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追求永生的悲劇
即便拉姆帕徳斯様是神，但也有自己的種族，是魔物，魔物的話可信度如何呢？就像六大神種族未必全是人一樣，有兩個不是人，所以神殿才只信仰四大神。
那些年，支援和追隨『地獄妖精』的人們，虔誠的信徒並不如當今的時代這麼多這麼廣，除了古希蒙特等少數幾個家族，其他大部分都是被他們直接拉來的投資人，以和惡魔交易的眼光處事，希望能從『地獄妖精』獲得利益。也正因為如此，沒辦法對魔物白送的東西不提防。
可是，神為沒人敢接受永生恩賜而生氣了。
最後自告奮勇前去測試的就是伊米亞和裡爾伯爵，因為他們都自知年邁體衰疾病纏身，沒多少時間能活了。這才敢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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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給我拼盡全力回憶自己的過去吧，最為滿意的時光，最為幸福，最有活力的時刻。”
神如此宣言後，伊米亞如數照搬，即便是騙局，是虛假的，等待她的也許是被殺掉，然後一個擬態成她的魔物走出去宣言得到永生，也只能將走馬燈當做臨終關懷。
然後，她甦醒了，作為魔物甦醒了。
可是，她到底是什麼，她不知道，記憶與新的身體有種不協調讓她有點不安：她是直接從人類變成了以她年輕姿態顯現的魔物呢，還是將靈魂塞進了以她記憶為藍本塑造外表的魔物呢，亦或她不過是得到了名為伊米亞這個人類的記憶的魔物呢？
怎麼想都想不出來，只能放棄。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過去絲毫不懷疑賦予她一生的各種使命感，就這麼煙消雲散了，變成這樣，反而有一種對他們說一聲“你們免費的機會沒了，活該”的暢快感。
她就像個青春期都還沒到的少女一樣，跟著回宅邸後，就跑去找丈夫迫不及待展示自己那年輕至極的樣子。
這正是悲劇的開始。
丈夫瘋狂了。
本已退位養老的他開始和兒子爭奪權力，當時伊米亞的丈夫已經超過90歲高齡，現任家主年紀自然也不小。家族的即便傾盡也無法在短時間獻上供給兩人的永生名額。
連親家都想加入這場爭奪戰。
即便之前很想說“你們活該”的伊米亞也看不下去。
可就算她出言沒有惡意，聽起來也更像是嘲諷。
然後，魔掌不約而同朝伊米亞伸了過來。
帝國魔法省有進行將人類轉化為魔法生物以求突破人類魔法素養極限的實驗。
一些被丟棄的糟粕流出來了。
被綁在家裡的伊米亞只能眼睜睜看的自己被不斷擺弄，加上那些糟粕技術，整出那個看似延長了壽命卻吊在半死不活狀態的丈夫。
“不，還沒結束。這樣就贏得時間了，我們家一定能在這時間裡為神獻上足夠的納貢得到更多獲得永生的機會！”
半吊子的“不死”，捨棄人類的存在方式，如果方式不當，思想的方式也被定格在那一刻。
然而，為了達成被定格的執念，就要排擠掉所有打算爭奪名額的貴族，而這麼做的後果也顯而易見。
如果是年輕的他們，或者應該能有更理智的判斷吧，但連思想都暫時定格在了擁有這種執念的時候，已經再也聽不進別的意見了。
這本沒什麼問題。
貴族之間的鬥爭本來就存在著，貴族被允許擁有的私人武裝很少，上面有皇帝和妖精聖殿鎮著，靠貢獻度比拼的貴族們不管內心想法如何，也不會形成武裝鬥爭。
明明心中不那麼想，結果卻導致領民增加，收入增加——為了增加稅收和更適合納貢的獨特產品，結果人民的生活明顯得到了改善，站在菲梅爾和菲力克家這派系的小貴族也增加了。
然而，這是崩潰的開始。
當初希望得到永生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繼續享受畢生積累的富貴和榮耀嗎？這些都是品嚐過便會沉醉於那美妙滋味的窖藏美酒，無法自拔，為了能不斷讓這等美酒更有滋味，除了性命（兩個字分開看的字面含義）之外什麼都可以捨棄。
那麼，當這股膨脹被定格下來之後呢？被定格的不是當前的格局，而是欲的膨脹本身。而且，時間被無限向前延伸了。
國家並不是無限大，即便自我發展，也會動別人的蛋糕。
這樣的怪物，不被外界容許存在。
於是，在此之後，伊米亞的兒子成功上位了。
他的兒子作為下一任的梅菲爾伯爵就任前，對看起來比她還小的親生母親伊米亞深深低下了頭顱，用帶著畏懼的聲音以請求的語氣說道：“母親大人，拜託了，我知道這個要求無禮至極，但是，拜託了，您需要什麼樣的生活，我都會滿足的，但是，能請您……不要再出現在外人眼裡嗎？”
伊米亞儘管傷了心，但也覺得很慶幸，自己的兒子沒瘋。
“我理解你的苦衷，我答應你，只是……要是能有機會抱抱曾孫子曾孫女，在她們成長前抱抱她們，在陽光下走走，就好了呢。”她只有這樣的要求而已。
即便罪行沒有擴大，也免不了家族被貶衰落的命運，但她已經感覺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即便之後的數十年過去了，沒有進一步衰落，還在那場百日戰爭中立了功，勢力也只恢復到全盛時期的六成左右，就是現在。
以上，是伊米亞對眾人告知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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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啊啊啊——”妮克絲菲亞快要睡著了，趴在克麗絲頭上打著哈欠。
這種貴族功過的歷史，帝國是有記載的，有心調查都能調查到，但最多隻言片語，大家能知道的最多是菲梅爾家曾經做過禁忌研究而被貶。
對於不怎麼關心人類歷史的人外來說，若不事關對她生活有影響的事情，瞭解簡要資訊就夠了，即便增加一大堆字數，也提不起興趣。
不過，如此的故事便讓閒得癢癢的大小姐們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大小姐們也就是當聽故事一樣聽。即便動了惻隱之心或憤慨之心，也不會有感同身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