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長老隨便撿了個方向信步前行,他此番旅途說到底是一時衝動,除了十幾萬兩銀票之外就一身衣服了,別說隨行弟子了,就連代步連馬匹也沒準備。

一面走,一面想,卻又有幾分後悔,自己不該如此衝動,這事確實是姓麻的目中無人,但偏偏是姓麻的佔了理,就算鬧到郭二公子或者郭夫人那裡他也佔不了便宜。

後來,他又傷人搶錢,那就是錯上加錯,如果再花了,那是不是就罪無可恕了?不如……現在回去認錯?

不行!絕對不行!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向姓麻的低頭,既然出來了那就沒有灰溜溜回去的道理。自己縱使犯了天大的錯,也輪不到他麻武丘來管,天底下只有二公子跟郭夫人才可管束自己。

思及至此,齊長老忽然又有一番考量——

自己索性就把這十幾萬銀子揮霍一空,待郭夫人從西界歸來後再回宗內,看看郭家母子到底如何對待自己。

若是為了這十幾萬量銀子重重責罰,那他也不必在什麼湖州宗待下去了,倒不如快快離開,另尋出路。

如果郭氏母子能對自己另眼相待,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麼便說明這在宗內還有他一席之地。

所以,先拿上銀子逍遙快活去吧!

齊長老打定主意,已行出二十餘裡,湖州主城被遠遠拋在身後。腳下一條大道筆直向前,路兩旁盡是收割過後的莊稼地,茫茫無盡。

又走上半柱香功夫,迎面走來一對穿著質樸的年輕小夫妻。女的長相精明,腹部隆起,顯有身孕,騎在一頭毛驢上。而男的卻憨頭憨腦,正牽驢前行。

齊長老走得累了,又不知到底走到何時才能有地方買馬,便動了將驢子據為己有的心思。

“喂!那漢子,去哪兒?”齊長老高聲說。

那漢子忙吆住驢子,恭恭敬敬地施禮:“回老丈的話,我要去湖州主城。”

“唔,湖州主城已不遠了,你把這毛驢讓給我吧。”

那漢子猛地一愣,剛欲開口,他身後驢上婦人卻搶先開了口:“你這老頭兒,說話瘋瘋癲癲,我的驢子,憑什麼讓給你?”

漢子忙呵斥:“你說話別這樣無理!”

“是他先無禮的!”婦人據理力爭。

齊長老紫金境高手,可以說天下間無人可欺,黑白兩道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當下卻被一個婦人訓斥,很是惱怒,就想一把將她拽下驢子,隨手丟到田野中去。

但對方顯然是尋常百姓,他堂堂一宗長老真這樣做,傳出去,可要淪為江湖上的笑柄了。強行按捺怒氣,沉著臉說:“我又沒說白佔你的,拿銀子買你的!”

“這個……老丈,湖州主城距此地還有二三十裡,我娘子身懷六甲,不好走路,才用驢子代步,怕是不能賣給你了。”

話音未落,那婦人忽然插口:“慢著,也不是不能賣,你倒說說,要出多少銀兩?”

齊長老冷笑一聲,從懷裡取出那一大疊銀票來,一張張翻看,這厚厚一沓銀票多是五百兩的龍頭票,二百兩的虎臉票和一百將狼首票很少。

夫妻倆當時便傻眼了,眼前這人竟將一大把龍頭票跟草紙一樣皺巴巴的掖在懷裡。見過有錢的,可沒見過這樣帶錢的啊!

但這時候,齊長老也蹙起了眉頭,右手拿著銀票,左手渾身上下摸了又摸,卻也再沒摸出一個子兒來。

一頭驢怎麼也不值一百兩銀子啊!

齊長老是有錢人,但在花錢上卻很小氣,很會精打細算。他好色,納了十幾房妾氏,光養著她們可就是一筆不找開支。這還沒算上那些連妾都算不上的露水夫妻。

他掙得雖多,但養活的人也多,不精打細算,還真有些捉襟見肘。

本想著能從身上摸出幾塊碎銀子買驢,但走得實在匆忙,竟沒帶錢。這銀票又不能撕成幾塊。又不能讓這對夫妻找零,那也太丟面子,且瞧著他們模樣也不像是能隨身攜帶百八十兩銀子的主。

婦人呆了幾息後,趕忙翻身下驢,乾笑兩聲後說:“這位大爺,恕鄉野村婦無知無禮,有眼不識泰山,衝撞莫怪。”

齊長老哼了一聲,也不言語。思忖半晌,一咬牙,抽出一張狼頭銀票:“拿去!拿去!咱們銀貨兩清。”

那男子忙說:“使不得,使不得。一頭驢子,哪裡值這麼多錢?”

“給你你便拿著,囉裡囉嗦地做什麼?”

“不不不,不要,不要。要不這樣,老丈,你隨我回家,我知道有地方能把銀票兌成銀子。”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齊長老被氣笑了:“他媽的,老子就是因為不想走路了,才要買你的驢。你竟讓老子隨你回湖州?”

男子滿臉恍然,說了聲“噢。”她老婆忽地伸手從齊長老手中取過狼首銀票,瞪了丈夫一眼,又朝齊長老陪笑說:“多謝老爺厚賜,這驢子您牽去吧。”

“不行!這驢子不值這價錢!”男子耿直地說。

婦人又怒又急:“老爺是有錢人,不在乎這百八十兩的!”

男子立馬說:“老爺有錢,不在乎。但咱們沒錢,必須算清楚!”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吵了起來。

齊長老暗自好笑,但忽地想到:“這漢子甚為忠厚老實,我此番出去玩耍,身邊可缺個服侍的人,不如趁機把他收在手下,那是又便宜,又好用啊!”

輕咳一聲,說:“你倆別掙了,這一百兩我給了。”

“啊呦!大爺,我這驢子並不值一百兩啊!”

“呵呵,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不妨跟在我身邊,給我做幾個月的侍從,如何?”

那婦人心念甫動,不等丈夫表態便搶著說:“去是去得,但到底幾個月可要說清楚。”

齊長老思量著說:“長不過半年,短則三四個月。”

“就算四月,那你這一百兩銀子可不夠了。”婦人說。

齊長老斜睨婦人一眼:“胡說八道,信口開河。難不成你家漢子每月能掙二十幾兩?”

那漢子也欣喜地說:“娘子,我能掙這麼多銀子?”

“那是,你算一算你爹爹媽媽把你拉扯這麼大花了多少心思?難不成不值一百兩銀子?”

“唔……正是,正是。”

???

這特麼怎麼就“正是”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