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馬筱輾轉反側睡不著,倒不是因為身邊躺著個女人,而是心裡有些事想不明白。

又或是,不想去魂池看到那個心魔。其實他最不想看到的是魂侶臉上失望的表情。

經歷過在東洲時的那次心魔覺醒,沒有聽魂侶的建議徹底解決這個心魔,加上現在他仍然存在暴戾之氣,使得心魔又開始肆意成長,造成了難以估量的隱患。

這時的魂侶,應該很想罵他吧……

“睡不著?”

沒想到劍音也沒睡,白馬筱驚訝的轉過頭,正對上她那張嬌小卻富有英氣的臉。

這床不算大,雖然兩人下意識的保持了距離,可還是太近,白馬筱的這個回頭差點和她撞了鼻子。

又往後挪了挪,已經半個身子在床沿外了,刻意舉起手錶,隔開了她的臉,“已經一點多了,你怎麼也不睡。”

“你睡覺不老實,動手動腳的,讓我怎麼安心睡得著?”

這話說得白馬筱厚臉一紅,“你說這話要負法律責任的,我什麼時候動手動腳了?”

“你翻來覆去的,難道手和腳不算動嗎?”

“……你這是玩文字遊戲。”

劍音拿開他的手,與他對視著,“如果我告你耍流氓,把你關進監獄,這是不是就叫‘文字獄’了?”

好像不是這麼解釋的……

但白馬筱沒心情和她開玩笑,更沒心情和她調情,“我在想木凡的事。”

劍音當然看得出來,剛剛幾番挑動也只是想讓他放鬆心情,見他不願繞彎子,便沉聲說,“你打算怎麼辦?告訴師父,然後離開南宮?”

“當然不。我和你們倆都答應過她,要在武宗大會上為南宮劍宗贏得第一,現在木凡到底有沒有死已經不重要了。”

劍音很是欣慰,畢竟復興南宮劍宗是她和聶澗楓兩個南宮弟子的使命,和這位通靈小白馬沒有任何關係,由衷的說了聲“謝謝”。

“謝我什麼?”

“你本不需要擔起這個責任,可你卻毫無……嗯……有些怨言,但依舊不改初心,我和小聶都很感激。”

這話好像以前有人和他說過類似的,好像是在水泉墓裡,墨然對他說過,“我一向喜歡多管閒事,比如救你那兩次。”

“三次吧。”劍音糾正道,“還有卑彌呼,也是被你降服的,否則現在我的身體還被佔據著。”

說起卑彌呼這一次,白馬筱很是心虛,不知道劍音若是知道了卑彌呼還在她體內,會作何感想……

“這麼一想,我救了你這麼多次,還無私幫你的劍宗,你是不是該報答我?”

果然沒嚴肅幾句就開始吊兒郎當,可這一次的物件是個豪爽的男人婆。

劍音立刻翻過身伏在她身上,“深情”的看著他,“那就讓我以身相許吧?”

白馬筱一把推開了她,調笑著說,“得了吧,就你這個平胸女,送上門我都不要。”

劍音嬉笑著將他壓在身下,掐著他的脖子,佯怒道,“姑奶奶還配不上你了?今天大爺就要了你!小妞,給大爺樂一個!”

白馬筱也十分配合的壓著嗓子銷魂的低喊“雅蠛蝶”。

兩人嬉鬧了一陣,就聽房頂上傳來很輕的腳步聲。

劍音很警覺的捂住他的嘴,俯下身子小聲道,“房上有人。”

這些古代的大俠還真喜歡上房啊。白馬筱會意的安靜下來,兩人將靈力匯於雙耳,聆聽著房頂上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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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尖細的男人聲音響起:“房裡有動靜。”

另一人聲音沙啞,“去看看。”

接那一道極輕的腳步聲往下而去,似乎要從窗戶進來。

劍音反應極快,她伏在白馬筱身上,一把抓起旁邊的被子矇住二人,在被子裡左搖右擺,還時不時發出幾聲輕哼。

雖然在被子裡看不到外面,但聽那腳步聲又回到了屋頂,那人小聲說,“是一對夫妻,正赴巫山呢。”

聽他們沒有起疑,劍音這才拿開被子,白馬筱嘲笑著說,“你叫那幾聲還挺**的。”

“噓!”劍音狠狠的掐了他一下,沒有絲毫的聲響,卻是鑽心的疼痛。

就聽房頂上那個尖嗓音繼續說道,“那個違反法監的小子和老頭真的在這裡嗎?”

沙啞音說道,“聖女親自下的令,還能有假嗎?”

“客棧這麼大,能找的到嗎?總不能一間間闖進去盤問吧?”

“不是有天界人給的探靈器嗎?拿出來看看。”

“這……沒電了啊……”

沙啞音大怒,“媽的!就知道這幫天界人不靠譜,他們的那個叫‘電池’的玩意根本不經用!”

“那怎麼辦?真要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

“你說還能怎麼辦?!那幫人快要找來了,我們得搶在他們前面!”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誰啊?在房頂上都有人吵我睡覺?”

四個人都嚇了一跳——包括白馬筱和劍音。

這是瘋老頭的聲音!

