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的寒暄過後，葉慶國臉色一正，直接進入了正題。
“朱先生，我就開門見山地問好了，那個‘無人機智能化控制系統1.0’是你弄出來的嗎？”
看著葉慶國的嚴肅臉，朱天也是正色，放下了茶杯。
“正是。”
既然他都這麼問了，顯然已經是調查清楚了，再繞彎子反倒顯得沒有誠意，不如直接認了。
“該系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研發的？除了鄭天浩之外，還有多少人經手過該程式的原始碼？”
鄭天浩就是朱天找的那個中間人，其身份也是豪門大族。不過確是京城人士，被發配到了滬海，最後和朱天結識。
而朱天想透過他或者他背後的家族聯絡上了軍方。而鄭天浩想著重返京城，所以在得到程式後，絕對會第一時間用來向家族邀功，這正好隨了朱天的意！
所以一切都在向著他的料想中進行！
“葉上校這是在審問我嗎？”朱天沒有回答，而是微笑著反問道。
聞言，葉慶國愣了愣，眉頭輕輕皺起。
“事關國家機密，請朱先生配合。”
“有人似乎將我的作品當成軍工技術交上去了，所以我的作品就成了國家機密嗎？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葉上校。”
葉慶國聞言，臉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尷尬。
這款軟體確實是鄭家交上去的，但根據他們的調查，該系統卻是出自朱天之手。這也正是他們找到朱天的原因，在沒有確定這款軟體的保密性之前。就算拿到了這款軟體，也沒人敢用。畢竟這涉及國防，容不得半點馬虎。
“呃，對於朱先生的貢獻，我們會做出一定程度的補償，還希望朱先生能以大局為重。”說著，葉慶國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尷尬地說道。
見到葉慶國臉上尷尬的表情，朱天笑了笑。也沒有太過為難他。
“軟體大概是3個月前就開始開發了，在鄭天浩從我這裡拿到程式之前，經手原始碼的只有我和位於海外的開發團隊。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這個1.0版只是個半成品。”
“半成品？”葉慶國皺了皺眉頭。
“沒錯，雖然執行起來看不出狀況，但是存在很多安全隱患。這些問題原本是可以在後續的更新中解決的，但是很不幸的是，大明科技最近出現了一點問題了，程式是我主動給鄭天浩的。因為受到了某位不得了的人物的威脅，導致我們不得不倉促地把這半成品拿了出來。以換取鄭家在政策上的保護。”朱天笑眯眯地說道。
“你知道拿半成品來糊弄我們的後果嗎？”葉慶國忽略了他最後一句話，而是玩味地問道。
“這款軟體的署名是大明科技嗎？”朱天故作驚訝地說道。
聞言，葉慶國再次語塞。
是啊，這款軟體又不是以大明科技的名義交上去的。就算出了事，也是鄭家的事兒，和大明科技有什麼關係？就算出了事兒要追究責任，那也是鄭家的問題。
用這個來試探大明科技，還真的沒什麼用。
想到這，葉慶國不禁在心中暗罵那個姓鄭的蠢貨，別人搞個半成品拿給你都看不出來。
不過這也不能怪鄭家，因為雖然這系統是半成品，但是能用是無疑的。只有經過大量的實驗才能暴露出其弊端，只能說他們太心急了。
沉默了半晌，他緩緩開口道。
“完成品需要多久？”
“一個月就夠了。”朱天笑眯眯地說道。
聽到葉慶國問這句話，他知道這事已經成了一半了。
“你們遇到的小狀況是什麼？”葉慶國淡淡地問道。
“這是我和林華集團董事長王林華談話的錄音。”朱天輕輕地將一個u盤放在了桌子上。
眉毛挑了挑，葉慶國拿起了u盤。
“我會向上面幫你反應......搞技術的，還是離政治遠點比較好。”
“我也想，但是總有人想用政治要搞我。”朱天聳了聳肩，無奈道。
沉吟了片刻，葉慶國開口道。
“無人機智能化控制系統1.0的維護，將由中興高科以外包的形式交給大明科技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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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高科就是鄭家的企業，負責無人機製造，算是參與到軍工智能化專案中的龍頭企業。拿回無人機智能化控制系統1.0的署名權是不可能的了，既然這款軟體給了鄭家，那就已經是鄭家的了。
不過朱天並沒有打算斤斤計較的打算，畢竟相比起大明科技1.0的收益來說，這個軍工智能化專案的利潤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他更看重的是，披上了軍工企業這層外套，他就等於受到了中央的保護。王林華再想透過體制內的力量動他，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一個不好，那是要判間諜罪的。
畢竟對軍工企業動手，和對一般企業動手可完全是兩碼事兒。
這也算是對大明科技的補償。
“這麼說來的話，大明科技就算是軍工企業咯？”朱天笑道。
“沒錯。”
葉慶國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再次伸出了右手。“關於合作的具體事項，明天會有中興高科的人來貴公司做具體的洽談。期待你在國防領域，能做出更卓越的貢獻。”
“一定。”朱天微笑著握住了葉慶國的手！
......
