個寬敞的房間裡,再仔細觀察的時候發現這竟然是自己的房間!

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原慕巖下意識的朝門外看了一眼,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朝床裡面躲了躲,當看清來人時,他松了一口氣。

嶽黃衫端著茶飯走了進來,她將飯碗放在桌上,“一總算醒了怎麼樣?好點了沒?”。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

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原慕巖百思,不得其解地問。

嶽黃衫啞然失笑,“你不在自己的房間裡,難道還想在別人的房間裡嗎?”

“不是,我是說我難道又昏過去了不成?”原慕巖記得自己剛剛是在外面的半山腰上。而且那張臉,那張被釘子釘進了石壁之中的陰寒月的臉,那麼清楚的在眼前晃動著,還有自己清早起來去打掃整個桃花谷,以及陰寒月放狼追蹤自己,並且自己被狼救下的情景,都十分清晰的刻進了腦子裡,別告訴他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他才不會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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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黃衫走到他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咦,也不發燒呀,怎麼倒是說起胡話來了,你自己是什麼樣的情況你自己還不明白嗎?難道說你剛剛失憶了不成?還是做了什麼夢?”

原慕巖有些煩躁,“你就直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吧,就算是我失憶了,可是記得我剛剛明明還在山上呢,怎麼一下子就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嶽黃衫輕嘆了一口氣,“你早上不是裝暈,不想繞山跑嗎,我和九兒就將你扶了回來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你一睡就是一整天,醒過來就又在這裡裝糊塗。”

自己裝暈騙休息的事情,那不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嗎?怎麼難道這一天還沒有過去,原慕巖有些匪夷所思,他眉頭緊皺,自言自語,“難道說我剛剛所經歷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怎麼可能呢……”

“你都夢到了什麼跟我說說,或許我還可以幫到你。”嶽黃衫見他一臉的茫然,便問。

原慕巖只好將自己這一天的經歷全部告訴了她,之後反復強調說,“那麼多事情,怎麼可能都是夢呢……”

嶽黃衫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許你是睡得太多了,忘記了很多事情,要麼就是太緊張了,所以才會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做了一籮筐,再說了師父也沒有制定過什麼新弟子韶山的規定,你明天得繼續繞山跑,而且我會跟你一起跑的,我知道最開始的時候都有些困難,但是一個月之後你就會習慣的。我和師姐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原慕巖點的點頭,沒有說話之前所經歷的一切,他都不覺得是一場夢,畢竟夢沒有那麼真實,沒有那麼清晰,而且他清楚的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他嘆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嶽黃衫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但轉瞬即逝。她說,“你先吃飯吧,餓了一整天了,吃點飯或許就有力氣思考了。”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原慕巖見他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立刻起身在床被下面翻找起來,不多時一本書便被他從下面翻了出來,他看著熟悉的藍色封面以及封面上幾個黑色的大字——以毒釋物,心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有這本書在就證明自己經歷的一切都不是一場夢。

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嶽黃衫要說自己經歷了一場夢,她究竟是在隱瞞什麼?還是說在製造什麼?或者說這一切都是陰寒月一手策劃的?只是他為什麼要策劃這樣的事情呢,對她又有什麼樣的好處?

原慕巖的眼前不斷的閃現著山洞之中那張被定在石壁之間的臉,他的心一陣陣的沉重起來。總覺得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再將他慢慢地包裹住,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啟,也無處躲藏。

原慕巖的肚子叫了幾聲,但是他卻沒有心情吃飯。愣愣的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也始終想不明白什麼,端起那碗粥呼嚕呼嚕的喝了下去。

陰寒月輕輕地撥動著眼前的燭花,聽見身後的動靜也不回頭,“他其實並不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對吧?”

一個黑衣人臉上戴著一張金色的面具站在陰寒月身後,“確實。就算是我也不會相信,那只是一場夢。你贏了。我沒想到你的幻術竟然如此高明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那你是答應了我的條件嗎?”陰寒月轉過身來,面對著那張金色的面具。

黑衣人點了點頭,“願賭服輸。你說三年那就三年,只是三年之後,他還未必喊你一聲師父。”

“三年之後的事情就三年之後再說,更何況你也說了,他並非無情無義之人。它就算是一塊廢鐵這三年之中我也能把他鍛造成一塊金子。”

黑衣人輕哼了一聲,“只怕你到時候為他人做嫁衣。”說完轉身離開了陰寒月的房間。

陰寒月握著剪刀的那隻手猛然間顫抖了一下,她氣哼哼地將手中的剪刀扔在了桌子上。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陰寒月微微一怔,“誰?”

“師父,您睡了嗎?”嶽黃衫的聲音隔著窗戶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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