白馬筱立刻翻身下了床,還沒到窗邊,就聽房頂上傳來兩聲慘叫,接著瘋老頭就提著兩人落在了窗前,一揚手將他們丟進了屋子。

這兩人披著和白天見到的那個教法聖女一樣的白色連帽斗篷,臉上還戴著配套的白色面罩遮住了口鼻,帽簷上同樣繡著一條金色的蛇。

這兩人是教法會的人,顯然是白霒的手下,奉命來抓他們。

白馬筱踢了踢其中一人的屁股,沒有任何反應,看來是被打暈了,不由得笑道,“你們倆人,要不是為了獨佔功勞,也不會躺這兒了。和大部隊一起來多好?”

劍音道,“別廢話了!沒聽他們說嗎,教法會的人馬上就到,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

“等等。”白馬筱看著暈倒的兩人,心生一計,“教法會既然要抓我們,現在可能已經封了城,不如我們換上他們的斗篷,裝作教法會的人混出去。”

劍音看了看地上的兩人,猶豫道,“不會被看出來嗎?”

“這年頭又沒有照片,他們哪知道我們的長相?估計連自己人的長相都記不全。”

這倒是。劍音不再有異議。

兩人脫下他們的白斗篷,披在身上,戴上兜帽和面罩,看著還真有幾分相像。

劍音又在他們的身上摸索一陣,摸出兩塊木牌,上寫“蛇神教”和“教法會神使”的字樣,一個寫著“胡卞”,另一個寫著“欒早”,是兩人的名字。

“看吧,證件上只有名字沒有照片,誰知道我們是假扮的?”

劍音白了他一眼,“別廢話了,若是遇到這兩人的同伴,還是得倒黴。萬不得已不要亮牌子。”說著將一塊木牌丟給他,兩人掛在腰帶上,準備出發。

“嘿嘿,兒子啊,你和兒媳婦穿這身真帥!”

“義父,說了她不是你兒媳婦。”

瘋老頭傻笑著給他一個壞笑的眼神,“剛你倆在房裡……爸爸都聽到了,啥時候可以抱孫子呀?”

白馬筱和劍音對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沒空和他扯這個,“先別說這個。義父,我們倆和你玩個遊戲好不好?”

“多大人了,還玩遊戲?”

這老頭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白馬筱尷尬的說,“玩玩嘛,你要是贏了,我們就不去塞北,你要是輸了……”

老瘋子果然吃這一套,連忙問玩什麼。

白馬筱滿意的笑笑,心說我還治不了你個瘋老頭嗎?

“我說‘開始’,如果你能堅持到我說‘結束’都不說話,也不亂動,你就贏了,怎麼樣?”

誰知這瘋老頭居然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兒子你當爸爸是傻瓜嗎?你如果一輩子都不說‘結束’,那爸爸我必輸啊。”

臥槽,邏輯這麼嚴密的嗎?這老頭不會真是裝的吧?

“那……等天亮,雞一叫就結束,怎麼樣?”

“嘿嘿……這還差不多……”

“開始!”

瘋老頭立刻閉了嘴,老老實實的站著,一動不動。

看他這麼配合,兩人也放心不少。

白馬筱從兜裡取出一張黃符,劃破手指畫了一張替身符貼在瘋老頭背後,“好了,我們趕緊出城,然後找個石碑、石像之類的東西,就可以把他‘置換’出來了。”

劍音點點頭,讚歎道,“你這符……倒是挺實用的。”

說起來,這符叫“替身符”,顯然是在戰鬥中用來規避傷害的,白馬筱一次也沒用對過地方。

或許這就叫“學以致用”吧。

“先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吧。”

白馬筱點頭,去拉瘋老頭,卻絲毫不動,儼然一尊石像似的。

“我說不要亂動,沒叫你一動不動啊……”

瘋老頭白了他一眼,彷彿在說:別想騙我輸,老子才不上當。

誰想的到這老頭是一根筋,白馬筱試圖搬動他,但他似乎用了靈力,造成類似千斤墜的效果,完全搬不動。

劍音責怪道,“誰叫你這麼早喊開始的,這下雞不打鳴他是不會動了。”

白馬筱又試著勸他,可無論說什麼,這瘋老頭都只以為白馬筱在誘騙他,跟頭倔驢似的巋然不動。

劍音無奈的搖頭,“算了,我們儘快出城吧,反正你一啟動符咒他就能出來,不會有危險的。”

白馬筱也沒其他辦法,只好如此了。

兩人出了客棧,直奔城門而去。

一路上果然遇到了好幾撥白斗篷,他們分成好幾隊,有的在房頂上,有的在地上,看樣子打算從各個方向包圍那間客棧。

聽那兩個暈倒的傢伙說過,這幫人知道他們在那間客棧,看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

那些白斗篷只專注自己的任務,沒有一個人懷疑這兩個逆行的傢伙。

來到城門口,果然有白斗篷守著,兩人只好硬著頭皮走去。

“你們去哪?”

白馬筱沉聲道,“奉聖女之命,前往城外防守,防止目標喬裝出城。”

“還是聖女大人想的周到……去吧。”

這招賊喊捉賊使得不錯,他們都沒想到這倆人就是喬裝的目標。

兩人順利出了城,在城外樹林裡找了塊大石頭。

白馬筱又畫了一張替身符貼在石頭上,運起靈力,啟動了符咒。

一陣煙霧過後,置換出來的,居然不是瘋老頭。

這人竟是被瘋老頭打暈的兩人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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