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逃兵

晚飯時,朱莉雖然是吃小灶,可還是一幅不太樂意的表情,試想,這姑娘以前可是吃腐肉為生,這才吃上幾天好糧食,就會挑嘴了,唉,難道是讓那個‘首席大法師’鬧得不成?

我坐在她身邊,笑著問:“還不滿意?”

苔絲看了看朱莉,也勸道:“朱莉,已經很不錯了,卡羅跟其他人吃的是一樣的。”

朱莉拿木勺攪了攪濃湯,嘆了口氣:“我是在想,就這樣的條件,你以後恐怕一個魔法師都請不來。”

我點點頭:“暫時的,我的大小姐,下個月,不,下週,我就讓你天天吃肉,怎麼樣?”

“你以為魔法師滿足口腹之慾就行了?很多大人都要進行各種實驗,魔法材料和工具的消耗,都是非常恐怖的,我曾聽說,有位伯爵,為了充門面,養了一位魔法師,可最後,那位魔法師幫他把家產,全都敗乾淨了。”朱莉笑著說。

苔絲嚇了一跳:“把伯爵的家產都……”

“嗯,這倒是個問題,回頭再說吧,朱莉,你是首席大法師,這事可得你來想辦法,咱們現在窮的就剩下糧食了。”我把麻煩推到她頭上。

朱莉點點頭,沒再說話,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苔絲看著盤子裡的濃湯,卻突然抽泣了一聲。

“怎麼了?”我急忙問道:“你不會也覺得委屈了吧?我那還有些野鴨蛋,要不……”

苔絲搖搖頭:“不,我……”

看到苔絲欲言又止,朱莉馬上說:“苔絲想家了。”

家?這裡不就是……哦,是冰湖村啊,見鬼!

我猛然跳了起來:“我這腦子,真是讓驢踢了。”

“你發什麼神經?”朱莉嚇了一跳。

“阿普頓,阿普頓!”我立刻喊道。

阿普頓叼著一塊麥餅,立刻跑了過來:“出什麼事了,總督大人。”

“光顧著自己吃飽了,咱們自治領還有人餓肚子呢!”我立刻說道。

阿普頓一愣,也拍著腦袋說:“您瞧我,這事……”

“那些糧食,也別賣了,明天讓人,運到其他幾個村落去。”我立刻吩咐道。

“卡羅!”苔絲驚喜的站起身:“你是說……”

朱莉楞了一下,欲言又止的說:“可是……”

“可是什麼?”我奇怪的問。

朱莉小心的看了看不遠處的農戶們:“其他人願意嗎?”

我頓時猶豫起來,是啊,大家忙了半天,才產出那麼多糧食,可是我要是下令運到其他村落,等同於白送,恐怕都會有意見,這事不能不考慮啊。

阿普頓立刻明白了:“沒事,沒事的,以前藍冰鎮也會救濟他們一些糧食,何況我們有這麼多,分他們一些不要緊,大夥都是能理解的,今年收成不好,這糧食能救命啊。”

我點點頭:“這樣吧,把鎮公所的全都調撥出來,按照人口比例,分散到各個村子去,回頭我把空缺補上。”

“唉,總督大人,說這話您就見外了,那都是您的,哪還用您自己補自己,這是您的自治領,說句難聽的,您就是都收走,那大夥也不敢說什麼,可您看看,以後這糧食吃都吃不完啊,大夥不但不用交稅,還從您手裡領錢,而且,這些糧食是救濟其他村子的,說破大天,也是在理的。”老歐恩說道。

阿普頓點點頭:“是啊,這種事,誰聽過?總督不收稅,還發錢,大夥不會有意見的,再說了,藍冰鎮上有不少人,都跟其他村子是親戚關係,謝您還來不及呢。”

“那好,就這麼辦,苔絲。”我松了口氣,看向苔絲:“要是想家,明天跟著運糧食的車隊,回去看看吧。”

苔絲立刻高興地點點頭,我補充了一句:“不過運糧隊加派獸人保護。”

阿普頓也贊同的說:“好啊,那明天一早就啟程。”

-

晚飯後,朱莉還是在鎮公所上晚自習,依舊是冥想課,可我曠課了,藉口說還有一堆事要去做,對此,朱莉也沒什麼意見,她主要是怕我把她的學生帶壞了。

我回到房間,還是不放心那些去西科城,沒有按時回來的鎮民,獸人要明天才行動,萬一有什麼事,怕是什麼都晚了。

於是我翻找起魔法書,找到了懸空術,那恐怕是風系魔法中,唯一還有點用的魔法了,說簡單點就是御風飛行,咒語是一段迴圈的像繞口令一樣的詞句,只要持續默唸,就能讓風把人托起來,我在房間裡試了試,腳很快離地了,為了不驚動樓下的朱莉等人,我反鎖好房門,從窗戶跳了出去,唉……

