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山居,這個新宿區最大的酒店,不久前聶澗楓剛來過,那時紅事變白事的慘劇依舊歷歷在目,而他也是在這裡認識了古川美奈子。

那個女人……僅僅一面之緣,就願意幫他們去接近山口,之後也一直把他們當朋友,還幫助他們混進聖嶽閣。聶澗楓對她依舊是心懷感恩。

可如今物是人非,聖嶽閣那晚,她死在了歸途。他們三個靈者都沒能保護她,這是他一直以來心中的痛。

他不知道那晚的突襲究竟是誰安排的,聽說是和木村家有關,但那次襲擊他們的明顯是一夥妖傀,這一點紀可言也和白鳥翎說起過,當時白鳥翎懷疑是木村勾結了卑彌呼。

但聽說最近伊織幫助白鳥翎救回了白馬筱,應該不會是木村。

不管怎樣,這次突襲中的最大受益人就是差點坐牢如今卻平安無事,甚至還在黑道中權勢日益劇增的山口平二,這次跟著渡邊武志來這裡找山口麻煩,剛好聶澗楓可以新賬舊賬一起算。

此時富山居門口熱鬧非常,好像今天有什麼重大活動,聶澗楓到達這裡時,地上殘留的碎紙片,以及空氣中瀰漫著的濃濃的味道,都表明了這裡不久前剛放過禮花鞭炮。

聶澗楓坐在計程車的副駕駛座上,透過車窗觀察著門口,看時不時有成對的黑西裝往富山居里湧去,武志應該已經到了,此時正在裡面對峙著。這種時候裡面肯定非常緊張,不能硬闖。正盤算著怎麼混進去,這時又開來一輛黑色的豐田,從車上下來一個身穿和服,拄著柺杖的老人,他看著這個富山居的大門,佇立了一會兒,才在幾個保鏢的帶領下走了進去。

聶澗楓不禁覺得有些奇怪,那個老人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似乎並不是很熟,甚至只有一面之緣,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但看他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肯定是黑道的大佬,但是聖嶽閣那晚所有的社團頭領不都死了嗎?

“先生?我們到了。你們還有哪裡想去嗎?”那個司機見他到達目的地後還一直遲遲不下車,輕聲說。

白馬筱失蹤那段時間,他們和伊織學過一段時間日語,雖然不像白鳥翎那樣熟練,但也準確的聽到司機說的是“你們”,正覺得奇怪,就聽後座傳來一句,“等什麼呢?”

應該只有他和司機兩個人的車裡,居然從後座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聶澗楓嚇得抽出了劍,把旁邊的司機也嚇了個半死。

卻見渡邊家的那個小丫頭正趴在後車窗前,觀望著外面,看起來非常的平靜自然,就好像當初是和他一起上車似的。

“你為什麼在這?!”

“是你太放鬆警惕了,這要是壞人,你早就死了。”

她說的是實話,這麼輕易就讓別人跟上了車,若她稍有些歹意,那他真是毫無還手之力。

都說一孕傻三年,為什麼孩子他爸也這樣,莫不是被傳染了?

聶澗楓暗自後怕,看著這個小丫頭,木訥的問道,“你……會說話?”

“最近剛學的。”每天晚上在武志的病房裡念故事給他聽,武志也沒想到會有一天要重新教這個十七八歲的女兒說話。

聶澗楓覺得這個女孩渾身上下都透著奇怪,那種又神秘又陰沉的樣子,簡直就是長大後的小夜。

“那你跟過來幹什麼?這裡很危險!”

“我爸走了,我就沒有理由待在那裡了。”

聶澗楓一時語塞,原本這孩子的母親也在那醫院裡,可就在昨天忽然被宣告了死亡,或許相較於永遠醒不來,這也算是解脫了。也是從那時起,武志就有些坐不住了,今天的突然離開,也並不是偶然。

對於聖嶽閣那晚的襲擊,的確應該找山口問個究竟,而且如果沒有那次襲擊,他們也不會誤入靈町,渡邊惠也不會被赤井松平抓回去。

此時對於武志來說,這次與山口的對決,不止是新口組的事,更是他的家事。

而這個女孩,自然也就跟著父親來這裡復仇。

“你父親他……有什麼計劃嗎?不會是直接來這裡刺殺山口吧?”

“他做事一向有計劃。你怎麼說?還不上去幫忙壓陣?”

沒想到被一個女孩教做事了啊……聶澗楓收起劍,看著依舊平靜的富山居酒店,似乎沒什麼動靜,“先不急,山口那家夥認識我,如果我這樣上去,沒準本來不想動手的,一看見我就……”

其實他是怕自己一看見山口平二,就會想到寧靜曾被他挾持過,雖然寧靜沒說,他也沒問,但每當他想起山口侮辱伊織的那一晚,就會不自覺聯想到寧靜身上,從而感到異常的憤怒,到時忍不住動手的可能會是他。

然而同樣也是伊織的事,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不要隨意打亂別人的計劃,或許武志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他想著不能輕舉妄動時,富山居內傳來了一聲槍響,緊接著便是密密麻麻的槍聲,無數身穿禮服的人從酒店裡湧出。

“還等嗎?!”渡邊澪喊道。

“當然不!”聶澗楓下了車,抽出劍來。

山口平二,既然你已經開戰,就別怪我的劍不長眼!

