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滿天星
門外的人喊道：“開門！你們要把我丈夫怎麼樣？快開門！不然我砸門了！”
德維特苦笑一下，指著門口說：“我老婆。”
“讓她進來吧。”我哭笑不得，北方人淳樸，但是也彪悍，女人也不例外，夥計剛打開門，就馬上閃到一邊，只見特維特的老婆一手捏著一個紙袋，另一只手舉著一塊比板磚還大的，有中華名小吃之稱——切糕那麼厚的，鋪路面用的條石，正要砸門，她一看門開了，就抄著條石衝了進來，夥計趕緊把門重新關好，外面已經圍了好幾圈人了。
“老公，親愛的，你沒事吧？”
“黛布拉親愛的，我沒事，這位是總督大人，呃，你快把石頭放下吧。”德維特看著我不好意思的說。
黛布拉單手舉著條石，看了看我，就哦了一聲，把石頭隨手丟在了地上，石頭一滾，還差點砸到金石良緣老闆的腳，老闆撇撇嘴，彎腰想把石頭撿起來放在一邊，可拿手一抓，竟然沒拿起來，於是兩隻手……
“老闆，還是我來吧。”夥計似乎是想笑，但終究沒敢，於是上前兩隻手抓著石頭，可一使勁，也是臉色大變，他驚訝的看了看身材嬌小的黛布拉，然後咬著牙，漲紅著臉，把石頭拖到了一邊。
“尊夫人還真是……有勁啊。”老闆揉著後腰訕笑道。
我也看得目瞪口呆，那塊條石是用來鋪設路面的，雖然看起來不大，但份量最少也有60公斤了，黛布拉竟然能單手舉著，還要用來砸門，呃……等一下！條石都是用砂漿砌在一起的，這麼多年人踩車碾，堅實異常，刀都插不進去，她是怎麼從地面摳出來的？
德維特傻呵呵的笑了起來：“黛布拉親愛的，別擔心，總督大人是在為我治傷。”
我趕緊點點頭，繼續用光系魔法治療德維特的鞭傷，黛布拉松了口氣，她把另一手裡的東西拿到德維特面前，笑著說：“快吃早飯吧，今天真有意思，老麥卡的麥餅和粥竟然不收錢，說是有個穿白羊皮披風，還拉著兜帽的敗家子，吃了兩張麥餅竟然給了一個金幣，還不要找零，老麥加多較真啊，結果那個敗家子就讓他見人就送，送完為止。”
德維特笑了起來，可一看我就笑不出來了，我正好穿著布魯斯那件白羊皮披風，兜帽還拉在頭上，我衝他苦笑了一下，黛布拉看了看我：“總督大人，吃早飯了嗎？我拿了好幾張麥餅，德維特吃不了的。”
我咳嗽了一聲：“不客氣了，我剛剛吃過了。”
“哦，您也是在老麥卡的攤子上吃的？那您見沒見到那個敗家子？”黛布拉笑著問道。
話音一落，珠寶店老闆和夥計都瞪著眼睛，珠寶店老闆咳嗽了一聲：“呃，我去沏茶。”
“我去……”夥計原地轉了一圈：“燒水，對，我去燒水。”
我看了看黛布拉還在詢問的表情，於是笑著說：“剛巧見到了。”
“真的？他長什麼樣？是不是南方來的闊少爺，嗯，那應該沒我家德維特身材強壯吧？”黛布拉笑著就伸手拍了拍德維特的肩膀，唉，他肩膀上的傷，我還沒來得及治呢，這下把德維特疼的齜牙咧嘴，嗯，德維特的傷，真的是從臺階上滾下來才撕開的？
“確實很瘦弱，年紀不大，但聽口音是北方人。”我打著哈哈說道：“那個，勞駕拿下手，他肩膀上的傷……”
“哦，抱歉，親愛的。”黛布拉一看拍在了德維特的傷口上，立刻把手縮了回去，德維特也松了口氣，不過就這幾巴掌，他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
沒過一會，德維特的傷就痊癒了，全都是胸腹部和肩膀胳膊上的傷口，珠寶店老闆也沖泡了茶水，端了過來：“總督大人，您嚐嚐看。”
