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菱山,位於東界大洪國蜀州境內,山體高聳入雲、巍峨壯闊。山高三千餘丈,陡峭非常,山壁幾近直上直下。

山巔之上遼闊無比,縱橫皆是千丈開外,就如同一座被拔高了兩千五百餘丈的另一處世界。

這一處世界呈北高南低之勢。北部乃是連綿起伏山巒,而南部則是平攤如砥的平原,一條河流從山巒之中流出,彎彎曲曲穿過平原,飛流直下,注入蒼綾山南麓的一條大河。

蒼菱山被稱為人間仙境,其中一原因便是從半山腰起便籠罩著一層神秘仙氣,能護蒼菱山上四季如春,也使得山上靈獸遍野,仙草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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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餘年前有法術絕倫者登上山巔,並修出環山棧道,將山巔與山下相聯通。此後便開山立櫃,創立了聞名於世的“蒼綾宗”。

之後的數千年間,人妖紛爭,朝代更替。無數英雄化為白骨,一個個鼎盛朝代走向滅亡。斗轉星移,滄海桑田,而蒼綾宗卻延續不斷,且愈發壯大,時至今日,已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宗。

郭裕飛已是第三次來到蒼菱山下,但仰望這入雲巨山,心魄仍為其所奪,初次造訪的沈墨硯更是如此。

兩人乘馬上了環山棧道,往山頂進發。這條棧道平坦曠闊,牢固非常,縱馬急奔也是無礙。

越往上奔越覺寒冷,低頭往山腳下的房舍只有米粒大小時,再奔一陣,竟爾飄起了雪花。可是在往上馳,便入氤氳淡霧之中,一入霧中,溫度驟然升高,棧道旁草木蔥蘢,蝶舞鶯飛。花香陣陣,鳥啼悠悠,當真如入仙境一般。

就連胯下馬兒彷彿也精神許多,馳騁速度也變快了。整條棧道長約十二裡,郭沈二人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到山頂,這時候在回頭只能望見茫茫霧海,再也瞧不清山下世界了。

兩人下馬牽行,來到門樓之前,兩個身穿深青色道袍,梳沖天髻的年輕道士上前,單手為禮,開口問詢:“兩位朋友,不知登我山門,意欲何為?”

郭沈二人回禮,郭裕飛說:“二位道長莫怪,我們二人有急事要找李青凡道長,冒昧前來,多有叨擾。”

“哦?二位是李師叔的朋友?”

“正是,我跟李道長前些日子在絳珠島相會,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一個道士說:“既然是好朋友那麼便裡面請吧。”說著讓出道兒來,拱手肅客。

另一個說:“二位順著這條道兒直往前走,上了玉石臺自然有人指引。”

“有勞。”郭裕飛又衝兩人拱了拱手,便和沈墨硯一起沿著腳下道路往前走。

路盡頭是個白玉石砌成大平臺,想必就是玉石臺了。玉石臺被高坡環抱,幾道石階沿坡修成,通往高坡上頭。

兩人剛到平臺之上,便有一個身穿淺青色道袍的小道士從石階上奔了下來,施禮問候,然後說:“二位朋友高姓大名,又是來找誰的?”

郭裕飛說:“敝人姓郭,草字裕飛,這是拙荊沈墨硯,我們想找貴宗李青凡道長。”

“知道了,請隨我來吧。”小道士扭身帶路,領著郭裕飛跟燕若絹上了石階,登上高坡,高坡上頭面積不大,呈月牙狀,修出幾間斜頂瓦屋。小道士引著郭沈二人來到其中一間。

只見這間瓦屋裡乾淨明亮,置了許多張桌椅。有些是兩把椅子配一張方桌;有些則是四把椅子配一張方桌。另外也有些獨坐,亦有聯排座椅。

郭沈二人進門之前,已經有七八個人坐在屋裡了。

這些人分為三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些生得面目可憎,有些卻眉清目秀;有些心事重重,有些春風拂面;有些身穿奇裝異服,有些錦衣華服,也有些穿著質樸如農民。

那小道士說:“請二位同這些朋友一起在這裡等一等,我去通稟一聲,速速便回。”

顯然屋內眾人均是蒼綾宗訪客。

郭裕飛心說:“蒼綾宗果然是‘天下第一宗’,我隨便挑個時候上山便能遇到這麼多造訪者。”

等候片刻,小道士回來,對郭裕飛跟沈墨硯說:“李師叔有請,二位請隨我來。”

