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抿緊了薄唇，目光牢牢盯在林曦手中的籃子上。
林曦朝小家夥彎唇一笑，又把目光轉向一臉尬笑的張王氏和張啟福。
挑了挑眉：
“好，心意我收下了。
你們還有事？”
這是下遂客令？
張啟福內心深處鈍刀割肉似的痛。
他下意識握了握手。
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多謝你不計前嫌，讓我回到學堂當夫子。”
“不必。”
林曦冷聲打斷。
聲音清冷如鐵：
“你是張家村長大的，不應該為張家村出一份力嗎？”
話落，就見張啟福的臉以火燒乾柴的速度，紅通通一大片。
甚至連脖子都血紅。
“世子妃教訓的是。”
張啟福摒棄心中最後一絲雜念，朝林曦恭敬作揖。
“不用謝。”
小家夥豁地起身，抬頭清冷地掃了兩人一眼。
張啟福知道再說下去，也是徒增別人眼煩。
於是，跟張王氏一起，與林曦等人告辭離開。
瞧著張啟福和張王氏兩人遠走的背影，小家夥不悅皺眉：
“孃親，不是我說你。
原諒那兩人，還不如多救幾個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的可憐人。”
“寶貝，”林曦笑眯眯地伸手，揉揉小家夥的腦袋，聲音溫柔：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我們不再是過去的我們了。
你看，咱們現在要什麼，有什麼。
回過頭來看張老太一家。”
“他們的確過得挺慘。
出了張啟財那個敗家子，坑苦了他們一大家人。”
小家夥氣鼓鼓地席地而坐。
“孃親，我心痛你。”
自他記事起，孃親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飯，餵豬，洗全家的衣服。
輪到孃親和他吃飯，什麼都沒有。
只有兩個長著黴點的窩窩頭。
也不知那被張老太放了多久。
又幹又癟。
晚上沒做完地裡的活就不準回家。
就連他也要一起做。
沒做好，還要捱打。
想到曾經吃過的苦，小家夥眼中溢滿了委屈的淚。
林曦蹲下身，拿出帕子，溫柔地幫他擦眼淚。
邊擦邊勸：
“過去的都過去了，這是我們兩個過去生活的見證。
現在他們已經沒有能力欺負我們了。
再說，張啟福閒著也是閒著，為什麼不廢物利用呢？”
“嘻嘻，孃親廢物利用都用上了。”
小家夥轉怒為笑。
“你都說他是廢物了，還敢'讓他去學堂教人識字。
你就不怕他誤人子弟？”
“怕，我當然怕。”
林曦佯裝害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瞪圓雙眼：
“有那麼多人看著，不是還有你們四個火眼金睛的皮猴盯著他嗎？”
“孃親，你當我們是孫悟空嗎？
還皮猴？”
小寶笑嘻嘻地撲到林曦的背上，伸出胖手摟住她的脖子。
把自己的腦袋抵在林曦我背上，一雙眼睛，笑成了一對月牙。
“沒錯，你們四個在孃親眼裡，就是孫悟空。”
“那你不成了如來佛嗎？”
三寶和二寶異口同聲。
“老僧來也！”
林曦笑著單手伸直向上。
“哈哈哈哈……”
霎時間，菜園成了一片歡樂的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