“你媽,摔死我了……”我捂著腰,悶聲痛呼道,法術不熟練,施法力度小了,從窗戶跳出去的一剎那,非但沒飛起來,反而直接摔在地上,想學電影上那些高來高去的俠客,結果玩砸了,成了跳樓,還好雪和披風都很厚,不然這下腰都斷了,鎮公所的二樓還是蠻高的。

看了看四下無人,我知道總算是沒有丟人,於是站起身,重新施法,這次終於飛到了空中,熟悉了一會,就朝西科城方向飛去,可是出了鎮子,我又把高度降低了,貼著路面飛,原因有兩個,一是風太大,吹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二是……太高了,眼暈。

由於魔力充沛,我的速度還是非常快的,沿著自己造的石頭路飛行,很快到了前不久去西科城採購,返回時做的那個驛站,一看到驛站,我松了口氣,因為驛站門口有三輛馬車,有的馬車上還蒙著厚厚的毛皮,裡面傳出家禽的聲音,驛站裡還有燈光,看來是鎮子裡出去的人,都在裡面,估計是兩撥人碰到了,決定一起回來,天色又晚了,就在這住了下來。

我笑著走了過去,可沒走幾步,我就愣住了……

門口走出一個人,四下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麼,然後衝著門外的角落踢了過去,還罵道:“他媽的,讓你放哨,

你在這睡覺,是不是不想活了!”

角落的陰暗處,立刻跳起來一個人,我慢慢趴在地上,靜靜地看著,驛站裡有燈光,結果門口燈下黑,我根本沒注意到那裡有人坐著,而且聽說話的語氣,也不像是藍冰鎮的人,倒像是……強盜!

“警醒點!出了岔子我宰了你!”踢人的傢伙惡狠狠地喊道,那個被踢醒的傢伙也連連點頭,仔細一看,他腰間還有一柄長劍,身上罩著鎧甲,嘶……軍隊制式的,難道是王城16步兵師的弟兄?可是步兵除非自己掏腰包,一般都沒有鎧甲,再說了,就那點軍餉,誰買得起?這兩個人的鎧甲樣式很統一,絕對不是王城16步兵師的人。

我決定看看再說,於是匍匐前進,慢慢靠近了驛站,屋裡的交談,立刻讓我知道,這群傢伙,是一群逃兵!

“頭兒,為什麼不殺了那幾個傢伙?”有個尖銳的聲音問道。

另一個人聲音有點嘶啞:“殺手無寸鐵的百姓?你的榮譽哪去了?再說你動動腦子想想,他們都是藍冰鎮的人,那裡要真是有總督上任,一定是有私軍的貴族,我們就這幾號兄弟,可惹不起他們,見好就收吧。”

“那怎麼辦?”那個尖銳的聲音又問道:“總不能放了吧?他們回去,那些貴族私軍還不立刻找到這來?”

“所以我們明天天一亮就走,從他們身上弄到的錢,夠大夥吃喝一陣子了。”領頭的說道。

接著是一陣上樓的腳步聲,看來剛才門口踢人的傢伙上樓了:“他媽的,沃金思竟然在睡覺。”

“新兵,這小子早晚害死我們。”那個尖銳的聲音說道:“當初要不是部隊被擊潰,我們也不會淪落到這步田地,唉,一個團的弟兄,就剩下咱哥幾個啦。”

“那有什麼辦法?回去也是個死!”剛上樓的傢伙說道。

首領也嘆了口氣:“重甲騎兵軍規森嚴,誰後退就斬誰,全團的弟兄都死了,就咱們四個活著,還一點傷都沒有,你跟誰解釋也說不通啊。”

他們是重甲騎兵!對了,有一個團的重甲騎兵,曾奉命進攻圍困西科城的獸人,全軍覆沒,沒想到還有人活著。

“可那是團長的命令,不讓咱們參與進攻,專心保護團旗……”尖銳的聲音還沒說完,立刻就被打斷了。

“哼,好啊,團旗呢?”

