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將其調往西寧州主持劃分盟旗,固然因為鄭道遠是最合適人選。可若不是二人在京中,就連開房這種,如今還驚世駭俗的事情都做出來了。讓老爺子實在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自己又何苦如此做這個惡人,將這對情深意重老鴛鴦隔離開來?這也是在變相保護他們兩個。

自己不搶先將其調離,恐怕等到老爺子的處置下來,就沒有這個待遇了。誰讓你們兩個人,在京城都明鋪暗蓋在一起了。哪怕是名義上的,可你們在京城的時候,自己那位姐夫還活著呢,至少得給人家留點掩面吧。本朝不是公主可以豢養面首的前唐,風氣開放的都沒邊了。

真把老爺子逼急眼了,事情只會弄得更糟糕。你們兩個真當做老爺子,對你們在京城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嗎?不過,自己也沒有將話說死不是?三年,也許這三年時間之內,會出現什麼變化呢?用三年時間,讓他們兩個都好好的徹底冷靜一下,對他們來說未必不是壞事。

三年之後,大姐為自己那位名義上姐夫,守孝期也就過了。到時候,二人便是傳出一些緋聞,哪怕在去開房的時候,被人家現場那啥了,可也就沒有那麼大的風險了。甚至自己暗中想想辦法,再勸說一下老爺子也是可能的。至於現在,他還是先去西寧州老實的待著吧。

而在場的劉昌,看著鄭道遠離開的時候,很是有些滄桑意味的背影,卻跟著輕聲嘆了一口氣。鄭道遠與金城長公主的那些事情,他自然是不知道。他只是覺得,此去西寧州以二品兵部尚書的職銜,統籌青塘吐蕃事宜,節制西寧州文武官員,這可謂自大齊朝開國以來第一個。

可鄭道遠卻全無升官的喜悅,反到是一副惆悵的樣子。哪怕劉昌也知道,撫慰青塘吐蕃絕對是一個累心、勞力的差事。那些部族,一向都是以強者為尊。自臣服大齊以來,雖說全域性反叛事情沒有出現過。可小規模的叛亂,幾乎是年年都有。各部族之間,也是相互仇殺頻繁。

看似這位太子爺給了天大的權利,可身上一樣也要揹負天大的責任。這個差事做好了未必有賞,可做砸鍋了,青塘吐蕃哪怕有一部反,他都要首當其衝擔責。可劉昌,卻是依舊羨慕不已。那可是二品官員,這個鄭道遠才多大,四十多歲就坐到二品大員,這在朝中可不多。

可劉昌卻搞不懂,鄭道遠為何如此的惆悵。只是就在劉昌琢磨,鄭道遠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搞出這麼一出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黃瓊的聲音道:“寡人,恐怕這十天半個月,便要接到了回京的聖旨。寡人也在考慮,究竟該如何安排你。現在陝西路安撫司,五品空缺不少。”

“延安府葭州前任知州,寡人整治延安府吏治時被革職,現在知州一直都空缺。去歲陝西大旱,延安府是災情最重一個州。現在急需一個得力人手,到那裡任知州帶領百姓自救。你只做了幾個月知縣,缺乏地方從政經驗,這對你將來不利。今後沒有做過地方官,走不太遠。”

“你若是願意去,寡人倒是可以考慮。不過,寡人身邊,本就缺乏得力人手。現如今,好不容易發現一個,現在也使得順手了。若是將你外派,寡人還有些捨不得。寡人給你倆個選擇,一個是外放做葭州知州,散州正六品正印官。一個是跟著寡人回京,還是跟在寡人身邊。”

“一個是到翰林院,做六品翰林侍講,或是繼續在詹事府左春坊做左中允。這件事,你也不必急於回覆寡人,回去好好的考慮一下,與夫人好好商議一下。若是真的想要謀一個外放,寡人也不攔著。寡人聽說夫人又有了身子,葭州形勢不好,就不要讓夫人與孩子跟你去了。”

“寡人返京的時候,一併給你待回京,幫著你好好的恩養著。不過,你若是想要外放,有件事情必須要與寡人說實話。寡人聽老李說,你那個病根是在當初,外放知縣的時候做下的。而這個病根,是受到了驚嚇才患上的。你這個病,怎麼患上的,你必須要與寡人說實話。”

“現在,你是寡人身邊的人。外放,就代表寡人身邊人的形象。若是你自以為離了寡人的身邊,以為沒有人管便放縱自己你。貪贓枉法,貪花好色,那就是在打寡人的臉。所以,寡人要聽你實話。告訴寡人,你那個特殊病究竟是怎麼做下的?不說實話,寡人不會給你機會。”

聽到黃瓊這番話,劉昌的冷汗不由得落了下來,直接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咬了咬牙道:“殿下,當初下官奉陝西路柴安撫使之命,去鳳翔府麟遊縣署理知縣。因為夫人剛剛生產不久,所以便沒有攜帶眷屬,孤身一人上任。那個時候,下官還算年輕力壯,身邊又沒有一個女人。”

“當時麟遊縣的官吏,都集中住在縣衙後院。當時,麟遊典史的妻子也住在那裡。那個女人長得花容月貌,又是妖嬈多姿,總是有意無意的在下官面前搔首弄姿。下官那個時候,身子骨還算不錯,雖說一直都很謹慎,可實在沒有受得住勾引,一日酒後便與她有了苟且之事。”

