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點點頭,“在下便要在今日離開此地雲遊去也,也不能相送於你們了,祝你們一路順風。”

“李大夫也一路順風。”

女子說完,便又從隔壁出來,回到堂屋。

只見裴玉鏘正將桌上的大棗剝開,餵給老人吃,倒是相當懂事的模樣,女子笑開了顏道:“恨之,看樣子你身體真的已經大好,明日我們便出發前往盛京,今日有好些東西要準備,怕是我要忙得分不開身好好與你說說話了。”

裴玉鏘只道:“您忙您的,我只想要面鏡子。”

女子道:“這好說。”連忙進裡屋取了面銅鏡出來遞給她,她接過來,又道:“我大約是病了好久了,好些事都忘記了,還須嬸子關照關照。”

“唉呦我的大小姐,您可千萬不能叫我嬸子,我哪當得起,喚一聲蘭姨已經是抬舉我了。”

裴玉鏘本也出身高門大戶,馬上便明白自己與蘭姨的身份高低,點點頭道:“蘭姨,奶奶說想吃冰鎮的綠豆湯,你且給她弄些來。”

這一下就使喚上了?蘭姨面色微變,但還是應著聲兒,連忙去準備了。

裴玉鏘看了眼奶奶,她還在認真的吃著大棗,一臉滿足的樣子。

裴玉鏘不由嘆了聲,即使她不是大夫,也能看出這位奶奶其實精神失常,這也是將她錯認成那位恨之姑娘的原因。

此刻自己對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堪明了,當下也不多想,只看向鏡子裡,卻是一張略有些陌生的臉,這不是她印象中自己的樣子,但卻略約仍舊帶著她曾經的影子。

這張臉比以前那張濃烈而明豔的臉多了些清淡,少了些咄咄逼人的豔。

這張臉上,沒有最後留在她印象中的細密疤痕,臉上的皮膚白皙水嫩,倒使她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上四五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解,她明明還是她,她記得自己被飛龍將軍灌毒,應是死在牢裡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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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看起來,她的傷完全好了,樣子也有很大的變化,難道在飛龍將軍大牢裡的一切,是場夢?

或許現在在做夢?她不由自主地再檢視自己的腳,她可記得,自己腳筋也是被飛龍將軍挑斷的……

當時那種劇痛足夠她銘記一生。

當她把褲管擼上來,馬上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原來自己的兩個腳腕處,紋有兩條生動的小黑蛇,蛇體橫臥,結構對稱。

若記得不錯,這紋身恰好就是在她的傷口之上,她用手細細地在那裡觸著,大約腳筋被挑斷是很難痊癒的,雖然表面有小黑蛇的紋身掩蓋,但摸上去,還是可以摸出那裡曾經受過傷的**感,而且隱隱痠痛。

她只覺得心頭一緊,知道自己是沒有做夢了,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又被治好了傷,甚至洗去了全身的傷口,出現在這裡?

是有人刻意安排?還是自己在濫死之際遇到了什麼奇蹟?

“奶奶,我給你耍一套拳吧!”

她站了起來,暗用勁兒,一拳擊出,只覺得手腕處傳來劇痛,這痛疼在霎那間曼延,以至於痛得她半個身子都歪了。

果然,傷痕的表面容易拂去痕跡,但深處的傷口依舊留著,她根本一點兒使不出自己的功夫了。

奶奶看到她的樣子,倒是很高興地道:“好看,好看……”

……

她走出屋子,看向周圍,這應該是一個普通的小村莊,遠處可見白山連續不絕,屋前有幾隻鴨子踏雪而過,一個磨米的石舀被冷落一旁。

她便坐在那個石舀旁,暗忖,我還是裴玉鏘,我的傷還在,只是我的樣子有些許變化,若我現在去找火琰,不知道他還能認得出我嗎?

不,不能直接去找他!

她腦海裡出現上刑大夫拿出的那個踐土契約,上面分明是有火琰的簽名和印章,是他把她送給了飛龍將軍!

怪不得她在牢中苦候兩月他不至,原是早已經不將她的生死放在心上。

上刑大夫說,她是被毀了臉後,才送至飛龍將軍處的,也就是說,她在大牢中時,毀容的那個醜模樣不是飛龍將軍造成,而有可能是——

難道是火琰?

各種疑惑湧上心頭,讓她恨不得立刻衝到火琰的面前去質問個清楚,不過經過了這麼多事,她甚至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在心裡告戒自己萬不可衝動。

若火琰真的將她送給飛龍將軍,那麼她現在突然出現在火琰的面前,對火琰來說,絕非幸事。

正在這裡左右衡量,就見蘭姨過來,坐在她的身邊,道:“恨之,你說你忘了好些事,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吧?”

“不是叫恨之?”裴玉鏘對自己的新身份其實並不太感興趣。

“是叫慕容恨之,你父親慕容庸可是盛京的大人物,你可是慕容家的嫡女呢!如今新皇初初上位,全得仰仗你父親支援左右,才能如此順利。恨之啊,這次回到盛京,於你可是大好事,搞不好要成為皇帝的妃子的,這對你可是天降的幸運,你千萬千萬,別再出什麼岔子哦!”

蘭姨以“做皇帝妃子”為誘耳,希望她能扮演好恨之這個角色,裴玉鏘怎能不明白?但此時她仍然不確定自己身處何地,又問,“皇帝是火琰嗎?”

蘭姨嚇了一跳,“唉呦我的大小姐,皇帝的名字可是你叫得的?”

裴玉鏘忽然想到,當初在盛京,叫得上名號又姓慕容的,就只有慕容庸一家,她見過慕容庸,也見過慕容庸的女兒慕容憐薇,對他的女兒也算是印象深刻。

在她的記憶裡,似乎慕容庸是有兩個女兒的,竟沒想到他還有慕容恨之這樣一個女兒。

可慕容恨之若是他的女兒,怎會住在這偏僻的小山村?

蘭姨又道:“還有,老爺是有多年未見你了,雖說場面上的事兒好說,但到底你離開慕容府的時候都已經六七歲,不能說什麼都不記得吧?你至少要認得你父親吧?”

蘭姨想了想又道:“不過這一路要走至少一個月,待年關前才能到達盛京,在路上慢慢與你細說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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