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王慶芝瞭然道,“這些人也著實可恨,難怪姑娘這麼生氣,一點活口都不留下。”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不遠處小猴子正在責打的那個人,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雲遮月,然後走到她身邊指著嶽紅衣問,“阿月認識嶽姑娘嗎?”

雲遮月抬眼看了他一眼,“不認識。”

“可是你的猴子好像是認識,否則又怎麼會聽從嶽姑娘的話。”王慶芝看向嶽紅衣,“嶽姑娘,我說的對吧?”

嶽紅衣沒想到這人觀察的倒是很詳細,便說道,“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我讓這小家夥幫我打他的,但是我和這位前輩先前並不認識,也不知這小猴子是她的。”

“我的猴兒向來喜歡打抱不平,這次也一定是為了正義。”雲遮月讚許地看向那只小猴子。

小猴子見主人肯定了自己的行為,便越發的興奮起來,手裡的鞭子揮舞的更加賣力了。

原慕巖一直沒有說什麼,靠在小巷子的青石牆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小猴子撻神鞭下的人,見道士死在自己眼前,早已嚇得尿了褲子,他一邊躲閃著一邊叩首:“請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雲遮月見那人已經服軟,更何況他們還想從他嘴裡套出來一些有用的資訊,便決定留下他這個活口,於是吹了一聲口哨,小猴子收起鞭子跑到了她身邊,她快步走上前去一腳踩在了那人身上喝道:“說!你和剛剛那個人是不是一起的,你們受了誰的指使四處作惡?”說著將劍橫在了那人頸間。

那人渾身篩糠一般哆嗦的厲害:“小的……是奉命而已……小的並非是自願的,剛剛那個人小人並不認識的。還請女俠饒命。”

“奉誰的命?”原慕巖也走上前去,圍住了他。

“彭……”話未說完一把匕首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不偏不倚的扎進了他的額間,殷紅的血瞬間流出來,人也在一瞬間斷了氣息。

雲遮月格外的氣憤四下裡看了看,卻也沒發現可疑之人,她看了一眼王慶芝,王慶芝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嶽紅衣眼見那人死了,不由得攥緊了拳頭,眼神的餘光卻發現了腳下的樹影搖晃了幾下,對身邊的大師姐說了句保重,就急匆匆轉身去追了,任憑樂扶雪喊她,她也沒理會,不多時就消失在眾人面前。

樂扶雪對他們說道,“剛剛他說了一個字,你們聽見沒有?好像是說的彭,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也就衡越門的彭家,會不會他是彭家的下人?”

原慕巖想了想說,“我覺得沒那麼簡單,我記得明闕大哥跟我說過,彭家的下人不會去做一些死士的事,因為這樣很容易就暴露了,他們寧願花大價錢去買兇,也不會讓自己家的人冒風險,你想他們出去被人認出來,彭家人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楚的。所以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想要栽贓陷害彭陽。”

蕭如影道,“那也未必,他彭家家大業大,誰又能認得全他們家的家丁護院?那麼多人隨便找幾個武功高的,躲藏起來,養成自己家的職業殺手,也不是一件難事。”

“蕭姑娘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彭家不會這麼做,所謂做事滴水不漏,就是說的他們家,殺手,不是那麼好培養的,更何況如果不專業,只會給自己家添堵,到時候被其他正派蒐集證據戳穿了,這江湖地位可就不保了。誰也不願意做沒有後路的事。”王慶芝插嘴說道。

“可是他們家為什麼明目張膽的聯合扶桑人在江湖各處開睡仙樓?這難道不是一樣會有損他們名門正派的名譽嗎?”蕭如影似乎就要與王慶芝對著說。

王慶芝點了點頭,“你說這個也是對的,他們確實有些明目張膽,但是這是生意上的事情,與殺人越貨相比似乎輕了許多,人們更重視的殺人這塊。暴利這裡他們就只有羨慕的份兒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更何況他們是名門正派,怎麼能如此卑劣的收斂錢財呢?這若是傳揚出去只怕也不比殺人的罪名輕吧?”蕭如影仰著頭看向王慶芝。

王慶芝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想了半晌才說道,“這……這大概是他們家家大業大吧。”

“哼,什麼家大業大,難道家業大就可以胡作非為?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名門正派?”蕭如影伶牙俐齒地說,“這次武林大會一定要扒掉他們身上的人皮,讓江湖中人都看清楚,他們四大門派是什麼東西!”

雲遮月看著他們吵嘴,聽到蕭如影如此說便也加入了他們,她笑問道,“不知道蕭姑娘是出身於何門何派?”

