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壓制住心中的火氣,黃瓊才怒目而視的,瞪著自己這個皇長子,用幾乎從牙縫那裡擠出來的冰冷聲音道:“你在成都那裡待了這麼多的日子,就是為一個女人?你知不知道,你今年才十五歲?你現在更應該做的是學習,不是將大把的時光用來泡妞。朕讓你出去遊歷天下,是因為你自幼便生長在宮廷,從小便鐘鳴鼎食,不識民間疾苦。更不知道,民生之艱難。”

“讓你們去好好見識一下,民間百姓的生活。以便將來為國為民,真正的做一些事情。而不是與那些宗室一般,只會魚肉百姓。為了讓你們兄弟兩個加速成長,朕在你們身上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可你在做什麼?小小年紀,便被女色矇蔽,將來朕還能指望你什麼?你這個混蛋玩意,你才多大年紀?還有,你知不知道,你的親事是不能自己做主的,要朕來指婚的。”

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黃瓊差一點直接一腳踹出去。在想想同樣出去遊歷的二兒子,這段時日在做什麼。再看看這個為了泡妞,居然在成都浪費那麼長時日。自己與他母親,在長安待了一年,都沒有見到他的蹤影,更沒有見到他回來盡孝。現在回來了,卻是帶了一個女子回來。氣到極點的黃瓊,在心中默默的為自己這個長子,在皇位繼承人之中判了死刑。

不是因為他不去長安盡孝,也不是因為他在兩川待了那麼長時間。而是這個小子,這麼早就將精力放在女人方面。將來將位置傳給他的話,早晚他得栽在女人的手中。才十五歲就知道追女人,這在後世那叫做早戀?被爹媽知道,要打斷腿的。黃瓊沒有想到,自己隔上千年,居然還承擔了一千年後家長憂慮。想想自己便是在後世,也是二十多歲才開始自己的初戀。

而看到黃瓊面沉似水,明顯是強壓著火氣的樣子。皇長子雖說有些不明白,為何自己那些叔叔,到自己這個年紀孩子都搞出好幾個的都有。怎麼到了自己這裡,自己只是喜歡上一個女孩子,自己這位皇帝老子怎麼如此生氣?但知道,若是今兒不說服自己這位皇帝老子,那個女孩,將來可能面對的後果是什麼。咬了咬牙的道:“父皇,並非是兒臣被女色蒙了心智。”

“兒臣當初,在兩川遊歷的時候偶感風寒。因為兒臣自幼與段姨娘習武,身子骨一向康健,尋常連一場傷風都沒有。所以兒臣對這次風寒,便有些大意了。結果不成想,不到三日便高燒不退。兒臣身邊的侍衛,多方尋找名醫診治,都未能將兒臣治好。菲兒是兒臣當時祖住房東,與祖父學了一些醫術。發現兒臣的病,雖說幾經請名醫診治,非但未見好反而越治越重。”

“便親手為兒臣配藥,每日裡面去成都城外為兒臣尋找草藥。好不容易退燒,卻沒有想到去年一場秋雨,將高燒又引起了起來。無論是針灸,用冷水敷都不退燒。到了最後,便是連湯藥都灌不下去。在束手無策的情況之下,還是菲兒豁出了自己身子,才幫著兒子將高燒降了下來的。兒臣雖說年紀還小,可也知道做人要有責任心。這也是父皇一直教導兒臣的道理。”

“菲兒對兒臣有恩,並為了兒臣毀了名節,兒臣絕對不能辜負了她。原本菲兒不想與兒臣回來。因為她認為兒臣,一看便是出身大戶人家,可她卻只是一個以賣草藥為生的孤女,配不上兒臣的名門顯戶。還是兒臣苦苦相求,才最終說服她,願意跟著兒臣回京。父皇,兒臣自幼讀書,明白為人者為國盡忠,為子盡孝。做人要講道理,更不能做辜負良心的事情來。”

“菲兒於兒臣有救命之恩,為了救兒臣更是毀了自己的清白。兒臣更不可能辜負她。兒臣也知道,身為皇子,親事是不能自己做出的。兒臣將來的妻子,只能由父皇來指婚。兒臣此舉,實在有愧於父皇多年的教導。但兒臣也懇求父皇,求父皇答應兒臣與菲兒的親事。菲兒雖說出身沒有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兒貴胄,可父皇不也常說,其實人出生以來都是平等的。”

聽著兒子這番幾近哀求的話,黃瓊一時有些語塞。他也相信,這個兒子是不會騙自己的。可對於這種先斬後奏的事情,黃瓊要說滿意壓根就不可能。尤其是自己的不滿意,也並不全是因為那個女子的問題。當初自己培養皇長子與皇次子,便註定了他們都不會與那些名門大戶聯姻。他們將來正妃,自己只會從大儒,或是低階的文官之中的挑選,豪門大戶不會考慮。

自己生氣,不是因為這個女子出身的原因。自己心中的怒火,一個是因為這孩子,居然悄無聲息的便將人帶回來。給自己來了一個先斬後奏。二是因為,他才多大一點。今年才十五歲,離著本朝規定的皇子大婚,還差了三歲。身子骨,還沒有完全的長成,就有了男女之情。不僅牽扯到他學習精力,對身體發育也不好。自己那些兄弟,雖說這個年紀當爹的大有人在。

