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能盤問到的資訊全部問出,郭虎沈三人一起動手,將三匪五花大綁,又脫下他們的襪子塞到嘴裡,而後推到一個不起眼的凹坑裡頭。

做完這些,三人來到山腳下,虎展旗往上看了看有塊微微凸起的岩石,估摸著自己站立之處就是三匪下來的地方,於是取出符籙,先滴了鮮血,就要催動。可就在這時一條繩索卻無聲無息地的垂了下來,與此同時,虎展旗手裡的那張方形符籙放出白色光芒

顯然是虎羊山上有人催動了對應符籙。

難道山上有事發生?

一個時辰前,虎羊山頂。

三當家羊魂大王還未入睡,坐在一張寶座上,一隻手不住揉捏眉心,另一只手在座椅扶手上敲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他頭戴一頂羊頭造型的鋼盔,兩隻長長羊角戟指向天,足有三尺長短,末端尖銳,猶如兩把剛錐;身披墨色大氅,後背還用七色絲線繡出一個山羊圖案,圖案上的山羊渾身冒著火焰,雙目亦是赤色,雙蹄抬起,似欲向前踏,顯得甚為兇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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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一個山匪嘍囉飛跑過來,“三大王,有動靜了,那三個人已經下去了!”

羊魂大王猛地站了起來,急迫地問:“地方摸清楚了嗎?”

原來,正如虎展旗所料,虎羊山北面的下山通道是山上個別山匪偷偷摸索出來的,虎羊山三個當家人可並不知道。

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使用這一條秘密通道的人已經十分小心了,可時間一長,訊息還是走漏了。其中羊魂大王山寨安全,聽到密道傳聞時,就極為重視,必須查出,堵死。

他派心腹在山中調查多日,終須鎖定了嫌疑目標,暗暗監控起來,今夜終於有了收穫。

當下前來彙報的便是負責監視的監視的嘍囉,他說道:“摸清楚了,就在一個廢棄的倉庫後面,他們在哪兒開鑿了一個洞,洞前頭用個木架擋住,真的很難被發現。”

羊魂大王冷笑一聲:“很難被發現?萬一哪天,有居心不良的山下人知道這一秘密通道,又透過這密道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上來,那還得了?”

“是是是,所以三當家您防患於未然,稍用些智謀便將這個疏漏找到了,咱們立馬堵死,以保萬無一失。”

“嗯,去看看。”羊魂大王起身,拾起身旁的一對雪花板斧背在身後,他身量尤為高大,八尺有餘,隨著那個嘍囉往前走走去,嘍囉只有六尺五六上限,一路小跑,羊魂大王從容行走,便能跟上。

不多時來到了個廢棄倉庫,一開門一子黴味撲面而來,羊魂大王在面前扇了扇,見嘍囉舉著火把已走了進去,雖不情願,但找到下山密道更為關鍵,所以也隨之走入。

正在這時,忽聽身後有極為輕微的腳步聲,羊魂大王耳朵一動,已然聽到,先是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跟著猛然扭身衝出,見一個背影正自急速逃走,他連跨兩三個大步,大手伸出,正掐住那人脖頸,一發力,提了起來,帶回庫房。

“饒命……三大王饒命……”被抓的人略帶著哭腔求饒。

羊魂大王將手上的人轉過來,瞧見面孔,是山上的自己人,冷笑一聲:“密道的事,也有你一份吧?”

那山匪顫聲說:“是……不過,不過我可沒下去,我只是幫他們把風的。”

“哦?如何把風?”說著,羊魂大王將他擲到地上。

那山匪從懷中取出兩張傳訊符籙,說道:“若是平安無事,他們便在第二日,大模大樣地做南面方板上來,反正白天上下山的弟兄那麼多,也沒人記得清誰和誰,但如果是他們臨時有事要上來,便在山底下催動這一張符籙。”

羊魂大王大仙對傳訊符籙頗有些瞭解,看著那細長的符紙,哂笑一聲:“這玩兒仍在大街上都沒人撿,能有用嗎?”

“我們試過,我在寢房裡頭睡覺,他們緊貼在山腳下,能夠收到訊息。”

“呵呵,我還小看你們了,居然還會做實驗啊。”

“過獎,大王過獎。”山匪嘿嘿一笑。

“你笑個球?”羊魂大王猛地出手,在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啪嘰”一聲,直扇得他往前一傾,險些撞上一個破爛椅子。

山匪捂著頭,是不敢哭,不敢嚎,更不敢笑了。

羊魂大王指著那一張方形符籙說:“這一張倒是值點錢,是做什麼的?”