……

“藤野,來醫院接我,今天我們就起事。”

“伯父,可以開始了。”

看著父親打完兩通電話,簡短的不足三十個字,卻開始了一場極危險的旅程,渡邊澪的目光依舊凌冽,她知道父親是不會為了自己而留下的。

那天那個叫做白馬筱的人提醒過他,要他為女兒考慮,不要再以身犯險。那時父親的表情,她看在眼裡,她知道父親絕對不會放棄。

“小澪,你就留在這裡。”武志看著女兒,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然而也只是轉瞬即逝,“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你就找到那位白馬筱,讓他帶你回到你外公身邊。雖然你外公恨我,也恨你母親,但你畢竟是他外孫女,而且……”他想說,而且你是霸靈混血,他一定捨不得傷害你。但這樣的話不應該對一個孩子說,也就噎在了嘴邊。

“能不去嗎?”

在她的眼神中,武志看到了一絲挽留,這是女兒極少有的想要父親的陪伴,但武志明白,比起兒女情長,更重要的是什麼。

他和山口平二的恩怨,不得不了結。

“小澪……你爺爺的仇……”

“你走吧。”渡邊澪沒有聽下去,他開口時的語氣,就註定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而她也不想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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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志搖了搖頭,丟下了女兒,離開了病房。

門外,一直守著他們的那兩位白馬筱的朋友都不在,武志也沒有等他們回來,徑直離開,半路遇上了金三土。

“大兄弟,去哪啊?”

“富山居。我女兒……拜託你們把她交給白馬。”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金三土愣在了原地。一旁的小娟問道,“他這是要幹什麼去?”

“做一個男人必須做的事。”金三土喃喃的說。試問如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出了醫院,五輛吉普已在門口等候,藤野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氣,“大哥,已經都準備好了。”

負傷的這幾天,他沒有一刻的停歇,聯絡了一切能夠聯絡的老部下,雖然並不多,但足以完成他的計劃。

“伯父呢?”

“老先生也已經向富山居出發,可能比我們晚一點。”

車隊飛馳,沒多久就來到了富山居樓下。

今天在這裡,山口平二將和富山初源簽訂合作條約,如果成功,就意味著富山組將聽命於山口平二。

在這個會長失勢的時候,山口平二正抓住一切機會吞併其他的社團,武志當然不會讓他得逞,特意選擇了今天。

門口的兩位富山組的守衛看到了武志,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而是心照不宣的向他鞠躬行禮。

看著這幾天的運作成果,武志並沒有露出喜悅的表情,淡然的走進了電梯。

位於頂樓,也就是十八樓的會場中,到處都是張燈結綵的喜慶佈置,但沒有一個人臉上帶著喜氣,除了那個男人。

山口平二帶著滿面的笑意,每一個人都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終戴著黑色的手套,並一直用左手與他們握手,對此他的解釋是,右手受了傷。

在富山拍賣行,他的槍被白馬筱的無劍指擊中,炸了膛,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此時心中的狂喜。

重建黑道帝國的計劃,如今將在這裡,邁出歷史性的關鍵一步。

但他卻並沒有注意到,每一個人臉上那不自然的神色。

“氣氛有些不對。”身後,那個戴著漁夫帽的保鏢悄悄的對平二說道。

平二沒有在意,小聲回應道,“你多慮了。”

那漁夫帽冷笑一聲,說道,“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女王對你的栽培。”

平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不悅,但沒有發作,他強忍著怒意,繼續著合約的簽署儀式。

只要富山末彥簽下了那個代表富山組的名字,東京黑道的半壁江山將落入他的囊中。

可他卻始終沒能等來那個簽名。

“平二,這麼大的喜事怎麼不通知我?”

看著這個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自投羅網”四個字彷彿正刻在他的臉上。

平二笑了笑,“我以為是誰呢,不請自來,有些失禮啊。”

奇怪的是,對於這個應該已經死了的人忽然出現,在場的富山組成員沒有一人表現出驚訝,平二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揮了揮手,上百個新口組的人將場地團團圍住,毫不客氣的亮出了槍。

“老朋友見面,而且還是在人家富山的地盤上,你這樣才是失禮。”武志依舊不改往日調笑的語氣,但其中明顯飽含殺意。

平二看著他的眼睛,看不出他的用意,隨即便自嘲的心想,若自己能看出來,聖嶽閣大會上就不會著了他的道。

但是這一次,他不會給武志這個機會了。

“如今我才是社長,我有前社長留下的委任書,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武志冷笑一聲,“怎麼,現在連‘父親’都不敢說了,只敢稱‘前社長’了?你在心虛什麼?”

平二哈哈大笑,“渡邊啊,渡邊。你如今已沒有資本與我爭,就憑你這幾十個曾經的老部下?我告訴你,就算你今天不帶他們跳反,我也不會留他們!”

“那還真是感謝你,把他們留給我,留到今天。”說著,武志又看向了富山末彥,“富山社長,您不是要與我們新口籤合約嗎?繼續吧,我們的家事,等會兒再說。”

然而接下來,富山末彥居然拿過了平二面前的那份合約,笑著說,“我想,這份合約,當然還是由渡邊社長來籤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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