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探微包下整個城陵磯的畫舫堵碼頭,其實是以巧破力。

讓人無可奈何,頂多哭笑不得。

海冬青驅使君山艦隊大舉迫近,則是赤裸裸的以力破巧。

黑壓壓的戰艦堵在三江口排開,一眾快艇牧羊犬般衝來。

畫舫也好,貨船也罷,就像被驅趕的羊群,一下就順了。

李探微才回嶽州不久,實在低估了海冬青在洞庭的分量。

他本以為碼頭亂成這個鬼樣子,沒個三五天都別想通航。

其實根本不像他想的,還需水匪打頭,君山艦隊以剿匪名義強闖。

海鷹旗一掛,旗號一打,碼頭從一鍋爛粥到井然有序,一個時辰!

甚至還不到一個時辰。

百八十條船或拼命靠岸,或見縫插針,居然硬生生分出一條航道。

足以讓順風號透過。

嶽州水師守在三江口外,圈著城陵磯,把著長江航道。

洞庭湖一側則完全是君山艦隊的天下。

嶽州水師可以不過三江口,不進洞庭湖,其他船行嗎?

顯然不行,那就得敬畏海鷹旗,得看海冬青的臉色。

畢竟海冬青才剛剛卸下君山艦隊統領一職,威名仍在。

李探微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他才回嶽州不久,並未親眼見過海冬青的威勢。

曾經聽人說過這位海統領的傳說,這次才真正開眼。

眼看順風號從三江口往洞庭湖湖口擠,司馬正比李探微急。

他希望嶽州水師能夠直接派戰艦攔下。

李探微當然不會同意。

覺得司馬正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有挑撥四靈內鬥的嫌疑。

兩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風沙這邊得到順風號抵達君山的訊息,提著心兒總算放下。

從君山到滄浪居,需要經過嶽州水關。

嶽州水關又歸乘津寨管轄。

乘津寨都頭黃吉剛剛自殺。

加上蕭思速完一行人的身份非常敏感,所以過水關很麻煩。

巧妍乘著快艇趕到嶽州,親自跑了一夜,打通了所有關節。

到了第二天午後,蕭思速完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覺過了水關,抵達滄浪居碼頭。

風大手下的弓弩衛早在昨晚已經全面接管了滄浪居的北莊,連南莊都淨空了。

包括徐十三在內,所有風馳櫃坊的人員全被弓弩衛清出去,包括北莊的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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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負責北莊安保的衛傑好像連夜離開,並未見到這一幕,否則說不定嚇死。

百家各有批次高手的秘法,最次都是武林層次。

作為魔門祖脈和主脈的墨家更是其中翹楚。

否則也不可能在長達千年的剿殺之中存活。

弓弩衛與玄武衛一脈相承,每個人放到江湖上都能威震一方。

在風沙身邊,就是很普通的侍衛而已,把門站崗,很不起眼。

不過,高手畢竟與普通人不同,氣勢和氣質與常人迥然有別。

蘇冷敏銳地察覺到莊內人員和氣氛的變化,懂事地拉著商關氏急忙忙地告辭。

雲本真同樣連夜趕回來,同行還有東果,以及尋真臺的掌春使。

這是郭青娥的意思,東果代表她為妻子的身份,掌春使則代表她道門的身份。

掌春使來嶽州之後,一直負責尋真臺與隱谷方面的溝通與聯絡。

這次是被郭青娥緊急召回來。

一路快馬加鞭,從城陵磯趕過來,在嶽州南門的水關附近登船。

掌春使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婦,跟夏、秋、冬三使一樣,是寡婦。

倒也不是尋真臺刻意收羅寡婦。

不是寡婦自然忙著相夫教子,家事都忙不過來,沒工夫掌外事。

沒有丈夫可以寄託,那就很容易尋找別的寄託。

比如佛道二教,比如尋真臺。

一旦信奉,那就非常虔誠了。

雲本真到後,隨行的一眾劍侍接管了主人身邊。

也不需人特意吩咐,一個個開始打掃內外,重新佈置擺件陳設。

風沙讓東果留下服侍,讓掌春使候在外面等待。

並非不尊重掌春使,而是有意為之。

身為青娥仙子的丈夫先楚真君,他在尋真臺信眾眼中是神非人。

既然他娶了永寧,那就必須跟永寧一起來維持青娥仙子的神性。

僅僅過一上午,一眾劍侍就讓滄浪居煥然一新。

起碼風沙居住的小樓內外,以及附近大變模樣。

一切佈置完全依照風沙的喜好,甚至連忙完清掃的劍侍都換上更輕薄的裝扮。

昨夜下雪,清晨化雪至今,其實天氣非常的冷。

不在主人跟前的時候,她們會額外裹一層,兩層,甚至三層。

只要在主人跟前亮相,比如奉茶或送點心,布料立時薄下去。

可以露的地方,自然露著,不該露的,那也會遮得若隱若現。

卻不敢太過火。

讓主人賞心悅目是一碼事,要是被當成勾引主人,那就完了。

正所謂瑞雪兆豐年。

儘管天尚未亮雪就停了,風沙仍覺得是個好兆頭。

見到蕭思速完之後,最後一點擔心宣告煙消雲散。

蕭思速完不僅帶來了一份豐厚的禮單,還帶來了蕭燕一封手書和口信。

風沙看完信,聽完轉述後,最後一點不安也沒了。

原來這小蠻妞不是蠢到犯賤。

明明位極,還視他為主,非要當什麼女奴。

態度這麼卑微,禮物送得這麼重,還搞得這麼神秘,原來是有原因的。

簡而言之一句話,她想做契丹的武則天。

蕭思速完提武則天,風沙忽然想起來了。

當初在潭州,他挨了武從靈一拳,於是讓人把武從靈抓回來。

因為知道武從靈與武則天是同宗,所以拿武則天的事蹟教訓。

當時去抓武從靈的人,就是蕭燕。

那時,武從靈明顯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沒想到蕭燕記住了。

再仔細看看蕭燕的信,風沙徹底想明白了這小蠻妞的小心思。

四靈跟契丹有不共戴天的血仇,在契丹沒勢力,也很難發展。

蕭燕想做女奴就做女奴,可以視為對主人的依戀,也可以當成一種愛好。

實際上,全在於蕭燕自己怎麼想,他其實沒轍。

蕭燕在信中特意強調一句話,他曾經說過的話。

“叫我主人我就得管你。”

顯然是想用女奴的身份,來換取他出謀劃策。

倒也不是空手套白狼,萌古公主、太寧王妃,怎麼算都是重禮。

卻也算是空手套白狼,因為這是康他人之慨,沒錯是康她弟弟。

之前的壽安王,如今的天順帝。

蕭燕自己練根毛都沒有出。

就是透過蕭思速完和手書,拼命撒嬌叫主人。

寫點曖昧,甚至下賤的話,再讓蕭思速完以身代之,僅此而已。

風沙想了想,又笑了笑,還是決定答應下來。

這是件苦差事,畢竟他對契丹的情況不甚了解,何況相隔萬裡。

這又是件美差。

意味著他能夠深入地參與契丹政治。

以此為籌碼,可以與那些在契丹有重大利益的百家“沆瀣一氣”。

對他和蕭燕而言,妥妥雙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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