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太過分了!”螢幕前的符劍聲已然接收到了寧靜無助的目光,他憤慨地說,“校長,我認為現在應該停止遊戲,這樣下去會毀了這些孩子的!”

龍校長苦笑著,沒有說話,而是瞥了一眼依舊在沙發上喝紅酒的麥克森?加百利,符劍聲明白他的意思,從麥克森踏入校園起,GSG的指揮權就落在了麥克森的手上,於是他轉而對麥克森說道,“加百利教授,他們是學生,是孩子,不是殺手。”

麥克森靠在沙發上,深呼出一口氣,似乎對符劍聲的又一次反對很不耐煩,“符教授,這項提案在GAUG可是全票透過的,包括你們鳳凰大學,也投了贊成票。”

他說的的確沒錯,符劍聲啞口無言。

近年來美國時常發生惡鬼附身導致的校園槍擊案,原本這些事大多以兇手自殺,常春藤派出特遣隊收服惡鬼,洗去目擊者記憶並編造新事實而告終。然而2007年,弗吉尼亞理工大學發生了靈者被惡鬼附身造成的重大槍擊案,與以往校園槍擊案不同的是,本次事件發生在弗吉尼亞理工大學——常春藤“鎮鬼高校開拓計劃”的重點目標。

“鎮鬼高校開拓計劃”,是意圖在全國的高校中滲透鎮鬼機構從而減輕常春藤盟校負擔的計劃,而弗吉尼亞理工大學槍擊案的兇手則是參與計劃的靈者之一,案發時遭惡鬼附體,同為靈者的兩位室友被其槍殺,常春藤總部決定秘密鎮壓,封鎖消息,致使學校中的其他人員沒有撤離,而是照常進出校園。而後前來制止的靈者卻沒能阻止,導致兇手槍殺數十人後自殺。

此事件無論在生界還是靈界都轟動極大,對於生界來說,這是美國建國二百餘年以來最嚴重的校園槍擊案,而對於靈界,一是惡鬼敢公然挑釁鎮鬼高校,附身於靈者。二是常春藤總部低估惡鬼實力,封鎖消息導致事態嚴重惡化。之後在專為此事件成立的調查組的調查下,發現是靈者面對被附身的同事不敢痛下狠手,而使得數名靈者鎮不住一隻惡鬼。

仁慈使人軟弱。錯誤不在於常春藤總部對惡鬼的低估,而是對靈者們的高估。

為避免此類事件再發生,麥克森?加百利在2009年接任其父親的工作後就提出GSG的修改提案,遭多數反對。直至2014年,經過五年的討論,GAUG——General Assembly of the United Ghosters——靈者聯盟大會終於同意此提案,2015年率先在常春藤盟校中使用,八所鎮鬼高校的反應十分良好,於是今年輪到了鳳凰大學。

為了公眾安全,有時候大義滅親是有必要的。雖然符劍聲從來不贊成,但也無可奈何,只能看著原本天真善良的學生們,變成為了生存對同學毫不留情的冷血戰士。

這樣下去,鎮鬼高校的意義何在?不就變的和“鎮鬼軍隊”一樣了嗎?

……

金黃的細沙,被地蛇張身下不斷流出的紅染成了黑色,像荒蕪之地的蔓延,逐漸擴充套件開來,越來越大,就像此時三人心中的恐懼與無助。

寧靜望著滿手的紅色,心中的波瀾久久不能平復。

恐怖的寂靜,幾分鐘後白馬筱終於打破了它,“這是……屬於遊戲事故嗎?要不要報警?”

聶澗楓斜著眼,目光如炬,語氣卻比他冷靜地多,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顫抖,“這就是遊戲的內容,如果是事故,校方早就來人終止遊戲了。”

“不是說是特製的麻醉刀嗎?怎麼……難不成被人調換了?”

“我說了,這就是本身設定的內容。”聶澗楓看著手中染了血的劍,“難道你們沒有聽說最近GAUG已經透過了GSG的修改法案嗎?”他頓了頓,在得到白馬筱一臉懵逼的表情後,繼續說道,“為了讓靈者面對被惡鬼附身的同伴也能痛下狠手,所以……”

“所以就讓我們自相殘殺是嗎?”寧靜抬起頭,顫抖著、無助的看著他,眼神中是置疑,是驚異,更多的是厭惡,“如果是這樣……”她抬起頭,對著天空大聲喊著“我棄權!我退出!這樣的遊戲我不想參加!我不要!我不要!”

