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了“光輝的鳶形盾”的胡正信抬頭挺胸地在前面走著,吳能和柳依則拿著各自的圓盾在後面跟著。

先後探索完了穀倉和小禮堂,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左側的第三間房屋。這一次,不用吳能指揮,胡正信已經先一步拉開了那間屋子的門,然後退後一步,頂起盾牌戒備著。

看到沒有危險發生,他才小心地放下盾牌,然後看向了屋子內部……

“哇!”胡正信開心地叫了出來。

這間屋子居然是廚房。

走進廚房內部,最顯眼的是桌子上放著的兩筐麵包,看起來足足有十幾個,省著點來的話,夠吳能他們吃一天半的了。除此之外,地上還有三大罐清水。試著將這些食物和水放進物品欄,確認了它們的介紹都很正常之後,這些食物和清水很快就被吳能三人瓜分掉了。

除此之外的收穫還包括了一把菜刀。雖然現在吳能和胡正信都有武器,柳依有攻擊技能不能拿額外的武器,但是這把菜刀拿來備用也是可以的。吳能估計這把菜刀本來是給那只瘸腿的大狗準備的。

在廚房裡檢查過一遍之後,吳能三人似乎也沒找到什麼別的有價值的東西了。這時候,吳能試探似的拿起了一面鍋蓋。

“鍋蓋:可以當作盾牌使用的木製鍋蓋。

注:歷代勇者在旅途前期使用的裝備,但別對它的防禦力抱什麼信心。”

果然,“光輝的鳶形盾”是支線才能獲得的裝備,為了防止玩家沒能觸發這個支線,主神還額外在廚房裡準備了這麼一塊盾牌給玩家使用。不過現在他們是用不上這東西了,吳能也就隨手把鍋蓋丟進了物品欄裡。就算不能拿來用,未來如果在野外找到一口沒鍋蓋的鍋,這東西還是能用得上的。

連續探索了這麼久,再加上中間還參與了一場戰鬥,吳能看到大家都有些累了,尤其是穿著高跟鞋的柳依,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太自然,估計腳有些不舒服了。

“我們這就準備宿營吧。”吳能提議道。“明天再繼續探索好了。”

其他兩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為了確保安全,三人一起回到了城堡入口處的警衛室附近,讓胡正信用斧子劈開木凳做木柴——三個人都從來沒有劈過木頭,這個活兒最後還是交給了看起來身強力壯的老胡。

當然,最重要的一步是生火。在野外生火的方法有很多,吳能就知道好幾種,比如什麼鑽木取火、火石取火、凹鏡取火什麼的。但眼下有了柳依的“雷光”在,這事兒就簡單了許多。吳能直接讓柳依站在遠處,瞄準木柴使用“雷光”,很快火就生了起來。

升起了火,三個人用火烤了烤冰冷的麵包,然後放進“物品欄”裡,發現麵包的說明已經變了。

“烤黑麵包:用火烤熱的黑麵包,可以恢復中量生命值和體力值。

注:口感勉強可以忍受,但依然不建議你直接吃。”

原來麵包烤過之後就能變成烤麵包,恢復的生命值和體力值也會增加,這倒是個值得注意的小技巧,未來估計還會用得到。

吃過了東西,三人開始圍著篝火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當然,主要是柳依和胡正信在聊,吳能說話不多——作為一個遊戲公司裡的測試員,他覺得他的日常生活真是無聊透了,家和辦公室兩點一線,並沒有太多可聊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裡離開。”柳依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的頭髮都髒了。”

“一定可以離開這裡的,只要我們找到了那個什麼‘魅影’,吳兄弟就可以消滅它,然後我們再撐過8小時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啊,我還真的沒打算就這麼消滅“魅影”。吳能心裡想著。我可是打算讓它發揮更大的作用來著……

不過這話現在說也沒什麼意義,吳能打算見機行事,等到時候了再告訴胡正信和柳依自己的打算。

聊了一會之後,天漸漸地黑了。吳能和胡正信兩個人說好了,他守上半夜,讓老胡守下半夜。一旦出現什麼異常情況,就快速叫醒其他人——他以前看小說,那些人野外求生的時候都是這麼做的,隊伍裡也沒有求生狂人來指導,他也只好依樣畫葫蘆了。

沒有睡袋可用,好在生了火天氣也不算冷。胡正信和柳依枕在警衛室裡找到的乾草上。大概是因為很疲勞了,老胡很快就睡著了。而柳依翻來覆去了好幾趟,看起來很是心事重重。過了一會兒,她索性坐了起來。

“睡不著啊?”吳能低聲問道。

“嗯。”柳依裹了裹身上的輕甲,坐到了吳能身邊,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頭靠了上去。

