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剛剛的這番話,最多也就是最後的嘴硬罷了。而段錦這番話真正的意思,黃瓊又那裡不知道?又吻了吻段錦的小嘴,黃瓊才道:“與錦姐相比,那些人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朕這些日子,更擔心的是朕之前真的傷害到錦姐。若是錦姐一直都不搭理自己,那朕還有什麼意思?便是再多的婦人又如何,不過是一群紅粉骷髏罷了。”

黃瓊的話,讓靠在他懷中的段錦,卻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眼圈有些發紅的輕聲道:“我也知道,此時我也不該如此生氣的,可我每次見到皇嫂被你折騰的如此慘,我就是氣。更何況,她是我的皇嫂。她的身上還有著我皇兄的影子。陛下如此對待她,我又哪裡不會生氣?每次氣都快消了,可一見到皇嫂那個樣子,這氣便又生了起來。”

說到這裡,段錦卻是又嘆息了一聲道:“其實,正像是段妙說的那樣,我生氣不是因為陛下與她那個,生氣的覺得自己對不起皇兄。不管怎麼說,她都曾經是我皇兄的續絃皇后。而我與皇兄的感情又是那麼的深厚。陛下也知道,我從小幾乎是皇兄一手帶大的,可以說是坐在皇兄膝蓋上長大的。他的遺孀成了這個樣子,我能不生氣嗎?”

“若是換了別人,我又哪裡會真生陛下的氣?段嫣兒、段妙,還有段雨和段芸她們幾個,那個不是我親手推到陛下身邊的?我又何曾說過半個不字?可她不一樣,她是我皇兄生前,最為珍愛的人。陛下如此對待她,讓我有朝一日,又如何去面對皇兄?大理國雖說不講究什麼寡婦守節,便是皇室之人也可以再嫁,可畢竟她是我皇兄的人。”

段錦這番話中與其說,是因為此事在與黃瓊置氣,還不如說是對自己早逝兄長的思念。甚至還一度將對兄長的思念,寄託在了刀美萍這個皇嫂的身上。感受到段錦語氣之中,更多是想念兄長的意思。看著段錦因為思念兄長,而有些發紅的眼圈,黃瓊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歉意的緊緊將人抱在了懷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感傷了好大一陣,才清醒過來的段錦,卻是突然想起自己的來意。雖說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開口道:“陛下,有件事情,儘管我也知道我不該管,甚至便是連過問都不應該。可如今羊苴咩城也被齊軍攻佔,留在羊苴咩城的大理國宗室,都已經被押到了善闡府。便是楚威府那邊,我想恐怕也堅持不了多少時日。”

“若是楚威府也被攻下,按照歷朝歷代的傳統,如今的大理國實際上,可以說已經算是亡國了。不知道陛下,要如何的處置大理國,還有如何的處置這些宗室。我不敢干涉國事,我只求陛下看在我的面上,給段家留下一絲的血脈,不要對段家趕盡殺絕。他們至少對大齊,並未做出什麼惡事。在開國以後,對大齊更是極為恭敬。”

“這次與偽帝勾結的,並非是大理國皇室,而是善闡侯府。其實我皇兄在位的末期,善闡侯府便已經有些尾大不掉之勢。到了我這個皇侄兒手中,志大才疏,才加上所用非人,國勢更加江河日下。各地部族叛亂此起彼伏,尤其是滇東,幾次叛亂都是靠著善闡侯府出兵才鎮壓下來。如今陛下已經誅滅了首惡,大理國也可以說亡了。”

“陛下如果想要將大理國,併入大齊的版圖,我無話可說。畢竟,雖說事出有因,可大理國上下,畢竟也有一定的責任。國勢頹廢到如此的地步,亡了便亡了。我只求陛下,是不是可以放過段家上下一條生路?他們已經是亡國之君了,一個蕞爾小國的君,留著對大齊也沒有什麼威脅。也求陛下,不要動大理國歷代先帝的陵寢。”

儘管之前,也已經與黃瓊定下了,怎麼處置大理國的事情。可當初是當初,如今是如今。當初商議的時候,羊苴咩城還在大理國手中。就算自己那個皇侄被廢,但總歸還是有其他人可以繼位,繼續維持大理國脈的。可如今作為大理國都城的羊苴咩城,已經落入了齊軍的手中。便是京城內的段家宗室,連同城內的王公貴族。

可以說除了城內大理國皇家寺廟,天龍寺的和尚之外,便是天龍庵的尼姑都被押了過來。而楚威府那裡,段錦知道,以自己那位皇侄的能耐,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估計這一半天恐怕就會出城投降。國都丟了,皇帝在當了俘虜,換了歷朝歷代,這都算是亡國了。如果黃瓊這個時候變卦,段錦也是無可奈何,也有些強人所難了。

這麼一大塊肥肉,都是靠著齊軍血戰得來的。自己若是讓黃瓊吐出來,那就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尤其是,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是一國的天子。若是因為自己,黃瓊做出讓步,到了這個地步不將大理國併入版圖。那自己可就成了那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了。自己這個雄心勃勃的男人,也成了妥妥的昏君。這本身,對黃瓊的影響甚大。

