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傾聽著耳邊的呼聲,吳池俯視著許安華,希望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出恐懼。

然而吳池失望了,他看到的只有冷靜,及至的冷靜......

吳池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便被隱藏在了憐憫的面具之後。

“靜一靜,大家先冷靜下。”

抬起手,吳池示意民眾們保持冷靜。

隨後將手指向了倒在地上的許安華,他高聲說道。

“我同樣很恨她,我恨不得殺了她,不吝嗇於用最殘忍的方式宣洩我心中的憤怒......”

他臉上的那道淤青,讓這句話顯得是如此的有說服力。

站在一旁的“英雄”隨手從袖口上扯下一條破布,綁在了自己那血淋淋的左臂上,然後掂了掂手中的消防斧,對許安華露出了一抹獰笑。

他只等一個命令,將許安華頭顱斬下的命令、

然而許安華自始自終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平靜地等待著什麼。

“但是我寬恕了她。”

人們困惑的看著他。

“我們是正義的,是以正義的名義起義。我們將懲戒她的罪行,但這一切應該經過法律,而不是我們的情緒。我寬恕了她,但法律會公正地審判她的罪行......”

聽著吳池那極富感染力的演講,許安華笑了,雖然這笑容在血汙之下,是那樣微不可查。

這是她學不會的能力——掌控人心。

無需多高明的科技,只需要憑藉一張嘴就夠了。

那道淤青,反倒是成了他的勳章,彰顯著他的仁慈與寬容。人們相信在他的領導下,能帶領007避難所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將他捧上了“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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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許安華,則被剝奪了所長的權利。

幾名手持武器的暴民上前,粗魯地將她一把拉起,用她的個人終端解除了她設下的命令,並“主動”將所長許可權移交給了吳池。然後吳池給她戴上了手銬,將傷痕累累的她推搡出了門外。

人們怒視著許安華,有人向她吐口水,有人試圖將垃圾扔到她臉上。

不過卻被仁慈的新所長攔下了。

“她將被審判,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讓她活到接受審判的那天。”

站在一旁,秦院士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人們並沒有為難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很客氣地將他請回了住所,並要求他為新政權獻上祝福。他照做了,然後監視他的人便撤走了。

如同歷史的舞臺劇一般,在這幽暗的地下重演了似曾相識的一幕。

......

審訊室中。

許安華坐在冰冷的板凳上,望著天花板發著呆。

距離政變已經過去了半天了,沒有人來審問她,同樣也沒有來給她的傷口包紮,甚至都沒有人來給她送飯吃。

其實這也無所謂,人不吃飯也能活個兩三天。只要她還剩一口氣就夠了,這已經是最大程度上的仁慈了。讓她能夠安安靜靜地度過生命中的最後幾個小時。

就在這時,門開了。

許安華抬起了疲憊的眼皮,心中默唸著:終於來了嗎?

然而讓她失望了,走進來的是一位熟人。

馮墨,避難

所科技高階工程師,負責管理避難所的電力設施。

有些不敢直視許安華的眼睛,馮墨低下了頭。

“是我......我將燃料棒拔出了一釐米。”

可以說這次起義之所以能夠成功,他的功勞至少得佔一半。

“嗯。”

“抱歉......”

“為何要向我道歉?”許安華平靜地問道。

“我只是覺得,咋說呢,要是換個所長的話......或許大家的生活都會不錯?”抓耳撓腮地說著,馮墨組織著腦中那零碎的詞彙。

僅僅是感覺嗎?

許安華沒有再理會他,繼續發起了呆。

咽了口吐沫,馮墨從兜裡摸出了一管營養合劑,猶豫著回頭瞄了一眼,然後畏畏縮縮地走到了許安華面前。

“把這個吃了吧。”

“審判結束了嗎?”許安華問道。

“沒有......”