那山匪說:“這一張是萬一山上有事,我好緊急召他們回來,便要使這一張了。”

羊魂大王說:“嗯,他們要去縣裡頭頭喝花酒,傳訊的距離那可就要長一些了,你們穩健的很啊。”

山匪要笑,連忙忍住。

羊魂大王又說:“現在不就出事了嗎?來,告訴他們吧,讓他們回來。”

山匪哪敢不從,拿過來便催動了符籙。

“他們走了多久了?”羊魂大王問。

“大概,大概有一二個時辰了吧。”

“呵呵,那想來正在辦好事,回來得要一段時間了,咱們一起等待吧。”說著盤膝而坐,閉目養神,顯得甚為有耐心,心裡想著明天一早便想大哥彙報今夜成果,必得重賞。但是一定要嚴防鹿魂大王知道這事,如果讓他摻和進來那多多少少都要分走一些功勞了。

想到這裡,羊魂大王開口說:“去把倉庫的門關嚴實了,我看著倉庫裡頭不有防雨水的沙袋嗎,在門口堆積起來。”

“是。”兩個山匪忙碌起來,不一會兒便將門完全堵了起來,如此以來,待會兒裡頭發生什麼聲音也難傳出去了。羊魂大王睜開眼,瞧了瞧,頗為滿意。他如此做,是怕待會兒審問起那三個私自下山的山匪時,肯定要大聲恫嚇,叫罵,聲音萬一傳出去,驚動了鹿魂大王的心腹可就不好了。

羊魂大王將把眼又閉上,忽然聽到了外面有動靜,心說:“嗯?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不成他們沒去喝花酒嗎?”

那三人自然沒去喝花酒,這時候還五花大綁在山坳坳裡待著呢,而順著繩索爬上來的,則是郭裕飛、沈墨硯跟虎展旗三人。三人爬到頂端,才發現這絕壁上的開口極為細長,而且是朝天而開,所以甚為隱蔽,從下面看,自然什麼都看不到。

這時候洞口裡傳出暗淡的燈光,郭裕飛頗為擔憂地說:“怎麼裡頭有亮光,會不會有埋伏?”

虎展旗說:“不可能吧,這是他們內部的傳訊法子,咱們也是偶然截獲,他們怎麼可能事先埋伏?”

郭裕飛點了點頭:“也是。”

沈墨硯修為最高,排在第一個,臨要進入洞口裡時,郭裕飛忙說:“你小心些!”

“知道了。”沈墨硯說著便縱了進去,她雙腳一落地,那倉庫裡兩個山匪同時“咦”了一聲,其中一個說:“你是誰啊?”

沈墨硯猛地瞧見三匪也是一愣,隨口反問:“你們是誰?”

羊魂大王瞧一個身著黑衣的蒙面女子闖了進來,知道實情並不簡單,忙縱生大呼:“來人啊!有敵人闖進來啦!”

他喊得甚為響亮,但門口堆滿了麻袋,聲音難以透過。心裡頭毫不後悔,自言自語:“這作繭自縛的蠢事,我怎麼也做下了?”。

沈墨硯疾向前縱,龍吟劍出,直指羊魂大王胸口,羊魂大王取下身後一對雪花板斧,輪動起來,“噹啷”一響,擋住來劍。

兵刃撞擊時,羊魂大王只覺虎口微微一麻,顯然對方力氣甚大,應在自己之上,但自己可是八尺巨漢而對手卻是個身形窈窕的女子,能有這等力量,顯然是筋肉受靈氣強化只故,能強化到這等地步,修為得多高超,自己哪能對付得了?

沈墨硯收劍,略向後縱,跟著搶結手印,但左右而匪齊攻過來,沈墨硯為求穩妥,棄印抵擋,躲過來襲拳腳,手中劍左削右刺,傷一退一。

被刺傷的山匪倒在地上捂著傷口哇哇大叫,好不痛苦,僥倖躲過劍鋒的那個一陣急退,丟了手上火把隱入黑暗之中。

火光一息,倉庫內頓時一片漆黑。下一刻,忽然有一陣明亮光芒照了進來,卻是郭裕飛舉著耀晶石跳入倉庫。那個逃走的匪類連連後退,鑽入一個破爛籮筐之中,蓋上蓋子,大氣也不敢出。他這一系列動作沒被沈墨硯和郭裕飛瞧見,卻被羊魂大王瞧見了。

羊魂大王恨得牙根直癢癢,但他倒不是恨那山匪臨陣脫逃,而是很自己為何生得如此高大,如若不然也鑽進籮筐中不就好了?

