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艘戰艦倒無所謂,只要有錢就隨時都能造出來。王府還不在乎,那二十條戰船的損失。這些年海上討生活,那年不損失幾條船?最多的一年,曾經因為遇到颱風,在南洋一次損失十餘條商船。所以,對於二十條戰船的損失,他並不在乎。商船與戰船,基本沒啥太大區別。

靠著海上貿易起家王府,最不差就是船。最大的損失是那些千錘百煉,在海上不知道摔打多少年,才培養的水手卻是再多錢都換不來的。還有那一萬三千精銳,是自己在流求部署兩萬軍馬之中大部分。而在流求那兩萬軍馬,是自己所有本錢中,用來做最後依仗的最後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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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是,自己這些年,為了與朝廷爭奪天下,在十萬大山之中苦心訓練那二十萬大軍,還有收買朝廷官員花費了太多銀錢。在水師方面投入,與以往比相差過大。如今維持這八十艘戰艦,如今已經是到極致。現在一戰損失了三成,自己在水師方面戰力,可就捉襟見肘了。

剩下的水師,都是自己保命最後資本,不能再有一絲一毫損傷了。想到這裡,他站起身來,對著自己這個最為器重的三兒子道:“你起來吧,此事原本也要怪不得你。誰能想到,那個狗皇帝年紀輕輕,行事卻是如此的老練。咱們能想到的法子,居然都拿出來了應對之策。”

“不過二十條船嗎?咱們還是損失得起的。如今咱們海上的力量,的確有些薄弱。可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大齊朝七成的造船工匠,都在咱們的手中。別說東瀛和南洋,就是流求漫山遍野,都是幾百年的大樹。咱們又在流求種植了大量桐樹,彌補這些損失輕而易舉。”

“咱們王府的船隊,別說如今的戰時,就算是平常日子裡,遇到風浪損失個十幾條船的年份,也不在少數。那些陣亡的船工與水手,該給的恩典與撫卹要給。就算是打了敗仗,也絕對不能讓那些跟著你,在海上、在流求討生活的人失望。咱們家是靠著海外通商起家的。”

“海上的生活,才是咱們真正根系所在。這些人,才是咱們真正的根本和退路。從陸地無論去流求,還是南洋都離不開他們。如果這些人到了海上,私底下搞什麼事情,咱們這些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只有船隊在,朝廷就永遠奈何不了咱們。”

“你在府中好好修養幾日,然後立即返回琉求,將府中能帶走的全部都帶走。此外,本王手中還有七千精兵,還存有一大批大理國軍械、盔甲,以及兩千匹剛運到的大理馬,十門五千斤大炮,剛剛鑄好的一千五百斤大炮三十門,火器藥三十萬斤,這次你也全部一併都帶走。

“此外,府中庫存的二百萬兩白銀,十五萬兩黃金,還有鑄炮工匠也全部都帶走。這個時候,流求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咱們如今局勢不算太好,早就窺視流求的東瀛人和沖繩人,難保不會落井下石。琉求是咱們接下來存身之地,那些錢和軍械是咱們在流求立足的根。”

“朝廷那裡,其實本王並不太擔心。就朝廷那點破爛不堪的水師,讓他們緝拿海盜都做不到,更別提遠渡重洋攻佔流求。本王最擔心的是東瀛人。別看他們平日裡面,求著本王的很。可若是咱們真的落難了,第一個動手的恐怕就是慣於笑裡藏刀的他們。東瀛人一定嚴防。”

聽到他的吩咐,劉晉禮卻是有些猶豫道:“父王,黃金細軟和軍械帶走無所謂。可那些精兵,兒子若是帶走,您身邊可就真沒有可用之兵了,接下來的局面您還怎麼應對?還有,府中眷屬,是不是也一併都帶走?她們若是落到朝廷手中,給王府帶來的羞辱,那可就太大了。”

對於劉晉禮的擔心,漢王卻是搖了搖頭道:“如果那一萬三千軍馬,沒有在此次損失慘重,本王自然不需要將這七千軍馬調往流求。可流求就兩萬軍馬,此次十去其七,剩下的七千軍馬,根本就無力固守流求。流求本身漢人就不多,咱們募民墾荒多年,也一共只召到三十萬。”

“而那些山地人,畢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些山地人可以用,但絕對不能信任。三十萬人之中,之前徵集兩萬軍馬雖說還未到極限,但咱們還要留人耕種。這七千軍馬調到流求,雖說不能完全補充損失,可總比咱們傷筋動骨要強。至於本王的安全,你就不用操心了。”

“本王已經知會福建沿海諸府,讓他們強行遷移所屬民眾出海。他們拿了本王那麼多的錢帛,現在更藉著本王起兵之勢,做出割據一方的事情。他們也不想想,若是本王倒了,他們又豈能獨善其身?拿了本王的錢,還想一點事情都不給本王辦,這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如今江西戰局落幕之後,朝廷現在已經騰出手來,找機會對付他們了。根據京中傳來的訊息,現任籤判樞密院事楊繼元,正在星夜兼程南下。此人一旦到江南,恐怕著手便是福建路方向。所以留給咱們的時日不多了。既然現在已經公開撕破臉,那就不要再有任何的忌諱。”

