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冰面上的舊貨市場
婷卡傻了：“這是……敲門？”
我嘆了口氣，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那些蝠鱝成了精，來要大副手裡那瓶酒，要麼我們真的碰上魚人族了，那些蝠鱝，難道是坐騎？
夢兒驚訝的說：“魚人族？”
‘咚’‘咚’‘咚’又是三聲，拍擊聲音更重了，我想了想：“要不……聊聊？”
婷卡驚恐的看著我：“你確定？”
“似乎是智慧生物。”我指了指頭頂的艙蓋說。
“艇首的監控還能用吧？”婷卡突然拍著腦袋說。
大副恍然大悟，讓艇員調取監控，一個渾身鱗片的傢伙，正在指揮塔上，用一塊珊瑚石，拍打著艙門。
‘咚’‘咚’‘咚’
這應該就是魚人族了，他敲完後，揉了揉手腕，靜靜地等著，脖子上還掛兩個罐頭和一塊火腿，用某種溼淋淋的水藻拴著，這時候，又有一個魚人族爬了上來，兩人交談了幾聲，後來的魚人族搖搖頭，伸出四根手指，我注意到他手指之間，還有蹼連著，一開始敲門的點點頭，拿著珊瑚石，‘咚’‘咚’‘咚’‘咚’的敲了四聲。
我翻了個白眼，這是討論敲幾下呢？
我點點頭：“上去看看再說吧，他們又沒有武器。”
婷卡只好同意，開啟兩道艙門，我爬出潛艇，兩個魚人互相看了看，嘰裡呱啦的說了幾句，其中一個看了看我，比比劃劃的說了一大串，我傻了，聽不懂啊……
我指指耳朵，擺擺手：“我聽不懂，你們會講國語嗎？”
他們的語言絕對不是任何一種人類語言，兩個魚人族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突然掏了掏腰間的一個魚皮做的口袋，摸出一支……
記號筆？我愣了，那名魚人族指了指指揮塔，把記號筆的鼻尖送進嘴裡，嘬了嘬，然後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詞，是中文不假，不過用詞很……這不罵人嗎？
‘滾蛋’‘不要臉’‘去死吧’……
我傻了：“我得罪你們了？”
寫字的魚人族楞了一下，看向另一個魚人，另一個撓了撓頭頂上稀疏的毛髮，要來記號筆，又寫了幾個詞‘混蛋’‘蠢貨’‘臭……’
臭字還沒寫完，婷卡就從艙門冒出腦袋，大叫道：“嗨!不要在我的艦艇上亂塗亂畫！”
兩個魚人族一聽，趕忙在手心吐著黏糊糊的綠色唾液去擦，婷卡立刻驚恐的說：“啊……算了算了。”
我噗嗤樂了，真是太有趣了。
婷卡看了看我：“有什麼進展嗎？”
我指了指他們寫的幾個詞：“似乎是在……罵人。”
一名魚人族立刻擺手，然後小心的張開手臂，走過來，抱了抱我，我點點頭：“擁抱？”
兩個魚人高興起來，另一個也走過來抱了抱我，他們的身高只有1米6的樣子，既然是友好的，我也伸手抱了抱他，結果發現他們身體溼淋淋、滑膩膩的，就像是在摸一條魚一樣。
婷卡一個腦袋兩個大：“攔下我們的潛艇，就是為了跟你擁抱一下？”
一個魚人族擺擺手，翻了翻腰間的魚皮口袋，摸出一個……
“天啊，口琴？”婷卡笑噴了：“卡羅，這是要聽你唱兩句？”
我眨眨眼，魚人族瘋了？
結果那名魚人指了指脖子上的肉罐頭，又指了指口琴，向我面前遞了遞，我想了想：“送我？”
魚人點點頭，婷卡笑了：“這倒是有意思了。”
我接過口琴，有點茫然，那名魚人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物件，這次是一枚金幣，不過他這次沒給我，而是敲了敲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罐頭，指著金幣，我終於明白了：“你們想跟我們交易？”
