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擔心禍從口出的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那個年輕的宮女,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臉上總是一絲絲的哀愁。自己若是問了,搞不好反倒是會在人家的心窩子裡面,再狠狠的插上一刀,撕開血淋淋的傷口。更不會得到什麼有用訊息。面對著絕對的皇權,身為一個普通女人的她們,連一絲最起碼反抗的權利都沒有。在這四面高牆中,最好收起不必要的好奇心。

而且相對內心之中的好奇,其實這位崔大娘子,更怕的是黃瓊再來折騰她。這一次的經歷,就讓她有些害怕了。好在接連幾日,雖說沒有再見到劉蕊,可黃瓊也沒有來打攪她們,倒也讓她放下了一直都懸著,甚至是有些懼怕的心。對於自從離開那對惡母子之後,一直都獨善其身,再也沒有任何男人的她來說,那位主的那個實在是太大了,真的是多少有些承受不起。

前次神志不清,除了事後的難受,倒也沒有直接的體會。而這次,卻是實實在在的,讓她遭了不少的罪。更何況,那位主折騰的那些花樣,也讓她多少有些難以接受。黃瓊這幾日沒有過來,倒是讓生性保守的她松了一口氣。除了惦記府中的兩個孩子外,在宮中的日子倒也輕鬆。當然,衣物都被收走了,便是貼身小衣都沒有給她留一件,也無法離開這座小殿之外。

至於黃瓊這幾日,沒有來這裡,倒不是他不想。說實在的,這位崔大娘子,原本當初因為一身破衣爛衫的,外加一臉的菜色何憔悴不堪,倒也看不出什麼來。可如今在劉府這幾年,張巧兒從來都沒有虧待過她們。可以說將她們母子二人,都當成了自己親人一般的看待。幾年的將養下來,不僅元氣徹底的恢復,甚至還因為生活條件的改善,還有些容光煥發的樣子。

原本就出色的容貌與身材,變得更加的出眾。某個地方,甚至比張巧兒還要豐盈一些。再加上多少年,沒有過閨房之事,也是相當的緊緻。第一次的時候,便讓黃瓊念念不忘。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再續前緣。只不過這一次過後,黃瓊沒有再一次召她侍寢。除了原本就想著,讓張巧兒與崔氏,單獨在一起多溝通一些。畢竟這次大家徹底的坦誠相見,與以往不一樣。

與以往一個主子,一個管家相比,如今大家都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了。有些原本不方便說的話,就更方便了。而且這幾日,黃瓊政務也的確有些繁忙。原因無他,北遼傳來密信,剛將大政歸還於北遼皇帝耶律隆緒兩個月餘,自北遼景宗年間,便開始實際掌握北遼軍政大權的太后蕭綽,半個月前,也就是北遼統和二十八年,病逝於北遼上京宮中。眼下北遼上下齊哀。

接到蕭綽駕崩的訊息,即便是一直都有著雄心壯志,對北伐一直念念不忘的黃瓊,也不禁感嘆可惜了這麼一位女中豪傑。這位北遼承天太后,自從丈夫遼景宗病重開始秉政。到兒子繼位,徹底大權在握,秉政四十餘年。在其子繼承帝位之後,更是臨朝攝政足足二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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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對內變革,收攏契丹貴族軍權,整頓吏治,任賢去邪,仿造大齊開辦科舉,重用漢人理政,結束了北遼皇室內部自相殘殺,連續兩任皇帝被人所弒,不斷引發國勢動盪的局面。儘管前幾年為了與偽帝叛亂遙相呼應,舉傾國之兵南下,而受挫於燕山府外。那一戰,北遼精兵死傷大半,而根基有所動搖。但依舊以高超的權謀之術,在短時間內穩定了北遼的朝局。

除了少數貴族趁機叛亂之外,倒也沒有出現什麼大亂子。其秉政加上攝政幾十年的所作所為,雖不能與當年則天大帝相比,但也絕對算得上一位女中豪傑。此人的離世,倒是北遼的一個重大損失。原本黃瓊還想著尋找機會,與這位契丹人中的女中豪傑,好好的會上一面。但如今這個曾經權傾北遼天下,雖無女帝之命,但卻有女帝之實的女中豪傑,卻是已經離世。

黃瓊也只能將原本的野心,重新壓制回內心。至於與這位蕭太后的兒子,現任北遼皇帝會面,黃瓊可沒有這個興趣。不過是靠著一個好命,託生為北遼帝室,又是嫡長子,順理成章接掌皇位。即位二十餘年,朝政都在其母手中掌控,在其母去世之前,不過是一個傀儡皇帝罷了。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自己一見。不過,蕭太后的去世,卻是讓黃瓊心思頗有些異動。

這幾日,黃瓊一直招傅遠山與於明遠二人,商議這個掌控北遼朝局整整四十年,如今北遼朝中上下,都是其一手提拔起來心腹的女人病逝後。北遼朝局可能出現的變局。同時,下令沿邊諸軍進入戒備。並從四大營,抽調了一萬兩千的騎兵,攜帶大炮兩標北上進入河北路的保定府。從西京大營,抽調萬餘步騎軍,攜炮三十門進駐山西路太原府,以便隨時準備應變。