她大喊著,呼號著,希望能讓在螢幕前的教授們看到,然後派人將她接走,之後留級,甚至被鳳凰大學開除,刪除記憶,從此再也做不成靈者也是在所不惜的。

她寧願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也不要做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靈者。然而她更擔心的,是自己無法戰勝同學們而命喪於此。

“沒辦法。”聶澗楓搖了搖頭,“去年常春藤盟校的GSG就首次試驗了修改計劃,他們說……無法退出,要麼贏,要麼……”他定了定眼神,“死。”

“這算什麼!”寧靜突然站起身,抓住了聶澗楓的衣領,已經凝固的血印在他的衣領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從來沒有人說過會這樣,我是被騙的!我不想殺人……我也不想死……我不想……”

聶澗楓皺了皺眉,將她的手狠狠地開啟,餘力幾乎將她摔倒在地,“你這樣怎麼成為靈者!倘若躺在地上的地蛇張他是被惡鬼附身的人,你怎麼辦?殺了他,還是坐以待斃?或是逃之夭夭,看著他殺害無辜的人?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人太多,才會使GSG修改成今天這樣!”

白馬筱小聲說道,“你這樣太過分了吧……她再怎麼說也是女生啊……”

白馬筱這句話醞釀了很久,終於考慮說了出來,卻換來聶澗楓死神一般的眼神,彷彿下一秒他的劍就要刺進自己的身體,趕緊又閉上了嘴。

“這不是我要的……我不想成為這樣的靈者……”寧靜捂著自己的臉,卻發現手上滿是血腥味,這下就連臉上也粘上了,頓時一正作嘔,趴在地上吐了起來,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白馬筱忙拍著她的背,驚訝地說道,“你……懷孕了?”

真是個白痴。

“滾!”寧靜一拳打在了他肩頭,力道很重,他整個人都向後跌了出去,還好是沙地,屁股一點也不疼。

她抹了抹嘴唇,站了起來,求助的眼神望著聶澗楓,卻也知道了他的選擇,繼而轉為了失落,“我寧願在沙漠中渴死。要殺死同學換來生存這種事,我做不到。”說完她轉過身,背對著他們,面朝無盡的沙漠,似是要走上這條永無止境的死衚衕。

白馬筱看著望不到邊的沙漠,心中這樣下去寧靜必死無疑,趕緊爬起來抓住寧靜的手,卻被她瞬間的一甩又坐回地上,又爬起來抱住了她。這下無論她使多大的力也掙脫不開這一百五十多斤的軀體,憤怒地喊到“放開我!讓我走!”

“你這樣會死的!”白馬筱死死的抱住,對她這樣嬌小的身體卻能發出這麼大的力氣而感到差異,忙對聶澗楓喊道,“你快勸勸她啊!你想她變成鬼,一輩子守在你身邊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想起了秋雪,手上的勁更大了。

陰陽兩隔的痛苦,他不想再次品嚐,拼盡全力也要守住這個朋友。

“你就這樣死了嗎?你最喜歡的符老師正看著你呢,你不覺得他會很失望嗎?”聶澗楓這句話一說出口,寧靜的掙扎立刻減輕了許多。

“還有你的父母,你關心的人,關心你的人,他們會不會很失望?”他冷笑著,“你連嘗試都不敢,就這樣放棄了?可笑,難道贏這場遊戲就只能殺出一條血路嗎?”

“你還有其他方法嗎?”寧靜明顯動心了,身體也逐漸平靜下來,“不再讓手沾上血的方法?”

“我會找到的。”聶澗楓不確定但卻很確信地說道,“就算沒有,我也不會讓你的手再沾上血,我保證。”

寧靜的淚奪眶而出,她掙脫了白馬筱,撲向聶澗楓,在他的懷中大聲地哭了起來。聶澗楓親撫著她的頭,閉上了眼睛,彷彿和她一樣,消化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白馬筱尷尬地拍著頭,“早這麼說就好了嘛……”他想了一會兒,覺得實在想不出像聶澗楓那樣帥氣的話來,憋了半天說了句“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這一刻白馬筱覺得,要是沒有他,這就是很好的一部瓊瑤劇了。

不過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剛剛自己拼死拼活的留住她,還挨了揍,這聶澗楓幾句話她就美滋滋的撲到了這個男人的懷裡。

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叫“舔狗終將一無所有。”

幾十分鍾後,他們重整了心情,再度出發。此時已是傍晚,日漸西山入,他們決定原路返回飛機上,帶上足夠的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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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他們與其他一開始就向著地圖指示的方向行進的小組已經相差了一天的路程,再多加注意一點,儘量不與他們相遇。

沿著反方向行進,又走到天黑時分,終於又看見了飛機。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此時那架飛機看起來陰沉沉的,從裡到外透著死亡氣息。

聶澗楓好像發現了什麼,丟下兩人快步跑向飛機,白馬筱和寧靜相視一眼,他們都覺得一直冷靜沉著的聶澗楓忽然的慌張,必定有事發生。

他們也顧不得身上的疲倦,跌跌撞撞的爬到聶澗楓身邊,只一眼,他們露出了比聶澗楓更加慌亂的神情。

飛機外,橫著三具屍體,每一具身下都蔓延著荒蕪。

沙漠的夜晚與白天溫差巨大,此時三人早已沒了一個多小時前的酷熱,留下的只有刺骨的寒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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