兩個魚人族如釋重負的點點頭，其中一個指了指潛艇下面，我一看，一隻巨大的蝠鱝，正浮在潛艇邊的水面上，上面掛著琳琅面目的……商品。
我笑著點點頭，對婷卡說：“我們碰上商隊了。”
婷卡瞠目結舌的看著我：“這回去一說，誰信啊？”
我衝魚人族笑著說：“我們很樂意交易，你們只換罐頭嗎？”
一個魚人族擺擺手，指了指生肉，點了點頭，又敲了敲金幣。
“懂了，食品。”我說道。
兩個魚人族立刻點點頭，然後從潛艇上一躍而下，跳進了海里，接著浮了上來，把蝠鱝上的東西，都拉到冰面上，然後擺了出來，讓我驚訝的是，當那只蝠鱝的東西擺完後，又浮上來一隻蝠鱝，第三個魚人也跳上冰面……
最後，足足8個魚人，在冰面上擺了八個攤位，然後衝我們招著手，我看了看婷卡：“隨便買點？”
婷卡點點頭退回去，沒一會，夢兒她們就都出來：“夫君，這是……”
“真的是魚人族，他們想用些東西，換我們的食物。”我笑著掏出口琴，吹了吹：“還能用呢。”
溫妮大感興趣，立刻順著潛艇下去了，很快，幾個艇員和孩子們也跑了出來，我把自己攜帶的罐頭和食品都掏出來：“正好，加個任務，你們就用這些東西，跟魚人族交易好了，挑自己喜歡的吧，我來評定你們交換的東西，所擁有的價值，價值最
高獲勝。”
歐格雅、艾爾莎都有在魔法陣裡攜帶大量食物的習慣，我這也有一點，不過大家對魚人族的貨物，真的是很頭疼，這並不是說，他們賣的都是破爛，相反，他們賣的東西，都是能用的，可很多東西，大家都不知道幹什麼用，那都是舊世界的物件。
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魚人族賣的，全是舊世界的東西，他們哪來的？海底打撈出來的？就說我手裡的口琴，這是一支布魯斯口琴，外殼還是銀質的，裡面是琴簧堵了點水藻之類的東西，但拆開後稍稍清理，就能使用，上面的英文字母表明，它是上千年前的產物了，魚人族如何儲存到現在呢？
婷卡對舊世界略有瞭解，我則大概都說得出來，鋼筆、金屬領帶夾、打火機、用刀片的剃鬚刀、樂扣的塑膠盒子，使用太陽能的小型計算器（這東西恐怕懸了，泡水了），汽車後視鏡、保溫杯……
我幾乎是一剎那就回到了舊貨市場上，由於比劃起來太複雜，魚人族聽得懂我們說什麼，可我們聽不懂魚人的語言，而魚人族的中文水平，似乎根本沒那麼好，寫出來的詞，我們完全看不明白，就像剛才那兩個傢伙寫的，他們不是罵我，而是認為，那是……問候用詞。
溫妮最後發明了一個辦法，我們把自己的東西，擺在一邊，而魚人族把他們的擺在另一邊，我們拿他們一件東西，魚人族就會來拿我們一件東西，他們對蔬菜幾乎不感興趣，但麵包、乾果、罐頭、燻肉，都是硬通貨，大副還真的把自己那瓶酒拿了出來，他看中了一個扁酒壺，不過魚人族把他的酒扒開瓶塞聞了聞，立刻放在原地，連連擺手。
婷卡笑了：“看來魚人族不喝酒哦。”
“天啊。”大副想了想，從包裡摸出5包壓縮餅乾，那是伏地魔從舊世界帶回來的：“這個呢？”
魚人族立刻點頭，把酒壺遞給他，同時把餅乾收了起來。
“嗯，你這還真合算，不過回航的時候，你吃什麼？”婷卡開玩笑道，就算他的大副拿口糧換了東西，她怎麼會讓自己的大副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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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傻了，連連拍著自己腦袋，苦笑起來，不過他還是更喜歡那個不鏽鋼的金屬酒壺。
“夫君！”夢兒突然叫道。
我走過去一看：“我去，這也賣？”