夥計順手也給了德維特和黛布拉一杯，茶杯是陶土燒製的，難能可貴的是，造型很齊整，表面也非常光滑，還配了茶碟，我知道茶葉很金貴，於是端了起來，慢慢的抿了一口，確實是好茶，連我這種不怎麼喝茶的人，都能喝的出來，一口抿下，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胃裡也是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黛布拉坐在一旁，吃著麥餅，把一整杯的茶水都灌了下去，最後咂咂嘴，皺了皺眉頭，所幸是她沒做評論，珠寶店老闆正好看在眼裡，只好眨眨眼假裝沒看見。
“確實是好茶，這是什麼茶？”我笑著問道，憑味道來看，沒有回甘的感覺，但也不苦澀，其他的我就分辨不出來了，我的嘴，只能大致將15塊錢一包和1萬5千塊錢一兩的茶葉區分出來，不過他既然知道我是總督，必然不敢拿些草帽圈子之流給我喝，老闆立刻說：“我腸胃不好，北方又冷，這茶是我家主人賞賜的，已經是存放了13年的茶了。”
剛說完，黛布拉就乾嘔了一聲，她捂著嘴：“那還能喝嗎？”
德維特團長抱歉的看了看我們，不過看表情，他也有這個問題。
“我家主人有一片茶樹園，採摘的茶葉都用特製的方法進行加工、發酵，這種茶跟別家的茶葉不同，像酒一樣，越陳越香，最後根據味道和
茶樹的年齡，來分等級，最好的，都是要進貢給皇室的，我家主人自己飲用的是二等茶，這三等，才是我這種，四等茶會銷往各地，不過就是四等茶，也要4千枚金幣一兩，就這也是有價無市啊。”老闆笑著說道。
我皺了皺眉頭，怎麼聽起來像是普洱茶？聽說普洱的熟茶，就是這樣，茶葉是長在百年老樹上的，發酵後越陳越香，也越金貴。
德維特驚訝的看了看茶杯裡的茶水，然後咳嗽了一聲，把話題轉移了：“總督大人，我看您是從這裡走出來的，您要買珠寶嗎？”
我點點頭，還沒說話，珠寶店老闆就笑著說：“哦，總督大人是為自己的新娘挑選珠寶的。”
德維特一聽就笑了起來：“那可真是好事啊，是誰家的姑娘啊？”
“我還沒求婚呢，她叫朱莉，是位魔法師，現在就住在藍冰鎮。”我笑著說道。
“哦，那個姑娘啊，上次您來城裡採購東西過慶豐節的時候，我見過她。”德維特笑著說：“跟您確實很般配。”
珠寶店老闆想了想，就叫來夥計，耳語了兩句，夥計楞了一下，就點點頭離開了，珠寶店老闆站起身說道：“剛才您沒表露身份，我自然不能違背我家主人的意思，我現在就將我店中所有的凡晶石，雙手奉上！”
我嚇了一跳：“這可不行，您這樣我是不會收的，我想用我自治領的專營權來換取那枚凡晶石。”
“專營權？”老闆愣了一下：“是什麼的專營權呢？”
“你可以在我的自治領隨意選取一樣物品，五年內，該物品只能由您的商鋪專買專賣，其他人不得插手。”我說道，雖然他家主人看起來營生很多，不過茶葉我們買不起，珠寶需求量也不多，就算他壟斷，也不會對經濟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
老闆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那好，我就不客氣了，我就選取一樣物品，作為專營，我不按年，按次，只要一次就行了，貴領地的該物品，只能由我家主人專買專賣。”
我奇怪的點點頭，他只要一次，什麼玩意按次賣？賣身？呸！想歪了。
不過他一張嘴，我就傻了。
“糧食。”老闆笑著說道，他笑容的狡猾程度，不亞於一隻成年的胖狐狸。
“糧食？你應該知道，藍冰鎮的糧食，都是自給自足的，不會採購其他地方的糧食。”我假裝為難的說道。
老闆甩著腮幫子搖了搖頭：“總督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聽說藍冰鎮的糧食可是已經多得沒地方放了，我不要專賣權，只要專買權，也就是收購權，當然我會給您一個合理的價格。”
