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顧無言,但都帶著笑意。

裴玉鏘親自烹了茶給他。

“阿裴,你想好了嗎?”子嬰的語氣溫和,如果她願意做他的皇后,此生便再無遺撼了。

“想好了,如今飛龍再犯南詔,以他的脾氣和實力,南詔不是他們的對手,況且,如今已經沒有楚國的幫助。所以,我想再出征,如果皇上信任我,我願意再與飛龍對戰。”

“與飛龍對戰?”子嬰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原來她所說的想好了,是這件事,她竟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他的皇后嗎?

子嬰盯視著眼前的女子,很多畫面從腦海裡閃過,每個畫面裡都有她。

然,她的世界裡,到底有沒有他呢?

良久,他端起她烹的茶,喝了一口,卻覺得滿口苦澀。

“好。”他道。

在離開的時候,他背對著她,道:“你件事你應該知道吧?飛龍就是蘇離風,蘇離風就是飛龍。”

身後,是茶杯落在地上的聲音。

子嬰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殘忍,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卻痛極了。

他覺得,經過這一次的痛,他以後再也不會感覺到其他的痛了。

這樣,也好。

踐土大地,陰風密密。

南詔與慎國兩國大軍於城外空地對恃。

時隔半年,裴玉鏘與蘇離風終於又見面了。

只是蘇離風穿著飛龍的重甲,戴著飛龍的面具。

因為雙方都對這場戰事依舊有保留,所以首先上場的是各自隊伍的主將,慎國的飛龍鐵馬銀槍,於冷風冽冽中帶著滿身的殺氣,衝到場上。

而南詔,應戰的自然就只能是裴玉鏘。

這一戰,宇文都、尚烜都為副將。

而皇帝子嬰,則坐在高高的看臺上親自觀戰。

裴玉鏘自江都岸之戰後,再次穿上真正的戰袍,她容顏素淡,從來也不侍妝容,今日卻細細地給自己勻面梳妝,展現出來的,卻是那一次蘇離風為她畫出來的妝容一般無二,一身紅色戰袍迎風飛舞,曾經那火熱的胭脂將軍,就這樣乍然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如同雪地裡的火焰,耀目的令人不敢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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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飛龍上場,她也打馬上前。

飛龍用劍,袖中還藏著流星鈴,而裴玉鏘,則手執赤雪劍,身背風雷琴。

這兩樣她最襯手的武器,最終還是回到了她的手中。

二人的戰馬擦肩而過,卻在這一擦肩而過中,就已經過了數十招,之後又打馬回頭,繼續再戰。

二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來回戰了數百回合,兩國軍隊皆都提高了一顆心。

這一戰可謂是驚天動地,山河色變,宇文都和尚烜等人尚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打鬥爭,這才是真正的屬於戰場的打鬥,跟這場打鬥比起來,他們以前玩的那些兒,就好像小孩過家家。

誰都不說話,因為即使不說話,也已經很難看清場上的招數。

這樣一直打到下午時分,裴玉鏘的風雷琴終於出手,而飛龍的飛星鈴也出手,琴聲響起如雷聲滾滾,震懾人心,飛星鈴如蛛網遍佈,令人膽顫心驚。

這樣又過了數百招,已經是過去了兩個多時辰,天空烏雲滾滾,風更大,日月無光。

二人早已經棄了戰馬,這時都鼓起最後的力氣,向對方衝去。

身形一合,剎那分開。

二人俱都動作僵硬,眾人看不出是誰受傷。

下一刻,裴玉鏘的身形忽然倒下,而飛龍則完全沒有勝利的喜悅,他動作甚至是狼狽而驚慌的,他撲過去及時抱住她,免得她直接砸在地上。

裴玉鏘的臉上,卻是帶著笑容。

喚了聲,“是你嗎?”

他點了點頭,她的手緩緩抬起,揭掉他的面具。

無情的鐵面之下,是一張傾國傾城風光霽月的臉,而此時這張臉上,卻滿是淚痕,不知道已經哭了多久,眼泡都是紅腫的,鼻頭也是紅腫的,不是蘇離風又是誰呢?

裴玉鏘就是聽到他隱隱的哭泣,這才決定快點結束戰鬥,反正她今天是一定要輸給他的,因為她丟了自己的心,註定要輸。

“傻瓜!如果別人知道堂堂的飛龍大將軍在戰場上被打哭了,不知道要笑多久?”

“我,我曾經那樣對你,只是想讓你回來看清楚真相……你若懷有武功,一定會被敵人認出來,會被殺死……是我安排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可你,親自陪著我經歷了冰火劫。我懂了。”

若不是愛,又何必冒如此大的風險折騰?只是兩人身份特殊,若不如此,又哪有一分走到一起的可能?

蘇離風還是說不出話來,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她的臉上,又連忙替她擦去,可是他就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因為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無論什麼樣的結果他都會尊重她,但是他捨不得她,如果她死了,他覺得自己也活不了了。

好在,裴玉鏘很快就給他指了明路,“踐土契約,會一直有效對嗎?這樣的話,我本來就是你的。南詔即已遵守合約,將我贈予於你,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了。”

如果雙方都遵守合約,那到兩國至少有八年的和平。

她做為南詔的將軍,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蘇離風不想用這種方式,但他心裡又明白,唯有這種方式,才不會讓她揹負賣國之明。

她可以隨他來,但她的家族不行,家族的聲譽不行。

想到這裡,他一下子抱起了她,默默地轉身,一張俊顏蒼白,面上卻寫滿堅定。

“聽著,裴玉鏘即落我手,踐土契約繼續有效。再讓爾等,逍遙些緊日子。”

坐在看臺上的子嬰一下子站了起來,著急忙的就要從看臺上衝下來,但是他身邊的人都趕緊拉住了他,“皇上,不可衝動。”

一邊的幾個大臣也道:“飛龍之勢,勢不可擋,若僅僅如此就願意退兵,也未償不可。”

畢竟,裴玉鏘也不過是圈禁在冷宮的一個女子,能換得如此大的成果,大不了立傳豐碑罷了。

向來溫文爾雅不發脾氣的子嬰,終於對著蘇離風抱著裴玉鏘離開的背景大喊一聲,“蘇離風,我Zao尼馬!”

但也僅此而已了。

一個月後,蘇離風舉行大婚,新娘就是裴玉鏘,被封為寶相皇后。

一年後,蘇離風有了一個兒子,據說是寶相皇后所生。

兩年後,蘇離風退位,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子侄,攜皇后遊天涯。

八年後,蘇離風回國,阻止了慎國再侵南詔的意圖。

十年後,傳說蘇離風攜皇后出現在一處暴布之處,二人的身影印於水氣之上,如同仙子。

十八年後,葬入皇陵,同日,寶相皇后亡。

但也有人說,寶相皇后早已經亡故,就在蘇離風帶著她回到慎國,舉行大婚的當日,就因為舊傷發作而死去。

這一十八年,蘇離風獨自完成了他們所計劃的所有事,才追隨寶相皇后而去。

子嬰終是有些懷疑,令人調查。

然,不知得到了什麼樣的結果,子嬰獨坐宮中,一夜無眠。第二日,竟是頭髮也變得花白。

再兩年後,子嬰重病退位。

所立遺撼中,有這麼一句話,“吾憑生最大遺撼,愛一女子卻愛而不得,因此與她生氣數十年,方知她早已經仙逝。今生之執念,實乃一場笑話。悲乎。”

ps:此書至此,徹底劇終。戰爭兒女,感情不能自主,悲劇猶多。願和平永駐。

感謝大家的支援與觀看,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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