郭沈二人隨小道士出了瓦屋,從眾屋間的一條小道穿過,放眼望去,都不禁“啊”的一聲驚歎。

高坡下面是好大一個廣場,白色玉磚鋪成,徑逾百丈,廣場外接天際,顯然是蒼綾山上伸出的一個獨立山頭,三面皆為絕壁。而在絕壁之上共插出七塊巨型岩石,斜指天空。每一塊巨巖上面都有一座巍峨宮殿坐落。

七座宮殿分別為“天璇殿”、“天璣殿”、“天權殿”、“玉衡殿”、”開陽殿“、”搖光殿““天樞殿”,共為七殿。其中天樞殿居正北面,為主宮大殿,歷來宗主皆居於此。

廣場中央放了一隻三腳大香爐,爐內焚香,青煙嫋嫋而起,升向空中,十餘丈外仍不消散。在坡上望去猶如一條青色長線,懸吊於天空之中,垂在香爐之頂。

郭沈二人心裡都不禁讚歎:“蒼綾山巔的這七座宮殿當真雄奇,光著氣勢便能攝人心魄,其他各宗是難望項背了。”

小道士引著二人沿石階走下高坡,在廣場上穿行,時不時有道士迎面而來。

他們身上道袍顏色各不相同,但都很和善,見了郭沈二人都微笑點頭示意,二人也一一還禮。蒼綾宗修士依照職位高低,身份不同,穿著不同顏色的道袍。

入門三年以下的弟子穿淺青色道袍,三年以上穿深青色道袍;執事穿淡藍色道袍;掌事穿深藍色秀黑線道袍;閣主與宗主皆穿墨色道袍。

蒼綾宗共有十閣,其中專司伏妖事宜的有五閣。另外還有外務閣,藏經閣,戎衛閣,鑄劍閣,獎懲閣。

外務閣負責蒼綾宗與其他宗門和朝廷來往交際,由胡閣主所掌。

藏經閣掌管宗內典籍,亦負責丹藥煉製,由段閣主所掌。

戎衛閣負責蒼綾宗防務,閣主姓武名瑤姬,是一名劍法超然的女道人。前些日子出征西界,武閣主也在其中,卻不幸被妖物所傷,整個身子被撕咬大半,瀕臨死境,後被蒼綾宗獨門秘術救活。

鑄劍閣專研鍛造之法,冶煉技藝當世無雙,千餘年來,制的神兵利器不下百餘件。時任閣主姓鐵,名魁友。

獎懲閣掌管全宗上下的懲戒與獎賞,包括宗主在內。所以此閣閣主地位尤為特殊,能擔任此職者並不需要修為多高,武藝多強。但卻必須品德高貴,秉公持重。

原本這一要職由諸葛風雲師兄擔任,在其離世後轉由諸葛風雲小師妹擔任,可四年前小師妹也壽終正寢,蒼綾宗內已無跟諸葛風雲平輩之人。這時候諸葛風雲便親推他坐下大弟子尤鄧生繼任。

原本,獎懲閣閣主只能有上一任任命,或由眾閣主共同推舉,宗主絕無推舉全力,蒼綾宗千年歷史上也無先例。

但諸葛風雲威望實在太高,全宗上下無人不對他敬佩歎服,他出面推舉,無一人反對,尤鄧生也就順利繼位。

蒼綾宗雖有十閣,但時下閣主卻有十一位。這第十一位閣主是近兩年才入宗門,但一入宗門便有閣主之銜,領閣主月俸,卻並不統領任何一閣。

她在蒼綾山上及少露面,很是神秘,就連其他閣主對其也是知之甚少,也正因如此,宗內上下對這第十一位閣主極為好奇。不少弟子四處打聽,可卻什麼也打聽不到,也就只能任由其神秘下去了。

小道士引著郭沈二人穿過廣場,往北方的天璇殿走去。大殿迎面而來,郭裕飛仰頭望去,只見這宮殿建巨石之上,三面凌空,就彷彿飄在雲端一般。宮殿飛簷吊角,雄偉巍峨,氣勢超凡,殿前一道長長石階直通向上,連線殿門,石階頗為陡峭,總共有兩三百階之多。

而在石階前立著一人,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自然就是李青凡了。

再走幾步,李青凡迎了上來:“賢弟,你來瞧我啦。”轉向沈墨硯,“弟妹你好。”

郭裕飛心中焦急,開門見山:“大哥,我來找你是有事相求。”

李青凡劍他說得鄭重,表情肅穆,知道定是大事,便說:“你別著急,咱們坐下來說。”朝身後宮殿一張,“來我房間吧。”

三人走上階梯,快步攀登。

郭裕飛說:“大哥,你住的地方好氣派!”