可那些人是那些人,不是自己的兒子,更不是自己選定的繼承人中一個。自己接受不了,自己兒子無論是在身體,還是在精神上都沒有成熟的情況之下。這麼大一點,就談感情上的事情。三是因為那個女子不是出身高低,而是壓根就出身不明。他這麼就給領回來了。四也是最為關鍵一點,他放著自己交給他的事情不做。因為一個女人,在成都待了足足幾個月。

如此的兒女情長,怎麼能夠承擔大事?自己雖說也不贊同,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做法。可為了一個女子,便一停留一地數月,這一點黃瓊絕對不贊同。就算他想負責,可也不用耽擱這麼久。看著一臉倔強的兒子,黃瓊疲憊的捏了捏鼻樑。卻是了無興趣的擺了擺手,讓他先回去見他母親。至於那個女子的真正身份,自己得找高懷遠好好的問問。黃瓊隱隱有些擔心。

成都當年是蜀廢人的封地,蜀廢人在成都苦心經營那麼多年,勢力可謂是根深地步。即便是因為蜀廢人跑路,其留在成都的勢力受到一定程度的打擊。可那些伏在水面之下的東西,卻遠不是短時日之內能夠肅清的。蜀廢人留在成都的餘孽可謂大把。若是這個女子,是蜀廢人留下的餘孽。誰知道,是不是專門設計好的。她雖說未必能查清楚,那小子的真正身份。

但自己的兒子,自己還是清楚的。自幼生長在天家,可謂受過這天下最好的教育,自己兒子哪怕是微服私訪,哪怕穿著打扮再普通,可一身的貴氣是遮擋不住的。若是遇到有心人,未必不會看出他大致的身份。若是真的算計,這傻小子恐怕被人拐帶到坑裡都不自知。只是雖說想著將高懷遠召來,將那個女子的身份調查清楚。但黃瓊卻是遲遲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只是在溫德殿內踱步良久,最終還是連連苦笑,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多疑。但一想想皇長子帶回來那個女子,黃瓊卻是又一陣陣的頭疼。這熊孩子,居然怎麼大一點,便想要女人。還帶回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這已經不再是單單一個早戀的事情,而是頭腦發昏。自己就算不在乎門第,可那個女子卻是始終身份不明。在沒有查明白之前,實在不適合留在宮中。

不過一想起那小子,看向自己堅定的目光。黃瓊卻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初與何瑤在一起的時候。太上皇也根本不同意,當初自己帶著何瑤與段錦,去見老爺子的時候,也是一樣拽著何瑤與段錦的手。想到這裡,黃瓊卻是輕嘆一聲,一時也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強行棒打鴛鴦。儘管黃瓊也知道,自己那些出宮兄弟,像自己長子這般年紀,當爹都不在少數。

這個女孩,如果身世清白的話,給自己兒子做一個妾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問題是,這孩子這麼大點就納妾,黃瓊的心中實在有些不舒服。更覺得有些太不像話了。自己雖說平日裡面,對那些兄弟嚴加管束,可那群混蛋找個把個通房丫頭,納幾個侍妾,自己也管不了。自己在這方面,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在為濫妾所出子女,給與名分和冊封,也不允許其上玉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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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相當於,千百年後的後世。不給小三、小四一類的,生的孩子名分,不許分財產。在這方面,自己也能管到的也就在這裡。男人的褲襠,一向都是難管的。到了幾千年後,依舊是一個難題。自己總不能將那群龍子鳳孫,都給變成太監吧。更何況,現在是自己的弟弟,將來沒準就是自己兒子了。這不,自己這個皇長子,已經率先給自己下面的兄弟做出了表率。

不過,再一想想自己,這個做爹的都沒有做出好的表率,自己又怎麼能要求兒子太多?雖說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但黃瓊咬咬牙最終還是決定,只要這個女人家世清白,不是蜀廢人的餘孽。自己也就算是預設了吧。不管怎麼說,那個女子也算是救了自己兒子一命。雖說看起來有些小家子氣。可總比段琳那種極其表裡不一,整個活脫脫一個妖精一樣的女人要強。

心中對這個皇長子失望歸失望,可有些事情,黃瓊也知道不能做的太絕了。裝過頭,看著自己身後那把從老爺子傳給自己的御椅,黃瓊卻是心中輕嘆一聲。看來,這個兒子至少現在,不再是自己的選擇之一。行事太過於書生意氣了,對待女色上也如此。將來如何託付大任?

在第二日早朝上,黃瓊卻是明詔冊封皇長子為福王,賜王府並開府建牙。原本皇長子與皇次子,在年到十三歲之後,禮部與宗正寺便多次上奏,要求黃瓊按照大齊慣例,冊封兩個兒子為郡王,並賞賜府邸。黃瓊卻是一直都沒有表態,所有的奏摺一律留中,一直到兩個皇子外出遊歷,都沒有過任何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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