“我……”蕭如影一下想起了蕭沉月,想到了沉月山莊,又想起了被江湖人所唾棄的母親如夫人,一時紅了臉,“我當然是天寒宮的人,不知前輩是否知道?”她當然知道雲遮月知曉天寒宮

的,這麼說也只是心中有氣而已。

雲遮月上前一步走到她身邊,親切地挽住了她的手,這讓蕭如影有些受寵若驚,她不自然的漲紅了臉。只聽雲遮月說道,“你曾經也問過我為何會天寒宮的武功,我當時說只是巧合而已,當時並沒有告訴你實話,現在我很誠懇的跟你說,其實我是你的大師姐。”

“大師姐?”蕭如影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她,對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遍說:“你就是師父二十多年以前收的大徒弟雲遮月?難怪你的漫天花雨使得那麼好,那怪你會有我天寒宮的藥,難怪你會讓我感覺很是親切。”

“那藥是曾經師父親手調製的,我一直將它藏於苦寒之地儲存藥的藥性。碰巧那一日取了來帶在身上。看你面色紅潤這段時間恢復得不錯。”雲遮月圍著她轉了一圈。

他們從迷霧叢林出來之後,雲遮月見她身體恢復的不好,就把自己隨身攜帶的一瓶藥餵給了蕭如影,蕭如影只覺得那藥的味道和師父曾經喂過她的藥相差無幾,當時她就對雲遮月產生了很強大的好奇,可是因為那個女人性格冷清,她不願主動去詢問,就沒有跟她說什麼,在地宮裡休養了幾天之後,蕭如影果然就恢復了許多,她對雲遮月心中是充滿了感恩的。

蕭如影聽了她的話,心中感慨良多:“天寒宮冷清無比,我也曾勸慰師父讓她多收徒,才不至於冷清寂寞,卻沒想到師父因此大怒,罰我在練功室內面壁思過十五日。後來才明白是自己的言語讓師父想到了曾經的大師姐和二師姐。師父曾說你們觸犯了門規所以將你二人逐出了師門,如今我見大師姐並非惡人,當初為何被逐?”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雲遮月望著碧空如洗的藍天深深地嘆了口氣:“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原是我們姐妹二人年輕不懂事,才惹得師父大怒。雖將我二人逐出師門,並未曾廢去我們的武功,也足見師父仁慈。當年我姐妹二人孤苦無依,若非遇上師父早已凍死在街頭了。師父收我們為徒,將她最為得意的武功劍法傳授給我,而妹妹卻只對輕功和暗器飛刀之類著迷,師父就傳了她輕功,同時也授了她一樣暗器。並且囑咐她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隨意使出暗器,因為那暗器很兇險,一旦發出必定會置人死地,師父為人仁慈不想自己的徒弟使用歹毒暗器,但是師妹卻屢次犯下這樣的錯誤。當年師父不准許我們下山,我們姐妹卻趁著她閉關期間悄然下山……唉……此刻想來追悔莫及。小師妹如今自由自在又得師父疼愛,做師姐的自然是替你開心。”

陽光很好,暖暖的,風也很好,柔柔的。

蕭如影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大師姐,如今過的可好?師父若是知道你做了這麼多善事一定會很欣慰的。而且師父後來也收了幾個弟子,她們現在仍舊在天寒宮陪伴著師父,我都十分羨慕。”說著她輕聲嘆了口氣,“我想念她老人家了,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機會再見到她老人家了。”

雲遮月輕笑道,“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要是想她老人家了,隨時都可以回天寒宮去看她,你又不是被她老人家趕下山門的,有什麼不敢的呢?”

她的話讓蕭如影很感動,樂扶雪卻生出一絲不祥來,但是她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默默地看著她們說起自己的師父。

王慶芝見她們二人說得起勁也不再打擾她們,反而跟坐在不遠處的唐宗炫師徒聊起天來。

唐宗炫看著碧藍的天空,又想著這兩天也沒什麼事,便又想跟大家分開了,他看了看原慕巖走過去對他說道,“我們師徒還是決定北上走走,雖然說武林大會就在眼前了,但是我們師徒倆也沒什麼好參與的,這些事情我們師徒都沒興趣,你們看著辦吧。我們還是自由慣了,就不去湊熱鬧了。”

雲蒼爾其實還是想跟大家一起湊個熱鬧的,畢竟他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看過武林大會,現在聽師父這麼說,心裡有些不痛快,但也不願表現出來。

原慕巖倒是看出了他的不開心,笑道,“唐大師,小云師父好像不想跟你四處溜達去,不如您就等武林大會結束了,再去雲遊?”

唐宗炫的臉瞬間拉下來,他瞪著雲蒼爾,用一種威脅的語氣說道,“你不想跟我去轉了?”