李青凡搖頭:“這宮殿可不是我的,是我師父諸葛風雲的,我只住其中一間。”

說話間,來到大殿門前,殿門甚為恢弘,分為一主門,二偏門。三門高逾一丈,加起來寬近三丈,上頭懸著一塊匾額,上頭寫著“天樞殿”三個正楷大字。

李青凡領著二人從偏門入殿,左拐右挪,來到一個房間裡。這房間細分三部分,中間是正堂,擺了桌椅,作會客之用;右邊是臥房,有一面屏風阻隔;左邊是暖房,與正堂之間設了鏤空木牆。

郭沈二人在正堂落座,李青凡還要去斟茶,卻被郭裕飛攔下了:“大哥,茶水不必了,我的事很著急,也很難辦,但……但我非做不可,且想來想去,也只有你能幫忙。”

“你有什麼麻煩,但說無妨,你我兄弟,你的是就是我的事。”

郭裕飛穩了穩心神,將前些日子被鬼門道人伏擊一事說了。

李青凡聽了又驚又怒,拍案而起:“這個蒼綾宗的敗類居然還在興風作浪!”慚愧地向郭裕飛躬身一揖,“害得賢弟兩位夫人一死一傷,我真是過意不去。”

“大哥,不必如此。我只是想求些肉桃木回去,我有華夢引魂術全典,只要有肉桃木,就能給若絹換體重生。”

李青凡緊鎖眉頭來回踱步,最後嘆了口氣說:“賢弟,這個情我會去求,但是……希望不大……我宗培育肉桃木已有千年之久,自然也有一獨門秘術,可將肉桃木轉為血肉內臟,可治殘疾,可治醫絕症。但是肉桃木十年長一寸,千年一開花,一朵花只孕一顆樹種,實在太過稀有。

不久之前,我宗修士征戰西界歸來,其中肢體殘缺有之,重傷將死亦有之。他們都等著肉桃木來治療,可是……肉桃木哪有這樣多?於是宗主下令,肉桃木不救傷,不救殘,只救死,且只救功勞卓著者。

這樣一來得到肉桃木治療的僅僅不過二十七人,但就這二十七人就用去了近百斤肉桃木。如今蒼菱山上肉桃木所剩無幾,我是難求來了。”

郭裕飛心臟猛地一墜,眼前發黑,只覺天旋地轉,身子不住搖晃,就要昏倒。

“相公,你沒事吧?”沈墨硯趕忙起身,伸臂攬住郭裕飛。

“沒……沒事……”郭裕飛擺了擺手。

“賢弟,你且不要急躁。弟妹在哪兒?你帶過來,或許不用肉桃木也能救活?”李青凡說。

郭裕飛悲痛地說:“怕是不行了,她心臟已經時有時無,如果不是我使續命符籙封住魂魄,恐怕早已死了。”

李青凡十分好奇這是何等符籙,居然能託著將死之人不死,但此情此景又不好問詢,頓了頓還是又寬慰一句:“賢弟,你放心,該說的我一定會說的。”

郭裕飛忽然起身,猛地朝李青凡拜倒。李青凡忙攙住:“賢弟,你我之間何須行禮?”

“大哥……拜託你了。”郭裕飛緊緊握住李青凡雙手,雙目含淚。

李青凡又說:“我也不挑什麼時機了,現在就去面見師父,懇請他賜下肉桃木來。”

他說做便做,讓郭沈二人在堂上寬坐,自己即可出門沿著走廊來到宮殿主廳,折而北行。穿門過廊,又折轉兩次,來到一扇木門前,門前有個青衣小道,見了李青凡說:“李師叔有事?”

“你去通稟一聲,我有事跟師父說。”

青衣小道還未回答,諸葛風雲的聲音便從木門內傳了出來:“凡兒進來吧。”

李青凡推門入室,見諸葛風雲正在窗下的團蒲上盤坐,手捧術典,看得入神。

“師父,弟子有事相求。”

“說。”

“不久前,咱們去絳珠島參加武宗大會,弟子跟湖州宗郭宗主一見如故,拜了把子。”

“唔……聽你提起過。”諸葛風雲一面看書,一面回答。

“他……他夫人遭了不測,現在命懸一線,想求些咱們的肉桃木救命。”

諸葛風雲聽到這裡眸子抬起,落在李青凡身上,李青凡也不退縮,與他對視。

片刻後,諸葛風雲說:“他夫人可是為除妖負傷?”

