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一日的情景,易瑛卻是對著黃瓊翻了翻白眼道:“剛開始我以為,那位雍郡王是沒有開竅。或是還不懂男女之情。但看他趁虛勾搭大遼那位皇后嫻熟架勢,又明明不是那種人。芸娘雖說姿色不如那位大遼皇后。可也是一身的媚骨天成,便是當年蜀王那般好色之徒,都沉迷其中。再得到她之後,直接君王從此不早朝。連宦人都不帶,幾乎夜夜都宿在她的房中。”

“這才給了芸娘,動手報仇的機會。要知道,陛下的那位五哥在到西域之後,可謂是比誰都愛惜自己小命。他身邊有幾個,專門從成都府帶到西域,身負武功的宦人。便是與女子同房,都從來不離開身邊。唯一例外的,便是到芸娘房中。因為那幾個人便是宦人,若是見了芸娘的身子,也會讓他感覺到不舒服,甚至是醋性大發。陛下的那位五哥,可謂是色中惡鬼。”

“只要他相中的女子,從來都不管是否成親,要想方設法佔有才算罷休。能讓蜀王痴迷到如此地步,便是連自身安全都不顧了,足以可見芸娘的魅力所在。可偏偏你的那個兒子,放著這麼一個佳人不碰。卻是膽大包天的,在我眼皮子低下,與大遼的皇后攪在了一起。若不是他老子,當年也是專門喜好成熟豐盈的半老徐娘。以及出了菩薩哥那件事,我便真信了他。”

“芸娘雖說曾經以色侍人,但她那是為了報蜀王屠村之仇。自從到我這裡後,便再未與任何男子有過關聯。我手下有幾個人,也是痴迷於芸娘的美貌,想著或是收入身邊,或是求得一夕之歡,都被芸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芸娘姿色太過於豔麗,便是在我這裡都多生了不少事端。我在這裡懇求陛下,幫著芸娘賜婚給哪位雍郡王。或是陛下自己收入到宮中也行。”

聽到當初刺殺蜀王,任憑蜀王那些心腹,幾乎翻遍了整個西域,都未能找到的刺客,居然如今就在易瑛這裡,黃瓊倒是愣住了。看了看懷中嬌媚的女人,黃瓊甚至不用刻意的去琢磨,便明白了她的那些小心思。她極力推薦那個芸娘,固然有為那個女人考慮的一部分原因。但恐怕更多的是為了自保。一個是在自己這裡,或是皇次子那裡,安插一個能夠說的上話的人。

若是真的有了什麼事,也有一個能幫著說話的人。想必她也有信心,那個芸娘無論是被自己收入後宮,或是賞賜給皇次子即便不受寵,但至少不會受到冷落。在宮中有一個自己人,總比沒有這一點要好的多。而且,包括她今兒與之前,與自己在一起時候,總是被動承受不同。還是第一次自薦枕蓆,還有將那幾個什麼南陽公主進獻給自己,恐怕都是有自己的目的。

這個女人鬼精、鬼精的,便是與自己較量都曾經絲毫不落下風。甚至自己都接二連三的,在她手中吃過虧。自己若是不多想想,指不定便又著了她的道道。不過,雖說看出了易瑛的真實目的,黃瓊卻是並未發火。因為黃瓊也大致的猜出了,易瑛如此做派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女人,因為過往的經歷,心中有著極強的不安全感。她所做的一切,說穿了只是在自保。

她從當初被蜀廢人追殺得那麼狼狽,甚至一個人孤身生子。到如今全靠自己,創下如此大的家業。面對如今北遼的山河易鼎,失去了北遼皇室這個曾經最大的助力,她不另外想法子就怪了。更何況,她與自己還生有一個兒子。作為蜀廢人曾經的屬下,為蜀廢人做過無數事情的她,對天家鬥爭殘酷性,又豈會一點都不明白。擔心天家爭鬥,會牽連到她所出的兒子。

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她才想著將那個芸娘,送到二兒子那裡。至於自己收入後宮,恐怕只是她最終的底線,或者乾脆是一個幌子罷了。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在位,只要她們母子不做出興兵作亂的事情,自己都會想方設法保護她們娘倆的,更會為了她們母子,而儲存她苦心創下的基業。她真正擔心在自己的身後,繼承自己大統的那個,會容不下她們母子兩個。

雖說被算計,讓黃瓊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如此做也算是用心良苦,倒也不想追究什麼。不過沉吟良久,黃瓊卻是道:“此人殺了蜀王,替朕抱了大仇。朕納她為妃嬪,非但不適合,甚至有些不尊重。至於她與楓兒的事情,若是真的為她好,朕是不會指婚。朕不能在北遼境內長待,會留下楓兒善後、整理。瑛兒,可以讓芸娘去服侍他。”

“若是他們兩個自然走到一起,朕自然樂觀其成,也會給芸娘一個名分。若是沒有這個緣分,朕也希望瑛兒不要強制。到時候,朕也會給那個芸娘一個封號,接回京兆恩養。若是她將來願意留在瑛兒這裡,朕也會給予照顧的。瑛兒若是真的為那個芸娘好,就別強迫楓兒接受。那個孩子是朕親自帶大的,什麼性子,朕還是瞭解的。水到渠成,那才是對芸娘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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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黃瓊的解釋,易瑛微微一琢磨,的確是這個理。那個孩子,在自己府中住了那麼長時間,自己對他的性格,還是有一些瞭解的。那小子看似隨和,但實則卻是那種原則性極強的人。若是他喜歡的人,他自然不會錯過。若是不喜歡,哪怕是勉強的接受,恐怕娶回去也是一個擺設。養在自己府中,甚至有可能終生都不會進她屋子。這樣的生活,真的對芸娘好嗎?

