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大道馳騁一陣,郭裕飛遙遙瞧見前頭分出一個岔口,拐入密林。

馳過時不經意一瞥,竟瞧見那小道上有三個人,雖只是短短一瞬,但郭裕飛也已瞧清正是剛剛茶鋪偶遇的白寒族二男一女。

心說:“也真是巧,又碰見他們了。”心裡想著胯下坐騎賓士不停,一轉眼已在數丈以外。他跟著又想:“奇怪了。這日頭已經西斜,他們幹嘛還要走山間小道?難道不怕夜裡遇著猛獸?”

又想:“那白寒女人,看著柔柔弱弱的,且又落了難,說不定對頭仍在找她麻煩,也不知那一老一青能不能保她周全。”

再想:“是了,或許就是怕對頭追殺才專挑山間小道走的。不過……萬一被對頭想到,豈不是更加危險了?”

接著想:“我現在也算是名門正派的得意弟子,要不要去護她一護呢?”

想到此處,筋肉猛地一跳:“郭裕飛啊,郭裕飛,你好不要臉啊!剛走了燕若絹,幹嘛又想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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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自己辯解:“不對!我完全是出於俠義之心,她就算是個男的,我也要救!”

如此這般,他自己跟自己吵了很久。

一盞茶後,郭裕飛回到了岔路口,拿眼一瞧,白寒三人仍在原處站著,似乎出了什麼分歧,正自爭吵。

他翻身下馬,手牽韁繩,緩緩朝小道走去。走出數步便聽到那青年漢子怒衝衝地說:“老馬!你是何居心?”

那老年白寒人便是老馬了,他也是面紅耳赤,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居然問我是何居心?你又是何居心?”

那白寒女人眉頭緊促,十根手指絞在一處,為難地說:“王大哥,馬老伯,你們別吵了行嗎?”

三人說的都是中州官話。

白寒族自然也有本族語言,但卻沒有成體系的文字,文獻記在全靠著布農族的漢字。後來他們得了天下,反倒被布農族同化,白寒族人說中州官話的反而更多。

那個王大哥說:“小姐你說,咱們是走大道,還是走小道?”

白寒女人顯然沒什麼主意,只是低著頭,默不作聲。

老馬說:“小姐,咱們得走大道,大道上趕路人多,累了還有客棧歇腳。走小道,道路崎嶇,這林深葉茂的,萬一再遇到匪類妖邪,可不就遭了?”

王大哥說:“呸!大道是好走,不僅咱們知道,對頭也知道!他們肯定就在大道上設伏,你擋得了嗎?”

老馬說:“咱們白天趕路,晚上住店,不離人多地方。對頭本來就是恃強凌弱,咱們呼救,肯定有俠義人士來救。”

“哈哈哈!”王大哥仰天大笑,“老馬!你白活了這麼多年!這世上哪裡來這麼多俠義人士?你指望布農族人會救咱們三個白寒族人?”

老馬不服:“兩族關係早已冰釋前嫌,為何不救?”

這時候郭裕飛已經走進,老馬很是警惕,見他過來立馬上前一步,將白寒女人擋在身後,左手抬起,準備隨時搶印。

郭裕飛再近兩步,老馬便開口呵斥:“站住!什麼人?”

郭裕飛一愣,停下腳步說:“你這麼兇幹什麼?我只不過想問個路,指了指入林小道,“這裡可以到嵐竹山嗎?”

老馬說:“我們也不知道!”

白寒女人柔聲說:“馬老伯,你客氣一點啊。”又對郭裕飛說,“公子,我們也是趕路人,並不知道。”

郭裕飛心說:“這女人心腸倒好,也不枉我想要救她。”躬身一揖,“多謝小姐。”

那女人一笑:“我又沒幫上你什麼忙。”

“小姐!”老馬喚了一聲,語氣很是不滿,顯然不讓她跟郭裕飛過多說話。

郭裕飛“哼”了一聲,心說:“這個老東西壞得很。嗯……他想要走大道,我偏偏把他趕到小道上去!

怎麼做呢?拐回去把回大道的路口堵死?不行,這老東西看樣子很倔強。我堵大道,他說不定偏偏要往大道走。不如……我反其道而行之,把通往小道的路給堵上!”

拿定主意,郭裕飛牽馬上前,走到密林入口處,旁邊正好有一片草坪。青草雖已轉黃,但仍是茂密,想來坐上去應該不錯。

栓了馬,郭裕飛取出出城前買的熟牛肉、饅頭和桃肉果茶,盤坐在草坪上連吃帶喝起來。

那桃肉果茶是山州城裡很出名的飲品,店主別出心裁,將桃肉搗爛取汁,混入烏龍茶中,再加入蜂蜜調配而成。甘甜潤喉,十分好喝。郭裕飛打了滿滿一水袋,足足二斤。

老馬看郭裕飛坐在小道入口旁,顯然意在阻擋,低聲詢問:“小王,你看這人是不是對頭。”

那王大哥也慌了神:“我也……我也不知道啊!”

白寒女人說:“或許就是個過路的,咱們這是自己嚇唬自己。”

“對對對,小姐所言極是!”王大哥說,“不過……不過他既然擋住了小路,那麼咱們就走大道吧?”

“不可!”老馬冷冷一笑,“他如果真是對頭,那擋了小路,那就是要把我們趕到大道上去。咱們豈能讓他如意?咱們就走小路!”

“這……是這個道理嗎?”王大哥有些不信。

“哼哼,走小路不正合你意嗎?那廝若真是對頭,咱們二對一,你怕什麼?別囉嗦了,快隨我來!”說著便往前走,右手往腰背上一探,摸出一把大斧頭在手。

王大哥服小姐上馬,跟在後頭。

臨近了,郭裕飛全當未見,吃肉喝茶好不自在,但心裡卻在暗自得意:“果然如我所料。”

白寒三人走入密林,沿著林間道路前行,三步一回頭,走出半里有餘,老馬說:“說不定那真是個過路人。”

馬背上的白寒女人笑著說:“我就說嘛,哪有這麼多壞人。”

老馬說:“小姐,你心腸太好!也總把別人想得太好。你總說你哥哥會顧念兄妹之情,不會對你下手,可後來怎麼樣?若不是夫人……”

他說到這裡,馬背上的白寒少女便流起淚來。

王大哥怒斥老馬:“你淨提這些做什麼?徒招小姐眼淚!”

老馬嘆了一聲,不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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