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指摘慕容裴為了迷惑皇帝而故意裝病。
尚霓裳適時說了句,“多嘴,你這丫頭,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那丫頭卻還不閉嘴,又道:“要奴才不說話倒是可以,但奴才就是看不慣那些女子的下三濫做派。”
那丫頭說完,忽然來到王太醫面前,往他手裡塞了件什麼。
王太醫要推據卻沒有推據開,又恐被別人看到拉拉扯扯,更要說不清,所以連線收到手裡的是什麼東西都沒看,只好接下塞入袖中。
那丫頭又道:“王太醫,你知道該怎麼做的?若這次做得好,下次小姐定有重賞。”
這次,尚霓裳卻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微笑而安靜地看著王太醫。
王太醫向二人掬了一躬,暗道倒黴,便連忙地離開了。
至暖閣後,心裡想的卻是尚霓裳主僕的話,一時間心頭紛亂,又哪裡會真心瞧病?
但是因為火琰在,他還是認真為裴玉鏘把了脈,感覺到她體內氣息極是奇怪,可是導致她昏迷的,卻與那些氣息無關,而是受了劇烈的刺激。
本來以王太醫的醫術,應該能診出裴玉鏘曾被斷了手筋腳筋之事。
然而心裡想法太多,以至於也忽略掉了。
又想這女子,雖然並不是如尚霓裳身邊那個奴才所說的是裝病,不過這病來的急去得也急,的確算不上是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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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反而輕鬆了些,向皇帝道:“回皇上,慕容姑娘並無大礙,可能只是因為勞累而至昏迷,睡一覺便好了。”
火琰怎麼聽著這病情有些熟悉?
仔細一想,之前有入宮的貴女,動不動就會在他的面前昏倒,太醫給出的答案也往往都是這般。
後來他就明白了,是這些貴女想要接近他與他有更親密的接觸,又示弱於他,才會如此。
難道,慕容裴也是這樣一個女子?
這樣的想法讓火琰本來不錯的心情剎那間就不好了,俊眉緊擰,“王珞銘,你到底會不會看病?朕明明看到她當時很痛,她很痛知道嗎?”
王珞銘心頭大震,擦了擦額上的細汗,“皇,皇上,可能是微臣,微臣醫術低微……”
就在這時候,一直守在暖閣的楚湘王說話了,“我早就說了,既然有溫家的天一靈丹,還請什麼太醫?任何的病痛,靈丹一出,立刻好了十之八九。”
王太醫聽了,眼睛頓時大亮,“皇上,原來慕容姑娘已經服用過天一靈丹了嗎?那怪不得了。天一靈丹服用後,見效快,對於一些傷筋動骨更是奇效,對於內腑也有所溫養,所以其實這時候,慕容姑娘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其實火琰對於天一靈丹也算是瞭解的,在他還是皇子的時候,也從溫家弄了不少來用。
效果的確比一般的傷藥好,但也沒有到了楚湘王和王太醫所說的這般奇效。
這樣一來,反而信了王太醫的診斷,看來慕容裴真的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要與他這個皇帝接近,而耍出來的手段。
想到這一點,火琰心裡對慕容裴失望了幾分。
待王太醫離開,他便冷冷地掃了眼還繼續躺在榻上人事不知的裴玉鏘一眼,便離開了。
這下,暖閣內很安靜。
除了昏睡的裴玉鏘,就剩餘了楚湘王。
他藉著月光,一步步地走近她的榻邊,然後輕輕地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如同握著至寶。
“阿裴,你知道嗎?他要你做胭脂將軍。”
“阿裴,你真的要投入到他的麾下,一生為他效力嗎?”
“阿裴,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就在這個時候,裴玉鏘靜靜地睜開了眼睛。
楚湘王很是驚喜,忙道:“你醒了!”
裴玉鏘坐起身來,點點頭道:“我沒事了。”
楚湘王猛然意識到什麼,“你什麼時候醒的?你聽到他說的那些話了?”
裴玉鏘笑得溫靜,向他點點頭,“聽到了。”
楚湘王的心一下大痛,無論是哪個女子,聽到一個男子如此安排她的未來,也不會不難過的。
這個男子不想娶她,只想讓她替代另外一個人,繼續為他效力。
見楚湘王異常緊張的樣子,她道:“我覺得這個安排也不錯,當將軍啊!沒什麼不好。”
或許她就應該一直都在戰場上,就算沒有死在戰場上,她也不應該回來的。”
現在能夠有機會回去,完全就是好事嗎!
可是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她如今能夠在擂臺上再展英風,乃是因為服用了葉天士的固元續筋丹,一旦藥效失去,她根本連個普通的弱女子都不如,又怎麼可能再當將軍?
根本就不可能了,一輩子都不可能。
她雖忘了,楚湘王卻清楚得很,此時心中大慟,猛地將她撈在懷裡,緊緊地擁住,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短短的時間裡碎成片片,鮮血淋漓,痛得他不能自己。
“我錯了!我錯了!”楚湘王狹長的鳳眸中滿是痛悔。
然而,裴玉鏘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說他錯了。
整件事裡,最錯的是她自己,跟楚湘王卻沒有什麼關係。
她反而要安慰他,“沒事,我不痛,我很好。”
但她這樣的安慰卻更讓楚湘王難過,他的眸子裡漸漸地瀰漫一種仇恨,一種刻骨的如同烈火般的仇恨。
……
當夜,楚湘王沒有離開暖閣,裴玉鏘也沒有。
二人都如同受了重傷的獸,躲在暖閣裡輕撫自己的傷口。
本以為,兩個受傷的人在一起可以彼此溫暖,可是事實上,他們誰也溫暖不了誰,他們之間忽然有一種巨大的鴻溝,這鴻溝使他們連詢問彼此一個簡單的問題都不能夠。
第二日,裴玉鏘先行離開了暖閣。
而楚湘王隨後也離開了暖閣。
這個訊息很快就被人送到了皇后娘娘那裡,孝惠仁太后趕在早朝之前就見了皇帝火琰,母子二人面對著整桌的美味佳餚,卻都沒有什麼胃口。
“琰兒,聽說楚湘王和慕容裴,在朝陽宮附近的暖閣內獨處一夜。”
“母後,你想說什麼?”
“琰兒,母後知道,你忘不了那個女子,所以才設下擂臺,想要找到與那個女子相似的人,然後娶她為妻,以慰自己對那女子的相思之情,可是,你也不能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而不顧一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