“不……是遭仇家所僱殺手伏擊。”

“那便是個人仇怨了。所以,這肉桃木我便不能給。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師父,弟子知道,按道理,是不能給,可是……您知道傷他夫人的是誰嗎?”

“是誰?”

“是蒼綾宗棄徒,現在在江湖上有個諢號——鬼門道人!”

“又是這廝!”諸葛風雲雙眉一豎,滿面怒容。

“王衝一雖然已不是我宗中人,但一身本領卻是在我宗所學,如今他傷了人,咱們是不是應該救一救。”

諸葛風雲沉吟一陣,又開了口:“凡兒啊,如果如今傷的這人不是你兄弟的妻子,你還會來求我嗎?”

“這……如果傷的不是我弟妹,我根本就不會知道,自然不會來求您了。”

“所以,你來求我還是因為你兄弟,你因為個人情感想讓我破例贈予肉桃木,可是,咱們全宗上下兩千多人,每個人都有父母,大多都有兄弟姐妹,他們若都來求我,我當如何?”

李青凡沉默一陣,最後拱手一揖:“是,弟子明白了。”

“唉……不是我不想救,只是這世間疾苦實在太多,我幫不過來。”諸葛風雲喃喃自語,目露悲憫神色。

李青凡回到自己房中,郭裕飛趕忙站了起來。

李青凡一去一回還不到一炷香功夫,可郭裕飛彷彿已等了一天一夜。

“怎麼樣?”郭裕飛顫聲問。他雖然知道希望渺茫,可是在等待的過程中卻一次又一次的放大這份希望。

李青凡低下頭,飽含愧疚地說:“不成……”

郭裕飛剎那間如墜冰窖,身子僵直許久,才能行動,他道了謝,就要告辭離開,沈墨硯緊緊跟著。

“兄弟,你要去哪兒?”李青凡問。

“我要去虎燕門,看能不能買下縛魂紅綾。”

李青凡也知道那華夢引魂之術所需最為關鍵的兩件寶物便是縛魂紅綾和肉桃木。

他有些驚訝地說:“賢弟,你並無肉桃木,即便縛魂紅綾,也是無用啊?”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啊!她還在等著我呢……我必須去做,我不能放棄,除非我死了……”

“賢弟……你這是何苦?弟妹已經……”李青凡神色悲傷,欲言又止,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勸慰郭裕飛。

“她沒有死!”郭裕飛忽然開口,“她性命猶在,我必須救她,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沒有肉桃木,我就先備齊其他藥材,找到人練成華夢引魂之術,到時候我再去懇求諸葛宗主,一天求不下,我就再求一天,一年求不下,我便求兩年……”

李青凡被郭裕飛的執著所震撼,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忙說:“我倒知道除了蒼菱山之外,還有一處地方藏著肉桃木!”

這話猶如平地驚雷一般,郭裕飛渾身猛地一陣顫動,忙問:“在哪兒?”

“囚妖谷。”

“囚……囚妖谷?”

妖死之後,魂魄卻無法被消滅,從肉身上剝離之後,可另覓宿體奪舍,成為一隻新妖。妖魂壽命長則千年,短的也有一二百年。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裡妖是無法被殺死的。

七十年前,蒼綾宗創制出能收攝妖魂的符籙。但在這之前,妖魂一旦出體,人類便毫無辦法。為了不讓妖魂另覓宿體形成新妖,人類窮盡所想。

這一方世界有一眾神奇鐵礦,叫做“吸靈鐵”,這種鐵礦可以吸收法術之能,亦可以限制妖魂。妖魂可上天,可入地,可穿透牆壁,卻無法從吸靈鐵中穿行。

人類以此為理,掏空了一座吸靈鐵礦山,打造了一座妖類監牢,便是囚妖谷,一直由蒼綾宗掌管。

囚妖谷建造於五百年前,那時候東界人類與妖類的鬥爭正是最殘酷的時候。雙方勢均力敵,各有優勢。

人類勝在可以生育,無窮無盡,而妖類勝在妖魂壽元及長,只要妖魂不死便可無限復活。也就在這時候,人類發現了吸靈鐵的秘密,也立刻認識的了這一秘密的重要,極有可能是擊敗妖類的關鍵所在。