夢兒指著攤位上的一枚核能電池說道：“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婷卡，來看看，這裡有核電池。”我立刻叫道。
婷卡傻了，急忙跑過來，還滑了一腳，差點趴地上，她看了看核電池，立刻說：“我要了。”
魚人族點點頭，指了指四罐類牛肉罐頭，還有一根手腕那麼粗的香腸。
天啊，核電池就換這些東西？我愣了，婷卡也傻了，連連點頭，然後抱著核電池，讓軍械師立刻去檢測。
沒一會，大副就拿著核電池跑回來說：“我要說……這是個新的，還沒用過，您信嗎？”
婷卡瞪著眼睛，看了看那個核電池，然後又拿了兩罐罐頭遞給他：“送給你了，還有嗎？”
魚人族似乎有自己的規矩，做出去的生意，潑出去的水，他揮手擋回那兩罐罐頭，然後對其他的魚人族說了句什麼，就走回潛艇旁，跳進了海里，我看了看那個來接替他交易的魚人族，笑著問：“他去拿貨了？”
那個魚人族點點頭，指了指婷卡，拍了拍冰面，然後坐下了，那意思是讓她等。
婷卡激動地好懸沒哭了：“早知道多帶點食品了，這買賣上哪做去？”
可很快，我們就都發現，魚人族對貨物的價值觀，跟我們完全不同，他們看重的是貨物的使用壽命，也就是說，可以反覆使用的東西，價值就比較高，例如鋼筆，則要兩罐罐頭，可使用一次性筆芯的簽字筆，一塊燻肉你能換一大把，核電池，確實很貴重，但它是消耗品，用完了就沒了，自然不怎麼值錢，當然，那是相對來說的，比如說那個單反相機的廣角鏡頭，就貴的要命，可惜，我們沒單反相機。
此外，他們只要食品，其他的一概不要，錢也不要，不過你要是願意用食物換金幣，真的沒人攔著你，只要你覺得合算就行，魚人族認為，金幣是可以反覆使用的。
每件舊世界的東西，大家都會讓我看看，畢竟有一些，婷卡只是能勉強猜得出幹什麼用，魚人族似乎有著大量的儲備，這些擺出來的，不過是樣品而已。
大概一個小時後，那個離開的魚人，就用破漁網，拖著一堆核電池上了岸，不過他也不傻，立刻漲價了，但即使漲價，婷卡也是樂於接受的，她跟歐格雅和艾爾莎商量了一下，用兩百公斤肉乾和幾十公斤核桃，換了那些核電池。
我則跟魚人試圖進行交談，他就是最開始敲門的那位：“以後還能做生意嗎？”
那個魚人想了想，那手指點在我肩膀上，很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指著其他人，搖了搖頭。
“只跟我做生意？”我驚訝的問。
魚人指了指我，伸手在我頭頂上畫了個圓圈，我愣了：“你知道我是國王？”
魚人呲了呲鋒利的尖牙，別害怕，他只是在學人類的笑容而已。
我笑著問：“你怎麼知道的？”
魚人靠過來，在我脖子旁聞了聞，這……我有體臭嗎？我苦笑起來。
“咱們能約個固定的交易地點嗎？”我問道。
魚人擺擺手，表示不接受固定地點的交易，他們似乎對我們很小心。
我想了想：“那我們怎麼見面？”
那個魚人走到潛艇旁，用手捧起一點海水，然後慢慢澆在我靴子上，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了想，頓時明白了，我登艇的時候，滑了一腳，不小心把鞋伸進了海里，懂了：“你的意思是說，我把腳伸進海里，你們就會來找我？”
魚人再次呲了呲牙，拍了拍我。
我笑著點點頭：“能見一下你們的國王嗎？”
那個魚人頓時嘆了口氣，伸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我明白了：“抱歉，我不知道他去世了。”
魚人看了看我，伸手拍了拍我的面頰，再次伸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我愣了：“我殺的？”
魚人點點頭，但又搖搖頭。
“另一個我？”
