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一種悲哀,風沙和家人吃飯,居然要特意開“家宴”。

之前一直在旅途中,根本安頓不下來。

也就在隱裡那半個月,有點家的感覺。

住進紫陽山莊後,他跟郭青娥就沒正兒八經吃過幾頓“家飯”。

總會有各式各樣的原因,把飯變成宴。

本來今晚這頓家宴只有郭青娥, 宮天雪和伏劍。

結果齊蟬藉口想念宮天雪,非要來參加。

風沙念及她既有功勞也有苦勞,還有宮天雪的面子,心道就算酬功了。

最關鍵,齊蟬的父親齊老爺子如今掌著城防軍呢!

於是同意。

蘭萍想要打蛇隨棍上,被他婉拒。

李含章居然厚著臉皮,非要跟來。

如果這小子不是宮天雪的狂熱愛慕者,風沙念及他在第一線出生入死的功勞,說不定真就同意了, 現在則直接無視,當作沒看見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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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夏冬知趣,硬是把人拽走了。

還是走路回去,依舊前呼後擁,全程暢行無阻,甚至比風沙來的時候還要順暢。

因為負責中城區宵禁巡邏等事宜的都頭,正是齊蟬的伴當,正一起參加茶會呢!

被齊蟬叫來引路,阿紫和阿香自然也同行。

沿途巡邏設卡的城衛軍看見頂頭上司,當然忙不迭地讓道。

這小子姓金,確實是個人精。

每次都大聲告誡手下,這是齊老將軍的愛女,齊家的大小姐。

以後千萬不要有眼不識泰山云云。

大家當然肅然起敬,一口一個大小姐叫得歡實呢!

齊蟬十分得意,像極了開屏孔雀,驕傲地踱步, 優雅地擺尾。

好像恨不能讓街上的人全都看見她的風采,並深深為之傾倒。

這一切落在林羊羊眼中, 就兩個字:嘚瑟。

主人擺開排場是為了安全和方便。

這是因為江城正受軍管。

其實主人平常很低調的。

像齊蟬這種一瓶不響,半瓶晃盪的人,明顯更在意顯擺。

完全本末倒置。

金都頭將一行人送至紫陽湖畔,還非要等在湖邊。

說要等到散宴,親自接大小姐回家。

齊蟬覺得他今天給自己長臉了,比李含章和胡迪那兩個小子懂事多了。

十分高興,誇了幾句,然後隨風沙登船。

下船之後,興奮的情緒迅速僵住,蔓成緊張。

帶械的侍衛像木樁子般筆直肅立,每隔幾步就有一個。

走近之前,無不鷹顧狼視,令人心懼,根本不敢直視。

走近之後,風搖樹般齊整垂首,無聲行禮,畢恭畢敬。

隱約可見附近高處設有崗哨,林木之間還有巡邏往來。

肅穆緊張的氣氛油然心生。

好像這裡不是一座莊園,而是一座軍營。

齊蟬覺得哪怕皇宮大內也不過如此了吧!

進得中院之後,氣氛為之一變。肅穆不減,緊張全無。

儘管還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過男侍衛換成了女侍衛。

全都板著俏臉,表情嚴肅,一個個不施粉黛,天生麗質。

當真百花齊放,各擅勝場。

好像每一個都比她更漂亮,更有氣質。

齊蟬看了好生自卑,連話都不敢說了。

心裡轉過個念頭,難怪風少對我不感興趣呢!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

畢竟她一直不是單純靠臉吃飯,現在的身份更不同以往。

還是很有些優勢的。

宮天雪和伏劍早就到了,皆換了身輕薄的短裝,一白一紅,正在花園裡比劍。

郭青娥帶著東果在一旁觀看。

黑髮雪膚,白去紅飛,粉臂玉腿,劍影重重。

單以劍法論,宮天雪技高不止一籌。

伏劍劍式更加凌厲,明顯偏重實戰。

比武較技,差之甚遠。

風沙覺得真打起來,伏劍恐怕也不是宮天雪的對手。

宮天雪天賦驚人,貼近乃師。

伏劍與她的武功差距太大,不是靠拼命就能彌補的。

兩女發現風沙來了,趕緊落地收勢,行禮叫人,自有侍女過來接劍歸鞘。

之前齊蟬一直給風沙導遊,跟兩女混得很熟,也認識郭青娥。

所以根本不用介紹,拜過夫人之後,三女直接湊在一起寒暄。

宮天雪更加認定齊蟬是風少的情人,心裡又開始犯嘀咕。

覺得風少實在太過分了,怎麼能把情人帶來參加家宴呢!

風沙則把郭青娥拉到一邊,賠著笑臉道歉。

畢竟這是家宴,他不該臨時帶人過來。

郭青娥不甚在意,把東果招來道:“我打算讓東果掌理日常事務,你覺得呢?”

風沙看了東果一眼,含笑道:“東果精明能幹,尤其細心,我覺得挺合適的。”

他知道永寧不想因為瑣事耽誤修行。

最近東果常往永寧身邊跑,算是恰逢其時,近水樓臺先得月。

他當然不會駁永寧面子,何況這是家務事,本來就是永寧說了算。

東果難掩興奮,並膝跪下拜道:“謝謝主人,謝謝夫人,婢子一定盡心盡力。”

主人身邊的女人實在太多了,要風情有風情,要漂亮有漂亮。

爭寵之路何止漫漫,漫漫到令人絕望。

於是她嘗試接近大家不敢接近的夫人。

接近之後,發現夫人只是看著清冷,其實性子很好。

這下如魚得水,終見正果。

林羊羊在旁邊看著,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她和東果一起到了主人和夫人身邊,東果一直爭不贏她。

哪曾想東果居然另闢蹊徑,走通了夫人的門路。

代夫人掌理家務,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大管家,豈非跟繪聲小姐平起平坐了?

她當然又嫉又妒。

郭青娥衝東果道:“大家到齊了,把家宴擺開吧!”

東果趕緊起身,跑去督厲擺桌上菜。

這是她以大管家的身份第一次負責家宴,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家宴擺開之後,大家紛紛上桌。

桌上的氣氛一直很好,直到授衣匆匆趕來,遞送來一份密信。

風沙展信看後,神情如常,依舊談笑風聲。

除了郭青娥隱約感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其餘諸女皆無察覺。

風沙勉強把風度維持到散席,諸女告辭後,問授衣道:“還有誰知道這封信?”

郭青娥十分奇怪,飛塵心思深沉,很少見這樣怒形於色,連語氣都透著冷厲。

授衣感受到主人的情緒籠罩過來,就像被烏壓壓的雷暴黑雲壓在頭頂一樣,一種將要魂飛魄散的大恐怖感油然心生,臉白無血,戰戰兢兢:“這個,很,很難說。”

她和繪聲、馬玉憐三個劍侍副首領通常分作三班。

一人侍奉,一人執務,一人休息。

實際上,沒有那麼嚴格。

三女當然希望隨時跟在主人身邊,所以都派了心腹代為執務。

初雲亦然。

所以,這封信的內容應該很多人都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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