直接將芸娘賜給那孩子,硬拉郎配的話,也不是不成。可今後的芸娘,生活都可以想象得到。大齊的宮中究竟什麼樣,自己並不是很清楚。可遼宮之中,那些為了聯姻,被送到宮中的女人有多少,皇帝從來都沒有碰過一次的,究竟有多少,恐怕數都數不清楚。那些女人,看似享受最高貴的生活,實則卻是孤苦終生。一輩子鎖在宮中,面對的只有四面的宮牆而已。

如果說,在大齊的後宮嬪妃受寵與否,是按照所出的子女數量來衡量。而在大遼,那就是看是不是有資格,與北遼皇帝一同奈缽來看的。在大齊攻破上京城之前,上京城內沒有被北遼皇帝,帶著一同奈缽的嬪妃可是一大把。這些女人,一生也只能困守在,比大齊更小的院子之中老死。等到死後被抬到城外,隨便找一個地方草草埋葬。永遠,都不會有人會祭奠。

自己這些年與那位之前,被元妃壓制得死死的皇后聯手,一同聯手壓制那位元妃。成功的讓北遼皇帝與皇太子,對那個元妃產生了厭惡感。連帶著,對朝中的述律氏蕭一支也產生冷淡。將元妃蕭氏一族,大半排擠出了中樞。而皇帝也連續多年,在奈缽的時候都沒有帶上元妃。甚至一度,將其送到寺廟裡面清修。反倒是那位皇后,這幾年一直跟隨皇帝四處奈缽。

根據自己的訊息,那位元妃這些年,一直在宮中獨守空房。遼帝一次都沒有召她侍寢過,甚至連名字都嚴禁提起。皇太子也是數年,都沒有去見自己這個生母。若不是此次大齊北伐,北遼接連大敗,不僅連續丟了中京大定府、上京臨潢府,還讓連續遭受打擊的北遼皇帝駕崩。恐怕那位元妃等待的,賜死或是打入冷宮都有可能。誕下皇太子又如何?一旦失寵就這樣。

北遼都如此,恐怕嬪妃數量更多的大齊,宮中的生活也只能更殘酷,而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能讓這個男人,將人留在北遼整理善後,再加上自己與那孩子第一次接觸時,從那孩子的性格來看,恐怕是這個男人苦心培養的繼承人。若是真的強行指婚,那孩子內心不願意接受,但只能被迫接受的話。等到那孩子繼承大位的時候,芸娘後半輩子恐怕也只能獨守空房,

畢竟芸娘比那孩子,足足大了十歲。若是那孩子與他爹一樣,更喜歡成熟美豔的婦人,倒還是好一些。若是沒有這個愛好,芸娘餘生恐怕要悽苦無比。不過,這一點易瑛倒是還有些信心。畢竟那蕭菩薩哥,可是年紀比芸娘還要大不少。那小子當年都顧不得,自己身處大遼的腹地,不顧那位蕭菩薩哥的身份,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讓一國皇后與他有了私情。

那位大遼皇后蕭菩薩哥,可謂是號稱大遼宮廷第一美人。不僅姿色出眾,而且即便在身材普遍豐盈的北地女人中,也絕對是一流的。當初又處在一個女人,最為美好成熟的年齡。便是她這個女人見到,都有些嫉妒。那小子性子,又哪裡管到過那位菩薩哥與他的年齡差?

可見,那小子與他爹完全是一個德性。有了這一點,自己倒是有的是機會幫著芸娘。前次,那小子的心思都在那個蕭菩薩哥身上。現在,身邊卻是沒有人。若是這個時候,讓芸娘單獨服侍那小子。以芸娘的姿色,以及那一身媚骨,那小子不動心基本上不可能的。這樣對芸娘才是最好的。哪怕只有幾年的寵愛,但只要芸娘有了自己的後代,這後半輩子也就有了依靠。

想到這裡,易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隨即給黃瓊了一個媚眼,附在黃瓊的耳邊說了幾句。然後又低頭服侍了一會,才起身將大氅草草披在身上。走到前殿,拍了拍自己的手掌。而隨著她的巴掌聲落下,一行姿色與年齡各異,但卻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身材極其豐盈的女人,被李海與一個婦人送進來。待將人送到後,知道黃瓊習慣的李海,倒也痛快的退了出去。

只是等進後殿前,易瑛卻是出手攔住了那個婦人。看著這個姿色姣好,與其他人身上只有一件大氅的婦人不同,這個婦人一身契丹人的服侍,穿得極其的嚴實。易瑛看著婦人姣好的面孔,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芸娘,從今以後,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你留在雍郡王身邊,專門服侍他的日常生活。你的心思我知道,我想今後只要你用心,終究會心想事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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