“都是沃金思那個白痴,一看全軍覆沒,嚇得魂都飛了,頭兒也是好心,把團旗給他,讓他舉著壯壯膽,他倒好,一說撤退,跑的旗都沒了,我一回頭,那傻缺就拖著根空旗杆跟在咱們後面,你說這……”

“行了,這是我的失職,你們別怪他了,第一次上戰場沒嚇尿了就是好樣的,更何況弟兄都死在自己眼前,丟了魂也是正常。”首領說道:“唉,都別說了,休息吧,明早天一亮就走。”

其他兩個人嘆了口氣,有個腳步聲下了樓,我慢慢爬到牆角,露出頭看著,一個渾身鎧甲的騎兵走了出來,他胳膊上刷著一塊紅漆,我見過他!就在王城附近,四團給他們讓路,他們路過的時候,老撒加還大喊‘必勝’來著。

“旗隊長!”那個叫沃金思的新兵,一看來人,立刻敬禮,結果把他們首領搞得哭笑不得:“行了,別叫我旗隊長了。”

沃金思突然抽泣了起來:“對不起,是我丟了團旗。”

旗隊長伸手拍了拍沃金思的面頰:“大男人哭什麼,我們是重甲騎兵,以前是,以後也是,投槍射完了,還有騎槍,騎槍斷了,還有長劍,長劍折了,還有戰馬!”

“旗隊長,我們還能回去嗎?”沃金思點點頭問道。

“唉,怕是不行了,我記得你家裡沒有親人,對嗎?”旗隊長問道。

沃金思搖搖頭:“沒了。”

“嗯,跟大夥都一樣,沒親人也好,至少不會牽連他們。”旗隊長長長的嘆了口氣。

“那我們以後……”

“以後,以後……”旗隊長突然哽咽了起來:“以後就是強盜。”

“我剛才聽到你們說話了,副旗隊長是要殺了那些人嗎?”沃金思問道。

旗隊長搖搖頭:“不,你記住,我們就算淪為強盜,也絕不能亂殺無辜,就是敵人,只要手無寸鐵……”

“不是對手的不殺!”沃金思突然立正說道。

旗隊長重重的點點頭,似乎是想伸手向去拍沃金思的肩膀,可手懸在空中,頓了半晌,又揮了揮,示意他稍息。

沃金思想了想又問道:“那我們去哪?”

“我們明天去北邊,在藍冰鎮補給,然後折向東,想辦法翻過山,去東邊。”旗隊長說道。

沃金思一聽,立刻問:“是要去共和黨那邊嗎?”

“他們?嗯……或許吧,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安身立命。”

“可是我們抓的都是藍冰鎮的人,還怎麼去藍冰鎮補給啊?”

“這你放心,我們把他們捆在這裡,馬車也丟在門口,鎮子上的人,發現他們沒回來,就會派人來找,他們不會有事的,而我們進鎮子前,把盔甲和武器藏起來,走的時候再取出來,沒人知道我們是誰,放心吧,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旗隊長說道。

這腦子,不賴啊,也對,誰會想到幾個騎馬的人,是重甲騎兵呢?而這個時間差,完全有效,等鎮子上的人,搞清楚這幾個傢伙是誰,他們早就跑遠了。

“去休息吧,我來站崗。”旗隊長對沃金思說道。

沃金思點點頭,返回樓上,而樓上的兩個人,已經打起了呼嚕。

旗隊長握著劍柄,仰頭看著飄落的雪花,突然踱著步子,向我這邊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我心裡一驚,立刻縮回腦袋,想了想,又默唸懸空術咒語,無聲的飛上天空,可那個旗隊長,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我匍匐過得痕跡,他非常警覺的把腰間的長劍抽出來一點,然後伸手摸了摸我趴過得地方,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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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圍著牆角來回走了幾步,最後猛地抬起頭……

失策啊,沒迷彩也就罷了,我還一身火紅色的披風,再亮點就是個‘日’了,旗隊長突然笑了起來:“大人,幹嘛不下來說話?”

我落了下來:“你好。”

旗隊長哼了一聲:“剛才的話,您都聽到了?”

“聽到了。”我笑著說,我是魔法師,他估計不敢把我怎麼樣,而且魔法師出了名的不管閒事。

旗隊長尷尬地笑了笑:“我能知道您是怎麼打算的嗎?”

我決定逗逗他:“哦,我跟藍冰鎮的總督是老朋友,自然,你們的事我也會告訴他。”

“這樣啊……”旗隊長抱著膀子想了想:“決鬥吧。”

“啊?”我以為他會猛然出手,殺我滅口,我咒語都準備好了,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這麼一句。

“要是我贏了,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要是我輸了,我們任由你處置。”旗隊長非常認真地說道。

我眨眨眼:“好吧,文鬥還是武鬥?”

“文……文鬥?”旗隊長懵了:“文鬥是什麼?”

