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周李儒便帶著虎展旗走了。虎開山也未出去相送,而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枯坐一天。

晚間,他強打精神,先處理完本宗宗務,然後又去看金佛寺宗主釋怨和尚呈報來的金佛寺宗務記檔。

看了一陣,頓覺雙眼發酸,渾身氣力。吐出一口濁氣,健壯的身子倒在竹椅上,忽然之間感受到一絲空虛。

身旁的油燈有些暗淡了,以往這時候總有藍鳳儀、阿菊、或者女兒展旗過來幫他剃亮。可如今三個女孩兒都不在了,阿菊已死,藍鳳儀被他擊斷雙腿,整日窩在房裡不死不活。展旗去了婆家,要一月後才能回來。

“唉……”虎開山極不滿意地搖了搖頭,“都說高處不勝寒,身居高位是孤家寡人……可我虎某人做到今天這一步,算得上身居高位嗎?不算吧……但為何身邊竟如此冷清呢?”

派中的女弟子還有很多,想來想去又有誰能頂替得了這三個丫頭呢?

“或許燕絹可以?”

燕郭二人身上都隱藏著秘密,他一直以來都對這二人保持著警惕,他甚至做過最為歹毒的設想,這兩個人是麻師兄派來殺害自己的。

當然僅僅是一番不著邊際的設想,麻師兄跟他並無仇怨,少年時感情頗深,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只是多年在江湖上的摸爬滾打,早已讓他養成了這種揣度人心的習慣。

直至那日,他開口試探郭裕飛,從其反應可以看出對方並無歹念。

但即便如此,燕絹仍是個可疑人物,但即便如此,虎開山仍想讓她伴在身旁。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他覺得燕絹是個難得的俊才。

她機敏,沉著,藏而不露。虎開山能確定,她絕不是白虹七階的修士,入門拜師那天,是耍了些小把戲將自己騙過了。

她真正的修為應該與藍鳳儀在伯仲之間,但她的前景卻比藍鳳儀要光明得多。

“嗯……若是能把燕絹真真正正收為己用,那便好了。還有郭飛,他背後的掛先生決計是一位超然若仙的高人!若能得以結交,那是何其之幸?”

想到這裡虎開山的豪氣又湧上心頭,擠走了填塞已久的悶氣和悵然。

第二日一早,虎開山召來郭燕二人,賜了坐。先東拉西扯說了幾句,忽而嘆息一聲,然後說:“人生在世,短短幾十載春秋。

到了我這個年紀,越發感覺力不從心,極想要身邊有兩個得意人手能夠幫襯著我……可惜……鳳儀,半虎……以及阿菊……唉……”

“還請宗主當心身子。”郭裕飛忙勸慰。

“咱們是自家人,不繞彎子。如今金佛寺也由我打點,我整日由早忙到晚,實在累得不行,我女兒女婿也不再這兒,真讓我不知如何試好了。你們……願不願意幫我?”

“弟子願意為宗主分憂。”郭燕二人齊聲回答。

“好好好!”虎開山連說三個“好”,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意,“那麼從今日起,你們倆便是本宗執事了,跟阿菊和月半虎一樣,每月二十兩俸銀。如何?”

“弟子謝過師父!”二人齊聲應答。

虎開山捋一捋虎鬚,微微點頭。

又是幾天過去,落了幾場雨,天氣更冷了。建在溪水上的澡堂已沒有女弟子願意去了,倒仍有些虎頭虎腦的男弟子敢於跳入冷冰冰的溪水裡洗澡。

郭裕飛突發奇想,想要在溪水下面挖出空間,然後添柴生火,給溪水加熱,這樣一來,只要火夠旺盛,大冬天也能洗澡。

這小溪本就是在山岩之上的淺溪,河床底部並非泥沙而是岩石,想要在河底鑿洞倒不是異想天開。

他如今是執事之位,周李儒又未在宗內,除過虎開山,便屬他職位最高,且挖洞燒水又是為眾弟子謀福利,倒是一呼百應。

他領著一幫弟子大幹起來,一連幹了幾天,還真在澡堂前的小溪左右挖出兩洞,兩洞口朝天,底部彎折,在河底貫通。

這裡是一整塊山岩,雖然河底岩石不過三五尺厚,但並不滲水。郭裕飛當即命人找來柴火,塞入洞底,生起火來。兩個洞裡火光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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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個時辰,澡堂內溪水果然已溫熱起來,眾弟子一陣歡呼。

訊息飛快傳播,立馬就到了虎開山耳朵裡,他也禁不住好奇走來觀摩。看到生著火的洞口,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望著郭裕飛說:“年輕人腦子就是活絡,才能想出這樣的電子。”

頓了頓又說,“這些心思應該收一收,多花在武藝法術上,這才是正道。明白了嗎?”

“是,弟子謹記師父教誨。”郭裕飛躬身應道。

待虎開山走後,郭裕飛心裡卻想:“這裡果然跟中國封建王朝一樣,對一些奇思妙想和新生事物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所以生產力一直沒有發展。

嗯?這裡是靈氣的世界,如果哪天也出了一位牛頓,科學會不會發展?會不會發明出蒸汽機?內燃機?倘若真到了那一天,法術與科技並存,那應該是一副什麼局面?

等等,這裡既然有地球上沒有的靈氣,那麼物理規律又與地球上一致嗎?又或者說地球上有的元素物質,這裡有沒有呢?”

郭裕飛越想越深,身旁的燕若絹瞧見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禁不住問:“嗯?你想什麼呢?”

“啊……”郭裕飛猛然回神,“沒……沒什麼,胡思亂想,胡思亂想!”

燕若絹皺眉說:“虎宗主說得沒錯,你真該把這些心思收一收,放在正經事上來。”

時光緩緩流逝,日出日落,月圓月缺,又是一月過去,周李儒跟虎展旗已歸。

這一日清晨,虎開山剛剛洗淨頭臉,正在用早飯,忽有一個弟子過來稟告:“師父,山州主城的扈員外派人來見。”說著呈上一封信箋。

虎開山猛地一愣,思索著說:“山州主城的扈員外?扈員外……”搖了搖頭,“山州主城我除過跟鐵鷹軍有些交情外,其他官府眾人並不認識啊,哪裡冒出個員外,要來見我?”

那弟子說:“這弟子就不知道了……不過來人說無論如何也請虎宗主您賜見一面。”

虎開山滿腹疑雲,把信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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