唔,這種感覺……

吳能還沒交過女朋友,倒不是因為沒需要,純粹是因為平日裡工作很忙又沒有閒錢出去吃吃喝喝,所以一來二去的也就對這事兒不上心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已經進入無限世界了,卻遇到一個女孩子願意在黑夜裡靜靜靠在自己身上——雖然他估計對方只是有些害怕,想要找點依靠撫慰一下自己的心。

好吧,這種感覺其實還挺不錯的,指被信任。

“吳能,你覺得我們能活著離開這裡麼?”柳依低聲問。可能氣溫還是有點低,吳能能感覺到柳依在不自覺地顫抖著。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吳能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無限世界是很危險的,今天才只是我們進入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目前還沒早遇到什麼太大的危機,但明天就不一定了。”

柳依“嗯”了一聲。

“而且,即使我們透過了這一個任務,按照小說裡寫的那樣,我們應該還會遭遇下一個任務。”吳能繼續說道。“任務會越來越難,我們也會越來越危險。不過,以一個資深玩家的身份,我倒是有一些想法,可能會稍微降低一點後續任務的難度,只是一點而已。”

吳能又摸了摸鼻子。其實他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大言不慚。有什麼算計能逃過主神的眼睛?他的那一點小小的計劃,是不是早就被主神給識破了?這些他心裡都沒有底。

但越是這樣,他就覺得越興奮,彷彿在和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遊戲製作人鬥智鬥勇一般,這種壓力和緊迫感讓他渾身發涼,但同時又帶給了他無窮無盡的力量。

等等,渾身發涼?

吳能晃了晃腦袋。

“柳依,你有沒有覺得溫度有點下降了?”他低聲問道。

“唔?”聽到他的話,柳依輕笑了一聲,伸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像這樣子嗎?”

“不,這次不是。”吳能答道。“你留在原地不要動,我去附近看看。有什麼異常就把胡兄叫起來。”

柳依紅著臉點了點頭,鬆開了吳能。

吳能站起身來,向著遠處望去。就在這時,他聽到遠處傳來“汪嗚,汪嗚”的聲音,似乎是白天遇到的那只瘸了腿的狗在大叫。

有什麼東西來了。

吳能心中一凜,示意柳依先去把胡正信叫起來,他已經把長劍和圓盾抓在手中,現在體力也很充足,隨時都可以進入戰鬥。

遠處已經飄起了灰白色的濃霧,在濃霧之中,有一位女子的歌聲傳來。

“拿著麥穗我們跳舞,跳舞,

音樂的旋律多悠揚;

擎著美酒我們歌唱,歌唱,

酒的香味飄遠方;

牽起雙手我們擁抱,擁抱,

願女神的光輝永照耀;

吻在額頭我們親吻,親吻,

安格拉的姑娘多端莊。”

這曲調歡快動人,讓人聯想到豐收的季節裡,姑娘和小夥子們圍著穀倉唱歌跳舞的場景。但細細聽來,歌聲中隱隱傳來一種冰冷氣息,仿若雪中妖精的吟唱,讓人不由得心生哀傷。

吳能忽然不可自制地想到了許許多多,他想到了自己在親生父親的墓前悄悄慟哭的那一刻,想到他還沒謀面的親生父親已經和他陰陽永隔,從此再也不會見面。

他努力搖搖頭,想要驅散腦中那些不愉快的回憶,然而不知不覺的,兩行熱淚已經從眼睛裡流了下來。

另外一邊,柳依已經叫醒了胡正信,但兩人卻各自淚流滿面,看起來毫無戰鬥之心。

這就是魅影的力量麼?

吳能盡全力將自己的腦子放空,把無關緊要的想法都拋開,只留下對生存的那一縷渴望。

他要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連續默唸了幾聲,他感覺到自己的淚水已經漸漸乾涸,紅腫的眼睛也漸漸清晰。遠方的歌聲還在繼續,但他相信自己不會再被那歌聲所影響了——活下去的信念已經戰勝了他心中的哀傷。

歌聲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他聽到那女子的聲音嗚咽了起來,好像也在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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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去保護她……他心中突然又升起了一種新的渴望。他彷彿看到流淚的柳依趴在自己胸口,淚水打在他的衣領上,柳依忽然抬起頭,抱住他的臉,然後……

不,不對,又是魅影的力量在作用!

吳能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劇痛將他從那種突然迸發的保護慾望中喚醒。

再抬起頭的時候,他發現遠方的濃霧已經散去,魅影的聲音也消失不見,而一輪紅日正在升起。

什麼,已經天亮了?

吳能大吃一驚,連忙看向營地。篝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而柳依和胡正信倒在地上,像是已經沉沉睡著。

這就是魅影的力量麼……如此的強大,如此難以抵禦。

這份力量比我想象得還要強大許多!吳能在心裡默默地想,不知不覺已經攥緊了拳頭。

主神想讓我們擊敗魅影麼?那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我要控制這股力量,讓她成為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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