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凱漢哪裡願死,當場跟宗派翻臉,憑著一柄長劍硬闖了出去,但混戰之中,卻無意間傷了宗主獨子,僅活了幾日便重傷死去了。

他知道如此一來,不僅對頭要找他報復,就連宗主也饒不了他,思來想去便上了這船去西界闖蕩去了。在船艙休息時,想著昔日榮華富貴,好不悔恨惋惜,恨意難平。

就在這時候黑臉漢子卻跟駝背老翁嘰嘰喳喳說個不休,他一忍再忍,還是沒有忍住,起身破口大罵,才有了當下之禍。

而黑臉漢子、光頭漢子與紅衣女子跟趙凱漢遭際相似,也是在宗內被對頭排擠,鬥爭失勢,被人追殺許久,實在過不下去了,便想著去西界闖闖,或有活路。

而駝背老翁則就是想去西界賺銀子的,他有藍霞九階修為,細心調教出的四個弟子也都有藍霞二階水準,自以為他們師徒四人聯手已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去西界馳騁,不在話下。

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動手,這時候郭裕飛忽然點亮了油燈,現在刀疤漢子跟前。。

老翁看他腰懸寶劍,眉宇間頗有英氣,倒是不敢小覷了,客氣地說:“閣下是誰?為何要幫這狂徒?”

郭裕飛搖頭:“我沒說要幫誰啊。你們不是要打架麼?打架也別殃及無辜啊,你們等等,待我跟夫人出去。”說著牽起沈墨硯,順著樓梯上去了,船艙裡重回黑暗。

若是兩年前見了這等場面郭裕飛或許會出手相救,但自從在囚妖谷裡經歷種種恩將仇報的事後,他就再也不願亂發善心了。

當下紛爭,雙方都有過錯,又都是火爆脾氣,都不願好好說理。這種人撞在一起,必然要打要殺,他也沒有什麼勸阻義務,乾脆不理。

剛從船艙裡鑽出來,一個獨眼壯漢手舉火把與郭沈二人擦肩而過,順著樓梯往走進船艙。這獨眼漢子也是一名引渡人,但比李壯要高階的多,李壯說白了就是個招攬生意的業務員,他自己並沒有船隻,只能依託他人,拉上一個人賺一定的佣金。

不過郭沈二人上船,李壯根本沒敢提錢的事,悶不吭聲倒貼了船費。

獨眼漢子是最早做引渡買賣的人,在東西而界來來往往總有五六十趟了,算是業界大佬。自是大佬,修為自然不會低了,畢竟敢上這船的都不是善茬。

獨眼漢子一入船艙,便大聲吼道:“諸位有話好說,切勿動手!”

話音本身並無任何出彩之處,但聲音卻尤為高亢,直如獅子吼叫一般,別說整艘大船,恐怕方圓一里都能聽到,能喊這麼響亮,光靠嗓門大是不可能辦到的,顯然是依託靈氣之能,他也是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能力,以震懾眾人。

果然,這一聲下去,就連藍霞九階的駝背老者也被震了震,有所忌憚,不敢動手了,刀疤漢子趙凱漢本來已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這時候忽然有人出面勸阻,好似撿回了一條命。

甲板上郭裕飛聽到這一吼,說道:“啊呦,這船主可不得了,要是聲音再大些,怕是水裡的魚都要被震死了。”

沈墨硯知道他在說笑,噗嗤笑了聲說:“這船主才像是引渡人的樣子,你找的那個李壯半點不像。”

“誰說不是呢。”郭裕飛說著仰頭望天,只見繁星滿空,閃閃爍爍,彷彿被煮沸了一般。忙伸手一指,“墨硯你瞧,這樣的天空在東界可不易見到啊。”

沈墨硯也抬起了頭,說道:“唔……是呢,天哪,天上怎麼一下子多出了這麼多星星。”

郭裕飛笑著說:“傻子,哪是一下子多出來的,天上的星星一直都那麼多,只是有時候被雲擋住了,有時候沒有雲,咱們才能看到?”

“黑天還有雲?”沈墨硯驚訝地問。

“當然了,黑天也有,只是沒有太陽,咱們瞧不見雲彩……”郭裕飛說著望著滿天星斗,腦海裡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些星星中,有沒有原本那一方世界的太陽呢?