當時的朝廷牽頭,彙集了國內千餘名能工巧匠,蒼綾宗、虎燕門以及眾多名流宗派皆參與其中。

將好大一座吸靈鐵礦山挖空,且還向地下深挖十幾丈,挖出的鐵料錘鍊更加堅硬緊緻的鐵塊,鋪於掏空山體內部各處,使這吸靈鐵壁壘的厚度達到了一丈。

吸靈鐵原本就比普通鐵材堅硬,且又能吸收法術之能,達到此等厚度,幾乎無法破壞。

蒼綾宗做下傳送法陣,法陣分為內外兩陣,且只能從外界開啟。最後封死山體上唯一的出入口。這樣以來,想要進出,只能透過法陣。

自囚妖谷建成之後,人類便抓了妖精,透過法陣傳入谷內,妖精即便是死在裡頭妖魂也無法逃脫。

於是這一場曠日持久的人、妖之戰出現了重大變數,妖類是捉一隻少一隻,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得到補充,而人類生育,妖類卻無法阻止。

妖類形勢急轉直下,很快便徹底失勢,人類最終成為了東界主宰。

後來,雖然有了許多可以收攝妖魂的符籙,但這些符籙卻也不能永久禁錮妖魂,長也不過一二年,短則只有十幾日。所以收攝了妖魂的符籙,最終還是要被投入囚妖谷內。

囚妖谷於東界屹立五百餘年,早已聞名於世,郭裕飛自然知道,但他想不通一個關押妖類的地怎麼會藏有肉桃木呢?

他望著李青凡,目露惶惑神色。

李青凡會意,說:“其實,說‘藏有’並不準確。”頓了頓,“妖類的本質是妖魂,妖魂由天地孕育,由精氣化成。妖魂的形成偶然,且不易。天地廣博無邊,即使不易,但幾乎每天都有新的妖魂誕生。

而在蒼菱山上也誕生過妖魂,妖魂一旦出世便會尋找精氣極高的生靈奪舍,而在蒼綾宗誕生的這妖魂遊蕩半日,竟爾奪舍了一棵肉桃木樹……形成一隻精怪。”

“啊?居然還有這事?”郭裕飛甚為驚詫。

李青凡點了點頭:“這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原本應當立即捉了這肉桃木妖精,投入囚妖谷中。可是時任宗主卻認為這精怪跟蒼菱宗有些淵源,說不定並非奸惡妖邪,或可試著感化訓誡,讓他可以好人類和平共處。

這精怪起初倒真的很好,謙遜恭謹,與人為善。大家都很喜愛他,直至宗主仙逝時,他都是如此。

可宗主離世幾年後,他不知為何性情忽然大變,變得暴躁,狷狂,舉止粗魯,神情兇惡。繼任宗主瞧出不妥,但礙於先宗主遺命,也未有把他怎樣。

直至有一天,這精怪殺了我宗弟子還吃肉飲血,然後逃下山去。宗主又怒又悔,急召宗內好手去追捕這精怪。

這一追就追了幾十年,幾十年間這精怪在東界興風作浪,不知害了多少條人命,坐下多少樁惡事,還給自己起了個諢號,叫做‘桃仙大聖’。

我宗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抓住了這桃仙大聖,將他關入囚妖谷中。所以你可以入谷,找這桃仙大聖,將他誅殺,他的屍首便是肉桃木。”

郭裕飛聽到這裡彷彿攏在頭頂的烏雲終於被撥開,和煦的陽照進了心房。大喜直接他又要朝李青凡拜倒。

“別別別!賢弟,你聽我說,入囚妖谷殺桃仙大聖是十分兇險的事。我宗曾派許多好手入谷辦事,但最後從谷內出來的只有十分之一!無須諱言,入塔修士無論是修為還是武藝皆在你之上,他們尚且保不住自己性命,那你更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那又如何?”郭裕飛爽朗一笑,絲毫沒有懼色,“我如今活著只能做一件事,若是在為做這件事陪了性命,那也算死得其所了。”

李青凡略略點頭,又說:“那好……囚妖谷就在蜀州西北部,離蒼菱山不過百里路程。你若真的下定決心,我帶你去。”

郭裕飛拱手一揖,決絕地說:“還請李兄帶路。”

“好,那你隨我來吧。”說罷,李青凡邁步前行。

“等一等。”郭裕飛忽然說,“大哥,我有幾句話要跟內子說。”

李青凡會意,先行出門。

郭裕飛望著沈墨硯說:“墨硯,我要去那囚妖谷了,很危險。你……你等我一月,一月之後我若不出來,你就……你就……”

“為什麼讓我等你?我也隨你一起進去啊!”沈墨硯理所應當地說。

郭裕飛連連搖頭:“不行,裡頭太過兇險,我不能讓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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