史筆如刀,到時候史書上還不知道怎麼寫。自己被罵成什麼樣,無論是什麼禍國殃民的妖女,還是什麼紅顏禍水什麼的,倒是無所謂。可這個男人卻是不行,他不單單是自己的丈夫,更是這大齊國的一國之君。只是明白這個道理歸明白,可大理國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母國。黃瓊怎麼處置大理國,哪怕明知道不應該,但依舊讓段錦牽腸掛肚。

見到段錦一臉擔憂的樣子,黃瓊卻是輕輕一笑,拍了拍她後背安撫道:“錦姐不用擔心,之前與錦姐商議的決定,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否則,朕今兒也不會接見錦姐推薦的,咱們這個大侄子,以便好好的摸一摸,咱們這個大侄子的能力和為人。現在看,錦姐的眼光還是不錯。只是朕有些擔心,在齊軍撤走之後,他能不能真正控制住這大理國的局面。”

“從今兒的會面來看,咱們這個大侄子,能力也算是差強人意。只是性子,還是有些弱。朕擔心,扶持他上位之後,他有沒有能力壓制住大理國內那些部族。最為關鍵的是,現在看,大理國內的那些世家大族,董家、李家,還有楊家的殘存勢力,如今也都在蠢蠢欲動。若是他沒有這個能力,朕一旦撤軍,他未必能夠壓制住那些人。”

黃瓊說的沒有錯,經過幾日的深思熟慮,以及與趙無妨幾次長談之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原有計劃不變。這幾日,雖說獨守空房難熬了一些,可也給了黃瓊一個冷靜思考,在如今的局面之下,究竟該如何處置這個大理國。這幾日,他大多數的時間,都用來與趙無妨商議一些事情。

趙無妨雖說有些小心,但依舊提供了不少有用的諫言。尤其是趙無妨那句,若是直接將大理國併入大齊版圖的話,恐怕至少在五年之內,齊軍要至少在大理國留駐三萬以上的軍馬,以便應對大理國內恐怕會出現的,此起彼伏的部族叛亂。而且還要留下名將鎮守,同時還要做好大量損失的準備。

趙無妨說的很明確,這個大量的損失,不是單指的是留駐軍馬的損失,還有大量的糧草和錢帛。這是趙無妨的經驗之談,眼下拿下鄯闡府才多長時日,他便被那些部族搞得心力交瘁。糧草他倒是不愁,鄯闡府是高家的根本之地。不僅是整個大理國東部,最為堅固的城池。而且一向是善闡侯府控制大理國東部的輜重所在。

高智升不僅在這裡囤積了大量的軍械、盔甲,在這裡的糧草也是堆積如山。足夠他手下軍馬再多上一倍,也可以使用三年的。還有大量的,足夠三萬人吃上一年的臘肉。儘管郭晨率軍出擊,帶走了一部分的臘肉。可剩下的臘肉,加上善闡侯府在城外滇池之濱,放牧的大量牛羊,也足夠如今駐守在鄯闡府的齊軍,好好改善大半年伙食的了。

真正讓趙無妨頭疼的是,這周邊的大量部族。這些部族都是生於斯、長於斯,將自己的地盤看得比命根子還要重要。無論是任何人,進入他們的領地,都會被視做他們的仇敵。如今齊軍攻破鄯闡府,並控制了周邊的幾個州府部分地盤。這些部族或貧或富,但哪怕是再反對善闡侯府的部族,對齊軍這支外軍也是極其的敵視。

自己雖說與郭晨聯手,擊敗了善闡侯府所屬大軍。可面對這些熟悉地形和民情的部族,以及這裡該死的山套著山,山連著山的地形,卻是頭疼不已。駐守在城內的軍馬還算是好一些,可駐紮在城外的軍馬卻是頭疼的很。 幾乎每日,都要遇到那些野性難馴的部族偷襲。你去追殺那些偷襲者吧,他們往大山裡面一鑽,找都沒有地方去找。

等到你空手而歸,他又跟在你屁股後面來了,幾乎是沒完沒了的。而且即便是如今沒有什麼動作,表現得很平靜的那些部族,如今都一直在戒備,面對鄯闡侯府留下的土地,也是虎視眈眈的。鄯闡府與其他州府接壤的地方,有幾個世家大族也在不斷的調集軍馬,摩拳擦掌等著找便宜。南面的擺夷人,也是在虎視眈眈的找機會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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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些世家大族至少現在,還沒有直接起兵攻擊齊軍。周邊的部族之中,至少在表面上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很多部族的首領,還不斷的往趙無妨哪裡送錢,送價值連城的物品,送女人。一個是想要摸清楚,大齊究竟要如何處置大理國。一個是都在惦記著,善闡侯府留下的那些,位於滇池之濱的肥沃土地。

可這些人,表面上看著還算順從,但趙無妨也知道,越是順從的人,沒準越是等著在找機會,狠狠的捅上自己一刀。這些人甚至比那些搗亂的部族,恐怕心思還要齷齪。所以無論是送錢,還是送女人,趙無妨一律都是不敢收。對於那些作亂的部族,趙無妨雖說也試圖派兵剿殺過。但卻發現了,這滇東諸部在對外時,都是相互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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