詩詞歌賦他一個當兵的可能不會,於是我伸出手,變換著小孩都懂得手型:“石頭、剪刀、布。”

旗隊長的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大人,我不是跟您開玩笑!”

“我也不是,來吧。”我笑著說道:“我是魔法師,你們四個一起上也沒戲,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旗隊長思考了一下:“好吧。”

“石頭、剪刀、布!”大半夜跟人玩猜拳,還是決鬥性質的,確實有點不合邏輯,可旗隊長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出的是布,我出的是石頭。

“好吧,你們贏了。”我說道:“按照約定,我不會通風報信。”

“真的?”旗隊長可能是覺得有點兒戲。

我點點頭:“不過我希望鎮裡的人,都沒事。”

“當然,我們……沒怎麼傷害他們。”旗隊長對我伸了伸手臂,示意我進去,沒怎麼傷害?那是怎麼傷害了?

進了屋裡一看,好嘛,8個人分4組被困在石柱上,嘴裡塞著布卷,有一、兩個臉上青了一塊,除此之外,看起來手腳健全,他們看到我,立刻驚喜的掙扎起來。

我笑著點點頭:“還好,都沒事吧?”

幾個人立刻頻頻點頭。

“旗隊長!”沃金思可能是聽到了動靜,走下樓看到我,就愣在了臺階上,他驚訝驚訝的指著我:“他……”

旗隊長站在我身後:“沃金思,叫大家起來吧,我們連夜離開。”

“等一下。”我轉過身立刻說道。

旗隊長看著我:“大人,您還有什麼要求?”

“我想僱傭你們。”我笑著說。

旗隊長楞了一下:“僱傭我們?”

我點點頭,旗隊長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大人,您不是開玩笑吧,我們是……逃兵!”

“我都聽到了,但是情有可原。”我說道。

“不不不,您還不明白,就算您能諒解我們,可帝國不會,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還活著,就算您是魔法師,也保不住我們,還會給您帶來麻煩。”旗隊長說道。

沃金思走了下來:“旗隊長……”

旗隊長立刻示意他不要出聲,我搖了搖頭:“我的麻煩比你想象的要多,不差你們四個小麻煩。”

“什麼人?”樓上的人醒了,一陣金屬碰撞聲,兩個人抄著長劍跑下樓,有趣,他們睡覺都不脫盔甲?我撇了一眼沃金思,身上的盔甲已經脫了一半了,新兵。

“別亂來!”旗隊長突然喊道:“他是魔法師。”

“是的,而且我還是……”我伸手把一個鎮民嘴裡的布扯了出來,他立刻配合的說道:“總督大人!”

“總督!你就是藍冰鎮的總督?”旗隊長吃驚不小。

我點點頭:“是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需要軍官幫我訓練城衛軍,如果你們願意留下,我希望你們能擔任城衛軍的教官。”

沃金思立刻喜笑顏開,他眼巴巴的看著旗隊長,其他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很默契的等旗隊長的回答。

“我不著急,反正你們要去藍冰鎮補給,明天日落前,給我答覆就行了。”我說著把那幾個鎮民身上的繩子鬆開:“當然,我這來去自由,什麼時候不想幹了,結賬走人就是。”

旗隊長看了看自己的手下:“請容我們商量一下。”

我指了指樓上:“自便。”

對於他們,我有很高的把握讓他們留下,即使他們有能力翻山越嶺,跨過東邊白雪皚皚的群山,試想身為帝國軍官,很難突然接受共和黨的思想,共和黨就算不殺他們,也不會信任他們,所以去那邊他們不一定好過,而且,帝國容不下他們,他們也只能留下。

“呦,布魯斯,原來還有你啊,夜不歸宿,小心冉娜找你麻煩。”我看到鎮民中有個熟人,笑著說道,布魯斯是奉命去西科城找老師的,他也是最早出發的人。

布魯斯揉著手腕,苦著臉說:“總督大人,你可得為我作證啊,我剛從西科城回來,就碰上他們了,我還以為是西科城的守軍,沒想到是一夥……哦,對了,總督大人,這兩位是我找來的老師,他叫優卡丹,他叫菲茲。”

兩個人年紀看起來都有快50歲了,他們向我鞠了一躬,優卡丹很有禮貌地說:“總督大人,能在您麾下效力,是我們的榮幸。”

“啊,不客氣,以後都是一家人,鎮裡有些孩子,需要人教授,所以才請二位來,沒想到路上碰上這種事,讓大家受驚了。”我笑著說:“二位以前是做什麼的?”

優卡丹和菲茲一聽,頓時尷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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