雲蒼爾頓時換了一張笑臉,“沒有的事,師父,小云最喜歡跟師父去雲遊了,每次收穫頗豐。”

唐宗炫這才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像哄小孩一樣哄道,“這才乖嘛,你要是不去,就沒有人保護我了,你師父我長得這麼玉樹臨風,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小妖女給禍害了,可怎麼辦呢。”、

這傢伙的語氣說的竟還有委屈,雲蒼爾在他身後揮了揮拳,心中暗罵:就你這德性,哪個小姑娘看上你,那才是真的不開眼了呢。

師徒倆說走就走,每次都是這樣,他們

很隨意,如果是朋友還會跟他們說一聲,若不是朋友,也懶得理你,就不辭而別。

原慕巖目送著他們離開,對著雲蒼爾的背影揮了揮手,“這老家夥每次都強迫小云跟他走,也不管人家的心情,真是夠曹丹的。”

王慶芝一針見血地說道,“都說他是大師,可我看他的小徒弟才是大師,那家夥真的比不上小云,所以才讓小云跟他走,不然誰保護他呢。”

“還是師父眼力好,我就沒看出來,小云多年不見竟然這麼厲害了。”原慕巖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躺下來,眯起了眼睛。

雲遮月拉著蕭如影的手說道,“來日若是見了師父,千萬別對她說起你我相認之事,我不想讓她老人家生氣。”

蕭如影嘆了口氣,“大師姐,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當初犯下的錯誤,師父都已經原諒了,我就算是跟師父說了咱們相認的事情,她老人家也未必會生氣的。”

雲遮月苦笑道,“小妹這句話就說錯了,有些事情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一旦錯了就沒有再重頭的機會,更何況那些事情在當年是很嚴重的,否則以師父那麼溫和的性格,又怎麼會輕易的將我們逐出師門呢。”

“究竟是什麼樣的彌天大錯?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們都還是不能放下?”蕭如影忽然對雲遮月當年所犯的錯誤好奇起來。

然而雲遮月卻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聲嘆了口氣。

蕭如影不再詢問,半晌才又問了一句,“那後來你們去了哪裡?”

”天下之大,四海為家。走到哪裡便是哪裡。”雲遮月再次苦笑了一聲。

蕭如影有點心疼她,她在身上摸了半天取出一個紅色的護身符來,拉過雲遮月的手將護身符塞到她手上說道:“這個護身符是師父當年親手做的,我現在帶著一個,這一個就送給大師姐吧。”

雲遮月將護身符回給她笑道:“小師妹的心意師姐收下了,如今到了我這個年紀還要什麼護身符呢,更何況是師父親手做的,我就更加不能收了,我不能再讓她老人家傷心了。”

“這怎麼會讓她傷心呢,我不會告訴她的,而且就算是她知道我送人了也不會生氣的,你放心我不會說送給你了。”蕭如影還是想堅持把護身符送給師姐。

雲遮月只好收了下來,輕聲嘆了口氣,“我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我們沒有離開師父,又會怎樣呢,可能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吧。不論是怎麼樣的分離都是一場修行。”

蕭如影看著她五官精緻的臉,內心感慨萬千:她小時候聽師父說起過,自己有兩個大很多歲的師姐,當時她們犯了錯,師父一怒之下就趕走了她們,但是師父從來不提她們當時犯的錯,現在她隱約從雲遮月的臉上悲傷的神情裡,猜到了什麼:雲遮月雖說人老珠黃,但依稀間仍然可以看出年輕時候的風韻,能讓師父勃然大怒的不是自私下山,而是私定終身!

想到“私定終身”這幾個字,蕭如影沒來由的渾身一顫,一股冷意瞬間襲遍了全身。她突然想到了在練功的石室內面壁思過時師父對她說過的話——世間清白貞烈女子必不可輕易以真面目示人,尤其男子。更不可暗中與男子來往,有情者必當重懲!當時她年紀小,並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現在想來,那些話未免有些霸道。

雲遮月與她說話期間眉目間帶著一絲苦澀,想來一定是勾起了前塵情事,只是不知道又是哪位風流俠士做了她的春閨夢裡人。能讓她時隔多年想起來依然心疼,那人必定不平凡。

蕭如影將目光轉向前面不遠處的一株柳樹上,她想象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樣的男子會讓大師姐那麼孤傲的一個人,寧願違背了門規也要跟他在一起?

兩人不再說話,樂扶雪走過來,對雲遮月說道,“前輩,咱們可以走了吧,這眼看就要中午了,咱們大家去前面看看有沒有客棧或者是飯莊,吃點東西,準備些乾糧,就繼續趕路吧。”

雲遮月點了點頭,“你不等你師妹了?”

“她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的,咱們先去吃東西吧,這麼多年了,她追不上那個人的話早就返回來了,既然現在不肯回來,說不定已經抓住人了。咱們這麼多人沒必要等她一個人。”樂扶雪看著天邊的浮雲輕嘆道。

雲遮月看了一眼蕭如影,“影兒也餓了吧?既然你樂姐姐說了,咱們就出發吧。”她起身朝王慶芝他們走去,喊了他們一聲,之後幾個人就繼續往前去了。

現在他們是五個人一隻猴子,而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荒郊野外,現在雖然是深秋了,但是天氣很好,又是中午,幾個人走在陽光裡,只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幾人走了一段路之後,看到了一條很寬敞的大路,這時有一輛馬車晃晃悠悠走了過去。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