“小張，你來開車。”
“好的。”那個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站在葉慶國身後的年輕人坐到了駕駛位發動了汽車。
坐在了副駕駛位上，葉慶國把玩了下手上的u盤，咧了咧嘴，將它裝進了兜裡。
“王家鄭家的老頭子真是會玩，也不嫌吃相難看。TNND，讓搞技術的人去研究政治，這不是扯淡麼。”罵罵咧咧了幾句，葉慶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老實說，他很同情朱天這樣的人。
他年輕的那會兒，也不是沒有受過氣。像什麼明明是自己嘔心瀝血的傑作，有些人只是坐在旁邊指手畫腳了幾句，等到最後出成績，他的名字還排在那些人的後面。
不過好在他技術過硬，那些沒本
事的人，爬到一定程度自然是爬不動了，而他則是熬出了頭。現在已經算是副師級幹部，掛著上校的軍銜，再幹個幾年，轉正根本不是問題。
正是因為過去的經歷，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那種剽竊他人勞動成果，看到別人有點成績就想巧取豪奪的人。在他看來，玩技術的，就應該遠離政治，老老實實地搞技術，要不怎麼踐行科技興國的偉大戰略？
然而這只是個美好的願望，科研官僚化的大環境之下，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按照遊戲規則來玩。
大明科技1.0的程式他看過，人機互動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是如何的驚歎這程序設計的精妙絕倫。更令他震驚的是，他這個搞資訊科技的老專家，拿著程式琢磨了半天，竟然連軟體的基本原理都琢磨不出來，這也是讓他不得不感嘆後生可畏。
今天一見，這傳說中的總工程師朱天確實是一表人才。
然而很可惜，即便是一表人才，也不得不面臨某些心存齷齪之人所行的齷齪之事。
雖然這款無人機智能化控制系統1.0，沒辦法歸還到大明科技的名下。甚至大明科技還得以外包的形式做無人機智能化控制系統1.0的後續開發以及軟體的更新維護，但葉慶國已經打定主意了，在許可權的許可範圍內，儘可能地替他爭取些好處，作為補償。
“呵呵，葉上校說的是！”張瑋開著車，笑著回道。
礙於身份原因，對於這個話題他沒法過多評價。
知道這點的葉慶國也沒再和他討論這個話題
“直接開車回賓館，明天我們就回上京。回去以後還有的忙。”開啟車窗抖了抖菸灰，葉慶國隨口說道。
“好。”
將車開上了路，葉慶國吹著車窗的冷風，突然開口道。
“說起來，小張啊。”
“什麼事？”張瑋笑呵呵地回道。
“作為同齡人，你覺得朱天這個人怎麼樣？”
扶著方向盤的張瑋猶豫了下。
“哪方面？”
“隨便說說，只是聊天。”葉慶國咧了咧嘴笑道。
“很有錢。”張瑋嘿嘿笑了笑說道。
“廢話，這還用得著你說。”葉慶國笑罵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他身手應該不錯。”張瑋換上了略微有些認真的表情說道。
“身手不錯？呵呵，和你比呢？”葉慶國饒有興趣地問道。
“當然還是我厲害一點。畢竟我怎麼說也在邊境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張瑋摸了摸鼻子，嘿嘿笑著說道。
葉慶國笑了笑沒說啥，一個當兵的和搞技術的比身手？也不覺得丟人。
然而葉慶國不知道的是，剛才張瑋其實並沒有說實話。
畢竟是在領導面前，哪能說自己不行？反正只是吹吹牛，又不可能真的去比劃下。
不過就連他自己也是一度懷疑，自己的直覺出了錯。
來自戰場上的直覺，真正告訴他的竟然是：如果在戰場上碰上那個人，他一點勝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