郭沈聊天之際,船艙內的形勢也緩和下來。

駝背老者哈哈一笑,說道:“只是一些小誤會,說一說便說開了,不會動手的。”

獨眼船主說道:“原來只是小誤會,那便好。”望向趙凱漢,“那位朋友,既然是小誤會,也別動那麼大肝火了,如何?”

趙凱漢奔就處於劣勢,只要面子上過得去,肯定不希望動手,當即說:“小誤會,自然不動手。”說著還劍入鞘。

獨眼船主又說:“大夥都是英雄好漢,度量如海,一些小誤會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那麼說與不說也不重要了,依我看咱們直接揭過,不提了如何?”

他處理糾紛經驗豐富,雖然船艙內具體發生了什麼並不知道,但他一進來,從感覺的氣氛便斷定並不是什麼大事,又知道這種不是大事的事,要是真說道起來,反而麻煩,倒不如含糊過去,不論對錯,雙方還沒打起來,沒吃什麼大虧,也就都好接受。

駝背老者又是哈哈一笑:“行啊,既然船主都這樣說了,小老兒自當從命。”

黑臉漢子也點了點頭說:“那就不提了吧。”

趙凱漢也說:“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獨眼船主說:“好。大夥果然都是豪爽人物,那這事就到這裡了。”頓了頓,“諸位,咱們去西界路程可不短,過了今天,最起碼還有十四天。大夥相處的機會還很多。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今後無論是誰,都不能在我船上鬧事,若是誰受了欺負,可以來找我,我必定秉公處理。”

“呵呵。”駝背老者冷笑一聲,瞥了獨眼船主一眼,顯然認為對方話說大了。

獨眼船主也是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從懷裡取出一個棍棒狀事物,一頭插著引線,他說:“這玩兒叫做火藥,我全船上帶了不下白根,只要我點燃這一根,便會爆炸,威力不比什麼蒼綾宗的擊波掌小,碎石裂碑文不在話下,幾個一起炸,這船便沒了。跟諸位比,我那點本領實在微末,所以嘛,只能憑著這個防身,你們誰惹惱了我,我便點這個。不信的大可來試一試。”

炸藥在這方世界還算是新鮮事物,但駝背老者倒知道其威力,一張臉陰沉下來,顯然對獨眼船主這種威脅手法甚為不恥,但又不得不買賬。

於是,事情便平息下來。

之後的日子裡,雙方雖然互看不順眼,但有了忌憚,都忍著不發作,匆匆幾日過去,船到大洋深處,四面皆是望不到頭的藍藍海水,連線天際。

大洋上,無風無雨無雲,白天除過懸空的太陽,天地間好似什麼都沒有了。大船雖在劈波斬浪,但好似如同靜止了一般。

這一晚,刀疤趙凱漢為了快速入睡不受他人聊天打擾,咕嘟咕嘟喝下半斤老白幹,暈暈乎乎進了船艙,倒頭便睡了,這是他一連多日採取的計策。黑臉漢子又像以往那樣,敞著懷大賴賴依靠在牆邊,一面悠閒地搓悠著身上的泥灰,一面跟駝背老翁說笑。

兩人好似有說不完的話,一連好些天了還是每晚都能聊到深夜。

沈墨硯跟紅衣女子相伴去後倉的浴室洗澡尚未歸來,兩人是船上僅有的兩個女人,幾日裡倒建立了友誼。郭裕飛躺在艙內地鋪上,雙手枕著後腦,一面想事,一面等沈墨硯。

“哈哈哈,老哥哥,你好狠啊。”黑臉漢子大笑著說。

駝背老翁一臉得意:“這算什麼?我還可以更狠一點,只是念他還年輕,所以只卸取一隻手一條腿。”

說到這裡,趙凱漢鼾聲已起,起初聲響不大,但很快大了起來,一聲賽過一聲,攪得黑臉漢子駝背老翁沒了說話興致,紛紛躺下休息了。

過了陣,沈墨硯跟紅衣女子洗澡回來,沈墨硯來到郭裕飛身,紅衣女子則去找了同伴,剛到黑臉漢子身前,便皺眉說:“二哥,你就不能洗一洗嗎?”

黑臉漢子一愣,說道:“三妹,你管得也忒寬了吧?我洗不洗澡,你也要管一管?”