德維特點點頭：“這事，早就傳到西科城了，最近阿普頓鎮長還派人拿足足10噸糧食，送給西科城的百姓，還說糧食大豐收，是您讓送的，每人50公斤，城衛軍有一個算一個，每人100公斤。”
好你個阿普頓，這事怎麼不早說？哦，我讓他幹的，他手未免也太快了！我才昏迷了一個星期，他就衝西科城下手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只能點頭，不過這糧食確實有銷路了，至少不用派人專門往南方賣了。
“那好，價格你準備給我多少？”我笑著說。
老狐狸、不是，是珠寶店老闆狡猾的一笑，伸出4根手指：“現在西科城的小麥，是3個銀幣一公斤，那我給您這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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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這價還合理？40個銅幣一公斤，呸，做夢！
我搖了搖頭：“這價格太低了，我……”
老闆一聽就急了：“總督大人，4個銀幣已經很高了。”
“啊？4個銀幣？一公斤！你有病吧？”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3個銀幣一公斤我都嫌貴，還4個銀幣一斤？有這麼還價的嗎？他是打算白送錢給我嗎？
德維特想了想：“總督大人，話不是這麼說，雖說咱這市價是3個銀幣一公斤，但市場上流通的餘糧很少，聽西諾德師長說，南方黑市已經炒到了6個銀幣啦，都是南方的幾個自治領在收，他們那光養羊，不種糧食，糧食比咱們這還貴！”
我這才搞明白，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打算收多少？”
老闆笑著說：“總督大人，您那今年有多少餘糧，我就收到多少，既然是專買，那您只能賣給我不是？”
就這價格，我真沒問題，不過……
“哦，這樣的話，讓我算算，3000噸小麥就是300萬公斤，每公斤4個銀幣，那就是……”我眉開眼笑的算了起來，乖乖，1200萬銀幣，12萬金幣！一次就能賺這麼多！真是比賣身都合算，發財了！
老闆眨了眨眼睛，然後嘴巴越張越大：“3000噸！一個小小的藍冰鎮竟然有這麼多糧食！”
我點點頭，然後突然縮了縮脖子：“哦，你可自己來運啊，我那沒那麼多馬車，不包郵的。”
老闆傻笑了一下：“運輸不必您費心，我家主人有貿易行，貨運馬車多如牛毛，這樣吧，
我立刻送信給我家主人，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您看行不行？”
“行是行，可你得等幾天。”我笑著說。
“等多久？”老闆詫異的問道，廢話，不等能行嗎？那糧食我還沒種呢！
“過一個月，你再來取貨，3000噸，一粒小麥都不少。”我笑著說道。
“為什麼還要等一個月？那些糧食不是在你糧倉裡嗎？”老闆奇怪的問道。
德維特團長，噗嗤一笑：“聽阿普頓鎮長說，那糧食都是總督大人和朱莉大人用魔法種的，鎮裡人也只不過是忙些播種和收割的活而已，3000噸，只是一個月的產量而已。”
“哎哎哎，老闆，你怎麼了？”夥計抱著一個小扁木盒，剛進來，就看見自家老闆原地轉了半圈，一屁股拍在地上。
老闆似乎是心臟不好，捂著胸口，順了好半天的氣，才站起來，苦笑著說：“總督大人，按說這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可我……”