這次猜對了，我立刻問：“什麼時候的事了？”
那個魚人嘆了口氣，指了指太陽，然後從西邊畫了半個圈指向東邊。
“1天……前？”我傻了，伏地魔還沒死？別呀，我折騰不起。
魚人呲著牙搖搖頭，指著太陽來回比劃著，最後指了指腦袋，擺了擺手，我點點頭：“太久了，你也不記得了。”
魚人點了點頭。
“他四年前就死了。”我松了口氣說道。
魚人指了指溫妮，然後伸著手指，戳在我身上，接著指著自己腦袋，點了點頭，那意思是他知道溫妮殺了伏地魔。
我頓時發現，魚人族肯定是高等智慧生物，他們知道很多事情，我笑著說：“我很期待下次見到你們。”
魚人呲著牙點點頭，然後伸手拍了拍我披風上的五角星，伸手在我喉嚨上輕輕抹了一下，然後推了我一把，我笑著說：“我知道，他們要殺我，還要推翻我的政治體制，你們也知道？”
魚人點點頭，以此指著夢兒、溫妮、歐格雅、艾爾莎，又指了指孩子們，做了個跑的動作，我笑著說：“你知道我要跑？”
魚人聳聳肩，伸手彈了一下我的額頭，還真疼啊。
“你反對？”
魚人擺擺手，拍了拍冰面坐在地上。
“哦，你讓我等一等。”我猜測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想了想：“你是讓我先躲出去，等他們搞不定，再回來？”
魚人微微點點頭，我笑著說：“我也是這個意思，等我把亡靈消滅掉，收復王城後……”
魚人立刻捂住我的嘴，搖了搖頭，我愣了：“王城不管了？”
魚人再次拍了拍我披風上的五角星，我懂了：“我要是去收復王城，他們就會對我下手？”
魚人松了口氣，點點頭，我笑著問：“那你知道朱莉……”
魚人想了想，躺在冰面上，還做了個很妖嬈的捋順頭髮的動作，接著拍了拍自己的臉，擺擺手。
“哦，我已經猜到她是假的了，真的在哪？”我立刻問道。
魚人躺在冰面上，伸手指了指下面，還掏出幾枚金幣，放在四周。
“床底下的金庫？”我叫道。
魚人站起身，指了指頭頂上，還伸手捋了捋我的胸口。
“神救了她？你讓我……安心？”我問道。
魚人先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再次躺在地上，指了指冰面。
“哦，神在保護她，但沒法救她。”
終於猜對了，真夠累的，這要是國事磋商，怕是一年都比劃不明白，奇怪，神如果知道，怎麼不告訴我？
我想了想：“我想去王城救朱莉，神怎麼不理我？”
魚人顯然也很累，他歪了歪頭，然後吐著又尖又細的舌頭，喘了幾下。
“神……很忙。”我說道。
魚人點點頭，拍了拍我披風上的五角星，拽了拽我的耳朵，猛地拍了我耳朵一下，我捂著臉：“5姐攻擊神，神聽不見了？”
魚人點點頭，但他這次捂著脖子點的，顯然是點頭次數太多，扭到了，我想了想：“我懂了，我立刻去王城。”
魚人趕忙拽住我，然後指了指潛艇，又指了指我的殘劍，接著表情很兇惡的叫了兩句，然後自己捂著耳朵，最後，他指著我眼睛。
這什麼意思啊？我恍然大悟：“你讓我先別去王城，坐潛艇去找麥卡錫？”
魚人呲著牙拍了拍我，然後指著潛艇，推了我一下，這是讓我快走。
我點點頭：“多謝你們了，哦，你們的東西，賣的有點便宜了。”
魚人擺擺手，指了指地上所剩不多的商品，然後伸展手臂大張大合的比劃著，表示他們商品很多，接著又無奈的敲著罐頭，揉著肚子，這就是說，吃的東西很少。
“好，我到了南部，就跟你們做更多的交易。”我笑著說。
魚人呲牙笑了笑，衝其他人喊了句什麼，其他魚人也都將貨物和換得的食品收了起來，重新捆紮在蝠鱝上，潛回海中。
夢兒看了看我：“你是不是跟他們打聽朱莉的事了？”
“是的，上潛艇慢慢說。”我嘆了口氣：“訊息有好有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