紅衣女子說:“我真不想管,可你臭氣熏天,我實在受不住了。”

黑臉漢子抬起雙臂鼻尖湊到腋下聞了聞,說道:“分明沒有嘛。”

就在他抬臂之時,紅衣女子彷彿遭了什麼毒氣其擾,急退兩步,跟著張口欲嘔,趕忙抬手捂住嘴巴,但還是發出“嘔嘔”的聲音。

她拍了拍胸口,搖頭說:“我受不住了,我要離你遠點。”說著抱起自己被褥,便朝沈墨硯走去:“墨硯,你那邊有空,我去找你。”

沈墨硯點頭說:“你來好了。”

於是,紅衣女子便挪了窩。

又過幾日,大船行駛顛簸起來,有時候忽然一震,似乎是被什麼撞上了,獨眼船主說撞船的是深海怪魚,那些怪魚體長超過一丈,若是小船一小子便要給撞沉了,但他的船大,且用精鐵加固,完全不懼海怪。

剛顛簸時,眾人十分不適應,但日日如此,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一日,夜幕降臨,眾人無事可做,說說話又要睡了,可便在這時候,船又劇烈的顛簸起來,忽然砰的一聲,船體大幅度傾斜,那紅衣女子忽地一滾,竟爾從沈墨硯身上翻了過去,不偏不倚正撞進郭裕飛懷裡,

“哎呦。”黑夜中郭裕飛懷裡忽然多了個暖烘烘軟綿綿的身子,奇香撲鼻,同時還有一聲嬌滴滴的叫喚,忙起身,從懷裡掏出耀晶石,照亮船艙,只見好些人都撞在一團,不少都在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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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刀疤漢子趙凱漢因為喝了半斤老白幹之故仍是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對不住。”紅衣女子對著郭裕飛說。

郭裕飛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一個水手跑進船艙,說道:“大夥沒事吧。”

“他娘的,怎麼沒死?老子頭撞在牆上了,好不疼痛!”

水手賠笑:“對不住了啊,剛剛有個大家夥撞了上來,不過因為有這大夥,便說明咱們快到西界了。”

“到底還要多久?”紅衣女子問道。

水手說歡喜地道:“也就一兩個時辰了。”

黑臉漢子一驚:“咱們這麼快?”

水手說:“是呢,是呢,這一次咱們一路順風,走得是要比平常快了一兩日。”

黑臉漢子一對豹眼轉了一圈,忽然大叫:“呸,你不要想糊弄過去,船主在哪兒,我要找他說到說到,我腦袋不能白白挨一下。”

說著真的起身順著樓梯往上爬,他一上,那水手趕忙往後退,不是怕別的,只是黑臉漢子自從上船便沒洗過澡,真是臭得跟大糞一樣,久在艙內待著的眾人倒是可以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但水手卻是不能。

黑臉漢子快要走出船艙時,扭頭吼道:“老大,老三你們也來幫我。”

光頭漢子愣了愣,好似極不情願的,但最終還是跟著出去了,紅衣女子口中說著“算了吧”的話也跟了出去。

三人來到船樓三層,見了獨眼船主。

黑臉漢子說:“船主,怎麼搞的?老子頭上被撞了個包!你瞧瞧”說著側頭,一隻手指著油光光的頭髮,往獨眼船主走去。

“不要過來!”船主大吼一聲,“我陪你一兩銀子,如何?”一面說一面退到牆根,快速屏住了呼吸。

黑臉漢子嘿嘿一笑:“爽快,那我們兄妹三人便告辭了。”

三人走後,獨眼船主大罵:“特麼的,這漢子怎麼能臭成這個樣子?他兩個同伴到底如何受的?”

一旁的李壯也是委屈:“是呢,一丈之外也聞得著啊。”

從船樓上下來,光頭大哥忽然一碰紅衣女子,跟著便向船尾走去,紅衣女子跟黑臉漢子不動聲色的跟上。

到了船尾,望四下無人,光頭大哥開了口:“你那裡怎麼樣了?”

紅衣三妹說:“差不多了……”但語氣並不如何肯定。

光頭大哥不悅地說:“到底行不行?這可出不得什麼差池。”

紅衣女子說:“或是他身邊帶著老婆,我屢次投懷送抱,他都不理,因此接觸不多,可我使的毒就是離得越近,越有效果。”

“那就是不行了?”黑臉漢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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