我知道他想反悔，於是笑著擺擺手：“沒事，白紙黑字才算數，我每個月的產量就那麼多，你看著收，不過不能都給你，我們也要吃飯啊。”
“那這樣，我寫封信問問我家主人，咱們這生意太大了，我也不敢替我家主人做決定。”老闆說道。
“這沒問題，有錢我一定賺，不過價格不能變了。”我說道。
“只要您專供給我們一家，那價格自然不會變的，這樣，我們就草簽一份協議吧。”老闆立刻吩咐夥計去拿紙和筆。
我笑著點了點頭，幾分鐘後，我就在那份協議上籤了大名，專買期限，最終確定為3年，也就是36個月，我不知道的是，由於我缺乏經濟常識，這份協議，差點成了引發戰爭的導火索。
“啊，協議已成，具體事項，我將會儘快跟您溝通，哦，差點忘了，這是本店的凡晶石，還請您笑納。”老闆仔細收起協議書，然後捧過那個雕花的扁木盒，雙手遞到我面前。
盒子尚未開啟，就能聞到一股撲鼻的香氣，盒子一定是沉香之類的香木打造的，我笑著接了過來，這買賣真是合算啊，只要他家主人有錢，這糧食是種多少，就能賣多少，而我也得到了那枚我想要的‘鴿子蛋’，不過這盒子怎麼這麼大？哦！哦！哦！難道裡面有很多‘鴿子蛋’？
我立刻開啟盒子，頓時，盒子裡散發出的耀眼光芒，幾乎是掩蓋了所有的蠟燭，連德維特瞪大眼睛，而黛布拉也驚呼了一聲，我更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太美了，那是一條嵌滿了凡晶石的飾品，呃，他全都給磨碎了！
老闆自豪的說：“凡晶石我這只有鴿子蛋那麼大一個，我將那枚凡晶石磨成了碎片，其中三個最小的，做成了戒指，已經在您那了，剩下的都打造了這套飾品，這套飾品我取名叫‘滿天星’，一共是用206顆凡晶石製成，最大的有24克，最小的每十枚加起來也有20克，成放射狀排布，為了不遮蓋凡晶石的光輝，底座我用的是精煉的白銀，不過每個鑲嵌凡晶石的坑洞裡，我都打製成六稜形稜面，以折射凡晶石的光芒，特別是晚上，只要有一絲光芒，不管是燭火、月光還是星光，這些凡晶石就會互相折射其光輝，遠遠看去，如漫天繁星。”
“這東西有人買的起？”德維特驚訝的說。
老闆搖了搖頭：“除了皇室和我家主人，我猜沒有，不過嵌了凡晶石的飾品，我家主人只准許送，不准許賣，實不相瞞，這套飾品早就做好了，本來是打算在前任城主婚禮時，替我家主人呈上的，不過他已經……嘿嘿。”
我也笑了起來，德維特也是，連黛布拉也笑的非常開心。
“哦，二位既然是總督大人的朋友，那還請收下這份薄禮。”老闆說完又遞過來兩個大小不一的盒子，遞給德維特和黛布拉，弄得兩個人連連擺手。
我笑著說：“收下吧，要不是你那一嗓子，我也得不到這麼好的求婚信物。”
“是啊，我也不可能替我家主人談成這麼大一筆買賣，二位收了也是理所當然。”老闆認真地說道。
德維特兩口子只好笑納，德維特得到的是一對純銀的馬刺，而黛布拉則是一條嵌了一顆紅寶石的紫色緞帶，上面還用銀絲繡了花紋，那是用來束頭髮的。
“對了，總督大人，還請您准許，讓我為您演示一下。”老闆指著漫天星說道。
我點了點頭，老闆戴上一副絲質的白手套，小心的托起滿天星，將系在頸後的銀鏈系了起來。
“如你所見，現在它是一條項鍊，如果是宴會等社交場合，我建議您為您的新娘搭配一條純色的低胸長裙，這樣滿天星將圍繞她的脖頸鋪滿前胸，長裙最好是黑色或天藍色，這樣可以映襯滿天星的光輝，如果是平時，搭配一條毛皮圍巾，這樣飾品就會若隱如現，如果色彩斑斕，可能會顯得有些俗氣。”老闆說道。
我笑著點了點頭，老闆看了看我，又在滿天星靠近鎖骨的位置，把幾根相鄰的垂飾相互扣了起來，首飾在黛布拉的驚呼中，站立在了老闆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