不過,黃瓊並未打算在這個時候北伐。除了趁人家國喪出兵,在道義上不佔優勢,反倒更容易加大北遼內部的凝聚力之外。最關鍵的是如今大齊,實力積蓄還不足以支撐。北遼雖說前次南下損兵折將,但內部元氣還尚存。即便是精兵損失很大,但依靠草原上大量的遊牧部族,十幾萬控弦之士還是隨時可以徵召齊備。其實際上的實力,尤其是騎兵實力還是極強。

大齊若是北伐,想要控制地處北遼腹地的東京道,那一片黃瓊念念不忘的膏腴之地。首先要做的,勢必是要徹底的打垮北遼,引以為傲的騎兵。其實東京道的守軍,並不是什麼關鍵。但若是不能征服草原大漠那些繁多的,如今維北遼是從的部族,便是拿下那片黑土地,在遊牧騎兵的衝擊之下,也未必能守住。尤其是在大規模移民期間,極為容易受到那些部族截殺。

即便是守住了,對大齊的消耗也是難以持久的。按照黃瓊的估計,在首先採取軍屯的情況之下,即便是自己控制住那片黑土地,但也至少五年才能勉強自給自足。如果後期移民,不受任何的打攪以及影響,就算不用納糧,但也要很長時間,才能不用在往裡面搭錢。畢竟一片完全沒有開發的土地,在完全人工開發的情況下,要開發成高產田,也需要相當的長時間。

而自己要的是,將那片土地永遠的納入大齊的疆域,而不是像是以往中原漢族政權,對那片黑土地,慣用的羈縻治理方式,只要一個名分與每年的朝貢。除此之外,那些人該幹嘛就幹嘛。無論是相互之間攻殺,還是大家聯姻,或是吃不上飯到處要飯,中原王朝都是不管的。

只要不搶到中原王朝頭上,是沒有人理會的。只要定期朝貢,保住名義上的那個天朝上國名分,中原王朝是不干涉他們之間事情的。甚至相互之間攻殺,還是中原王朝喜聞樂見的。富饒的黑土地,雖然在那個被白山黑水,滋養得異常彪悍的民族,橫空出世之前,雖說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危及中原王朝的民族。但那些蟄伏的民族,一旦完成了整合將會震驚整個中原。

本朝並未真正大規模修建過長城,如今齊遼邊境所使用的長城,只是在隋長城基礎上修補而成的。唯二本朝修建的長城,一個高宗年間重修了雲州至於薊州,直至平州入海的長城。在前隋夯土城牆的基礎上,改為磚石為基礎的結構,並增設居庸關、古北口、喜峰口等重要隘口。一個是理宗年間,從山西路齊遼對峙的偏頭關開始,沿著恆山山脈一直向東修建。

直至在燕山府北面的延慶州,與原有長城匯合,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多層次防禦體系。儘管本朝修建的長城,與之前歷朝歷代相比,大機率的只能算是修修補補。但依舊對民力消耗極大。理宗不過是在表裡河山的山西路,依恆山山脈修建了第二道防線,便消耗了理宗一朝歲入的十之三四。耗費過於巨大,並且因為徵發民工多有死亡,而鬧得終理宗一朝民怨四起。

更因為前唐從未修建過長城,而本朝修建長城,哪怕只是增補,而被某些不滿文人大加諷刺。而在黃瓊看來,修建長城本身就意味著被動防禦,將整個戰場的主動權,都交給了那些遊牧民族。人家想要什麼時候南下,就什麼時候南下。人家想打你那裡,就從那裡下手。一直這麼被動挨打下去,那絕對不是自己該做的。所以自己不會修長城,而且永遠都不會去修。

但想要對北遼作戰,騎兵是關鍵的。北遼這些年,經過那位蕭太后的勵精圖治,已經完成了從一個還具備遊牧性質,實則內部凝聚力並不算強的奴隸制國家,向著集權制王朝的轉變。可以說,在千百年後那個王朝出現之前,北遼是至今為止,包括草原上的部族在內,唯一一個真正控制住了大漠高原的王朝。隨時可以從高原大漠諸部族之中,徵發十幾萬的控弦之士。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大齊的騎兵數量還遠遠的不夠。現在大齊若是想要傾力北伐,控制整個北遼,實力積蓄還真的不夠。因為黃瓊要的是,攻佔即要永久的佔領。而不是像漢唐那樣,北伐只不過是為了剪除北方的威脅罷了。從未想起過,或是也無力真正永遠的控制那些土地。畢竟,要控制那些土地,徹底擊敗那些遊牧民族,對於中原王朝來說,消耗實在太過於巨大。

無論是兩漢,還是隋唐對那些遊牧民族的策略,無一不是擊敗他們,讓他們內部徹底的分裂,無力在南下寇邊,便算是達成目的。可廣闊的大漠草原,惡劣的生存環境,滋養出一代代兇悍的民族。卻是讓中原王朝,哪怕就是徹底擊敗控制草原的民族,但也從未獲得過百年以上平靜。歷代王朝北伐,實則也不過為其他部族,創造了趁機崛起機會,實則為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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