“那個女人,在床榻上異常熱情。下官那段日子裡面,也是鬼迷心竅,猶如上了癮一般,只要有閒暇便與她纏綿。後來才發現,這個婦人與下官紅杏出牆,並非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是那個典史有意讓他老婆勾引下官。要拿著這個做藉口,要挾下官為他們做一些骯髒的事。”

“那天,下官派那個典史下鄉去辦理案子。在他走後,一時沒有忍住,與那個婦人顛鸞倒鳳。卻沒有想到那個傢伙,突然半路折回。將下官與那個婦人,當場光著身子堵在了屋子裡面。自那次後,下官的那個就有些不好用了。又因為下官不肯受他要挾,為他做那些骯髒事。”

“他便要上告到鳳翔府和陝西路,說下官逼佔下屬眷屬。這病因為他整日恐嚇卻是越來越重。最後實在受不了他的威逼,更不想與他一同禍害百姓。所以,便請託下官的老師,時任西京禮部尚書調回了西京。因為是出了這等事情才做下的病,下官實在沒有臉面見家中賢妻。”

“所以實在不敢與家人說實話,只能說自己因為想要大展拳腳,卻被無辜被調回,心中窩火才出了這個病。因為此事實在丟臉,所以下官這些年一直隱瞞此事,不是有意欺瞞殿下。至於外放不外放的,下官不敢再去想了。若是殿下肯原諒下官,下官今後一切聽從殿下安排。”

見到劉昌戰戰兢兢跪在那裡,黃瓊揮手示意他起來:“這件事,寡人相信你不會欺騙寡人。至於你外放的事情,寡人還要仔細斟酌一下。你說尊夫人,現在又有了身子,肯定不方便與你去上任。若是你在重蹈覆轍,又犯了老毛病,丟的可不單單是你的臉,而是寡人的臉。”

就在臉色蒼白的劉昌起身要離開的時候,背後又傳來黃瓊的聲音:“你那個病,李大夫既然說能治,寡人會交待他給調理。不過調理好之後,寡人將你外放。你若是老毛病再犯,寡人直接讓你變成與殿外那些人一樣。那個是非根,你若是自己看不住,那寡人就你徹底去了。”

“前些日子,尊夫人進宮找到蔡氏與董氏,想要從宮中給你挑選兩個,知書達理的侍妾。原本寡人以為你們夫妻感情甚深,並沒有答應這件事。可現在看來,你若是孤身在外為官,身邊沒一個可靠的人服侍還是要出事的。寡人這就吩咐下去,給你精挑細選兩個女子做侍妾。”

聽到黃瓊的決定,劉昌剛想要張口拒絕。可看著黃瓊臉色有些不豫,有些心虛的他便不敢說什麼,只得慢慢退了出去。只是劉昌在離去的時候,因為一直低著頭。卻沒有見到坐在御案後的黃瓊,一臉詭異笑容。如果他看到這位太子爺,擺出這麼一副笑容,會不會後悔?

看著劉昌離去時有些倉皇背影,待這個傢伙小心翼翼的退出殿外後,黃瓊直接笑出了聲。其實,他那個病究竟怎麼來的,黃瓊早在從李大夫口中,知道他大致患病原因後便猜出來了。他那種病既然是受到了驚嚇得來的,除非被當場被人給那啥了,又豈會搞出來這種事情?

若是真將他外放,張巧兒不能與他同去,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張巧兒如今又有了身子,肚子裡面還是自己的孩子。去葭州那種苦地方受罪,這一任便要三年,自己又那裡捨得讓張巧兒,還有肚子裡面的孩子,跟著他去受罪?而這個傢伙病了這麼多年,這好不容易治好了。

若是這麼一放出去,搞不好真要出事。乾渴了這麼多年,嬌妻又不在身邊,他能受得了就怪了。況且這次就算不外放,將來總有一天要外放的。自己又真不能將這個傢伙,真的變成與外面那些人一樣。想到這裡,黃瓊有些撓頭。也許巧兒說的對,還真得給他納兩房侍妾。

雖說這個傢伙,在搞出那個事情之後,還算是能守住底線。可再能守住底線的人,也未必能經受住外界那麼多的誘惑。尤其是這個傢伙,之前還有過前科。一個正六品的知州,哪怕是一個再窮的州,可也是掌印官。巴結,想要撈到好處的人有的是,外界的誘惑力太大了。

按照張巧兒說的,給他找兩個侍妾。跟著他一起外放到任職地,也算是看住他。身邊沒有一個可靠的人看著他,早晚還是要重蹈覆轍。只是這種事兒,年輕人未必能做得了。這個人選,雖說未必需要治得住他,可至少能看得住他。得找年紀稍微大一些,成熟穩重一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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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這個決心之後,黃瓊倒也沒有再繼續想下去,而是拿起摺子批了起來。一直批到了下午,摺子批得差不多了,才起身返回彩織院。與蔡氏提起這件事,讓她在宮中幫著張巧兒物色兩個。聽到黃瓊說出劉昌患病的真實願意,蔡氏與董千紅兩個人,也是一直都搖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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