“保住咱們的根,那才是頭等的大事。至於王府眷屬,暫時一個都不能動。他們太過於顯眼了,若是他們走了,這廣南西路也就徹底亂了。如果你實在擔心,走的時候,在雷州留下一條大船就是了。等到實在不可為的時候,本王會派人送他們離開,但是現在並不是時機。”

當然,這位自繼承郡王之爵以來,便一向以城府之深,著稱本朝的漢王,自然不會當著這個還沒有被功利徹底迷失了雙眼,心中還尚存一絲善念的兒子說實話。桂林郡王府那些現存王宗若是他真的有一天,走到徹底失敗地步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有打算讓這些人活下去。

他不會允許這些人,對流求那個他最後的立身之地,有任何威脅。別說沒有與這個兒子說實話,便是神色上也無一絲的表露。只是儘管他沒有說實話,可知子莫若父,但很多時候反過來其實也是一樣。兒子對父親,何嘗又不瞭解?尤其是獨自在外打拼這麼多年的劉晉禮?

也正是熟悉自己父親的性格,劉晉禮雖說已經明白了父親的想法,可卻是連求情都不敢。生怕惹惱了父親,提前給府中的親人招來橫禍。尤其是自己那幾個,實際上已經是等同於軟禁的叔伯幾家。一旦父親察覺到自己心中不忍,為了永絕後患,會在第一時間解決掉他們。

猶豫了一下,還是多少想讓自己那些叔伯,多活一段時間,給他們自己爭取逃命時間的劉晉禮,最終還是嚥下了繼續勸父親的話題。因為他知道,自己那些叔伯在府內心腹,早就被自己父親肅清一空。在父親起兵之後,又第一時間就直接被全部軟禁,在自己居住院子裡面。

但他們一個個的,畢竟在府中經營這麼多年。雖說被軟禁在府中,可多多少少都還是有一些求生渠道。自己不求情,他們倒是還有機會能逃出去。若是自己堅持求情要帶走他們,會讓父親以為他們,已經嚴重的影響到自己。恐怕就是明兒的太陽,都未必能繞過他們見到。

不過雖說不打算再求情,可劉晉禮還是打算,將自己侄兒、侄女都偷偷的接走。父親就算知道了,想必也不會遷怒自己孫子、孫女吧。而看著父親身上,只有天子才能穿的龍袍以及翼善冠,劉晉禮卻是沉吟一下之後,最終還是問出了口:“父王,您這是準備要正式登基嗎?”

而面對神色上,明顯不是太贊同的劉晉禮,漢王卻是沒有發怒,直接開口道:“禮兒,你們這些兄弟。你大哥走的早,你二哥又是一個書生。其餘兄弟不是不成材,就是只會貪圖享樂。你是你們所有兄弟之中,本王最為看重一個。這段日子裡面,有不少人都一直在勸進。”

“他們的心思,本王還是清楚的。為本王著想,這恐怕他們自己都不會相信。他們勸進本王,不過是為了自己罷了。也正因為明白他們心思,所以本王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本王自從繼承王位以來,還是第一有如此猶豫不決的時候。你是我最看重的兒子,今兒想聽你的意見。”

面對父親的質問,劉晉禮沉吟了一下,掂對了一些措詞之後道:“父王,如果咱們已經席捲江南,您若是登基為帝,兒子自然是全力支持。只是如今的局面?您這個時候登基,的確是可以起到鼓勵軍民,確切說一心想做從龍之臣士氣的作用。可在大義上,卻是落了下乘。”

“最為關鍵的是,這個時候您登基為帝,會使得那些依附我們的夷人部落,在接下來時日,對我們配合或是支援有所顧忌。甚至有可能讓他們為了從朝廷那裡,獲得重賞而轉為配合官軍對付我們。尤其是如今官軍,已經進入梅關以北,接下來隨時都有可能進入廣南東西路。”

“父王,你是太祖皇帝欽封的世襲罔替,鎮守廣南西路的郡王。便是造反,只要您一天沒有另立國號,那些夷人部族便一日不敢對我們稍有不恭。可您一旦另立國號,登基為帝,就代表與朝廷徹底的決裂。就目前的態勢之下,那些本就是牆頭草一般的夷人部族,真不好說。”

其實,劉晉禮並沒有將所有的原因,都說了出來。因為後面的那句,若是登基為帝,就代表與朝廷徹底的決裂,到時候便是祖傳的,便是造反也可以罪減一等的,太祖皇帝留下的丹書鐵券,也就徹底沒有了作用。您手眼通天,關系網密集,到時候實在不行可以揚帆出海。

自己在流求,苦心經營這麼多年,不就是為父親經營一塊最後地盤?但王府的那些眷屬呢?王府的王宗呢?如今開國已經百餘年,歷代郡王以及王子又無不廣納妻妾。百餘年來的繁衍生息下來,如今整個王府已經是枝繁葉茂、樹大根深。單單沒出五服的叔伯兄弟就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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