羊魂大王看著一步步逼上了郭裕飛跟沈墨硯,不由得往後退去,額上滿是汗水。退無可退,他只得開嗓大吼:“你們兩個,不要命了嗎?知道這是哪裡嗎?這是……”

他話還未說完,虎展旗也跳了進來,接上他的話說;“當然知道,這裡是虎羊山,三位大王,虎魂大王,鹿魂大王,羊魂大王法力無邊,就算是蒼綾宗的諸葛風雲也不是對手,是也不是?”

羊魂大王愣了一愣,說:“倒也沒有這麼厲害,跟諸葛風雲也就打個平手吧……”

“呸!”虎展旗提步上前,與郭沈二人站成一排,繼續說,“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啊!給你個杆,順著便往上爬,你……嗯?”說到這裡,虎展旗注意到對方鋼盔是仰頭造型,“你就是坐虎羊山第三把交椅的羊魂大王了?”

羊魂大王吼道:“正是本王!既然知道本王麼名號,還不速速退下?”

“退?不退,我們是來救人的,不過我已查明,你們佔山為王,做下不少壞事,就拿你來說,幾個月前是不是搶了後海村的姑娘,強佔為妾?半年之前,是不是劫持了西海郡上一個財主,人家明明交納了贖金,但你還是砍斷了人家雙腳?一年之前,你甚至潛入湖州主城,盜走了一個古董商人的名貴古董,是也不是?”

虎展旗所述樁樁件件羊魂大王聽在耳中,略一回想,確實都是自己做的,心說:“啊呦!這三個難道是官府裡的人?”但這時候他已經退到堆疊成牆的沙袋之前,退無可退。虎展旗要取他性命,他怎麼說也是八尺大漢,身俱綠芒八節修為,怎甘坐以待斃?

羊魂大王大喊一聲:“欺人太甚,我跟你們拼啦!”輪動兩柄雪花板斧朝前衝去,郭裕飛和沈墨硯忙向左右躲閃,虎展旗因為被夾在中間,無法第一時間騰身,立馬抽劍,想要格擋,但見對方前衝之勢頗為猛烈,若要硬擋,怕是要吃虧,急急後退。

羊魂大王一往無前,虎吼連連,越衝越快,兩柄斧頭舞得狂亂,一時之間倒是威猛無匹。

虎展旗急退數步,眼看著對方將要撲來,只得行險扭身,朝身右側奮力撲出。羊魂大王大吼:“哪裡逃!”斧頭斜削,貼著虎展旗胯部掃過,只差幾寸!

“可惜啊!”羊魂大王心中大叫,身子仍向前衝,他急急剎身,但是衝勢實在太強,一時間挺不住了,眼看著就要衝到北面巖壁之上,靈機一動,丟開雙斧,雙手做掌朝前推去,擬以推壁反力停下腳步。

下一瞬,“砰”一聲,羊魂大王雙掌拍中巖壁,但就這一掌,竟爾將好大一塊巖壁拍碎了,卻沒有什麼反力給到他,朝天小洞變成了一個大洞。他雙腳不停仍朝前衝,順滑無比地闖了出去,隨著碎石一起平拋出去。

原來山上匪類之所以選擇在這裡開挖洞口,一來是看中這裡隱僻,而來則是無疑中發現這塊巖壁又薄又脆,稍微鑿了幾下便出現一個朝天的大豁口,但開口之後,這一面巖壁已經十分脆弱,剛剛羊魂大王奮力一掌,便將其拍穿了。

“啊……”羊魂大王的驚叫聲急速遠去,最後傳回十分沉悶的幾聲悶響,應該是碎石跟羊魂大王都摔在了山下曠野之上。

“媽呀!他居然跑下去了。”虎展旗驚歎。

郭裕飛說:“這麼高,怕是沒命了吧?”

三人說著聚到大洞前,朝下一望,恰在此時月光明亮,依稀可見一個高大身影嵌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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