“這不值得。”許安華沒有接過他的營養合劑,閉上了眼。

在起義勝利的時刻同情將被審判的獨裁者,如果不是像吳池那樣事先準備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很有可能被憤怒的居民遷怒。

然而馮墨的臉上卻是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求求你了,喝下它吧......至少,這會讓我好受一點。”

他或許同情人們的起義,但看到許安華被失去理智的人們打成這幅悽慘的模樣時,他的內心同樣無時無刻不蒙受著罪惡感的折磨。

“我不能。”

就在馮墨還準備勸下她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他趕忙收起了手上的營養合劑,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人走進了黑黢黢的禁閉室中。

是新任的所長吳池,還有身為大使的高媛。

“馮墨?你在這裡幹什麼?”吳池看著許安華旁邊的馮墨,微微皺了皺眉頭。

高媛笑盈盈地看著許安華,滿意地說道:“不錯,還活著。”

“當然,我們依法辦事,不像這女人這般野蠻。”許安華自豪的說道。

“是嗎?那真好。”高媛笑道。

吳池一喜,馮墨也松了口氣。

這無疑是透露出了一個友好的訊號,大明倖存者基地對他們建立的新政權持支援態度,這對接下來的談判也將有力的多。至少產生了個好的結果,這也讓馮墨心中稍感安慰了些。

只有許安華對此無動於衷。

在看到那女人的一瞬間,她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走到了許安華面前,高媛笑盈盈地伸出了兩根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輕輕地將她轉向了自己這邊。

許安華沒有反抗,但眼神中卻是如死水般平靜。

“元帥想要見你。”

聽到了高媛的話,吳池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可是,她將接受審判......”

“這是保持友好的前提。”高媛直起了身來,看向了吳池:“她曾經威脅過我們的領袖,用我們領袖的仁慈作為她獨裁的溫床,她應該受到制裁。”

聽到這是友好的前提,吳池立刻有些

動搖了。

沉默持續了半分鐘:“你們會懲罰她嗎?”

“當然。”高媛笑盈盈地說道。

吳池瞟了馮墨一眼,“......你先出去。”

馮墨暗暗松了口氣,懷著負罪感與逃過一劫的慶幸,快步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吳池用著與馮墨進門時幾乎無異的動作,回頭掃了眼禁閉室門口的位置,確認了沒有人偷聽後,他壓低了聲音向高媛說道。

“這事我不好對民眾解釋......”

“你將會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為你的民眾爭取到每月30枚燃料棒的好處,相信這些燃料棒足夠你們在未來的一年中過上富足的生活。你知道的,我們的領袖很恨她,如果能獲得親手處置她的機會,這點代價我們並不在乎。”高媛笑盈盈地向吳池畫了個大餅。

聞言,吳池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狂喜,不過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咳咳,如果是40枚的話,我相信民眾們會理解朱天先生的憤怒,並在法律上做出適當的通融。畢竟......欺騙是可恥的!”

“35枚,這是最大的讓步了。”高媛的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

當然了,討價還價還是必須的,如果表現的過於隨便,可能會讓他產生懷疑。

每月35枚燃料棒,這幾乎是許安華爭取到的好處的三倍多,足以彰顯他的“英明”。

猶豫了片刻,吳池“忍痛”點頭表示了同意。

就如同是被擺在案板上明碼標價販賣的豬肉一樣,這便是一位“英明”的女王最後的結局嗎?

許安華靜靜地看著兩人商量著,臉上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表情。

在臨走的時候,吳池譏諷的看了她最後一眼,然後離開了禁閉室。

那眼神彷彿在說:很遺憾不能欣賞你臉上痛苦的表情。

然而許安華的表情卻很淡然。

“你好像不是很害怕?”高媛笑盈盈地問道。

“什麼時候上路?”許安華平靜地問道。

高媛愣了愣,隨即臉上有恢復了那聖母般和煦的笑容。

“就現在好了。”

說完,她轉身向門口走去。

從大明倖存者基地到七號營地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不過現在已經是二月末了,地面上的積雪都融化得差不多了。拜此所賜,街上的喪屍和異種也是蠢蠢欲動了起來。

由於在路上遇見了兩隻“暴君”,車隊在路上耽擱了一小會兒,朱天‘花’費了兩倍的時間才到達營地。

站在那數米高的混凝土圍牆外瞻仰了下,朱天心中也是頗為感慨。想不到開工還不過十五天的時間,營地便已經發展成了這幅模樣。

見到大明倖存者基地的車隊,站在圍牆上的士兵立刻開啟了大門,將車輛放行。

剛過了大門,朱天便跳下了車,只見高媛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沒等太久吧?”走到她面前,朱天笑道。

“哪裡的事,能等候您是我的榮幸。”高媛搖了搖頭,俏皮地眨了下眼說道。

“哈哈,別這麼客氣,和我簡單的說下情況嗯,邊走邊說。”

“好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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