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渡邊武志大致猜到了會是這樣,但當他親耳聽到白馬筱的敘述後,依舊是驚的直皺眉。

“社長……果然是這個畜生害死的。和我想的一樣,他果然有復辟黑道帝國的野心。”

白馬筱雖然不懂日語,但是當時有魂侶為他翻譯,雖然記得不是那麼詳細,但大致意思說的很明白。

“我也沒想到,這傢伙會殺了自己的老爸。不過有一點我沒想明白,他到底是因為浮世館的事才和他爸鬧翻了,還是早就有這個意向?”

武志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這對你來說有什麼區別?”

白馬筱被問住了,這的確與他無關,但是他為什麼想要問這個問題?

或許,他的潛意識裡還留存著一絲責任感,“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這場變故是不是全都源自我那天揍了他。”

“你倒是有點擔當。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樣?”

“我……”白馬筱顯然也沒有想過,頂多就是在以後的簡歷中多加一筆:曾引起黑幫家變。但這對他來說的確不能算是炫耀的資本,因為這並不光彩。

畢竟有個女孩因此受到了莫大屈辱。

看他為難的樣子,武志微微一笑,“別想太多,山口平二這個傢伙早就有這想法,不過以前他只是想盡辦法說服社長,這一次,他是來真的了。想來他這些年的社交都是為了這一天做準備吧。”

“哼,不過他爸的死直接讓我的計劃失敗了,這老爹被自己兒子殺了,臨死前還救了他兒子,真是諷刺。”

“恕我直言,這一次社長救的不是山口平二,而是你。”

白馬筱完全不明白他什麼意思,瞪大了眼睛問,“這怎麼說?”

“平二這個畜生,就算昨晚他沒死,之後也一定會被你,或是別人弄死,所以根本算不上是救。反而如果你成功了,你不但害了你自己,還害了你的同伴,包括浮世館那姑娘。”

白馬筱不耐煩的說,“直說,別繞圈子。”

“好吧。山口和你們的事,整個新口組都知道,從今天他提交的監控錄影來看,就算你得手了,你依舊會被拍到。我就直說了吧,你根本不是做殺手的料。”

“哼,我只想殺了那個混蛋,早已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被拍到又怎麼樣?”

“正如我所說,你們的事我們社團內部都知道,你以為這只是你一個人的事?到時候所有人都會以為是浮世館的姑娘指示的,你認為他們會放過她嗎?諷刺的是,如果這次死的是平二,那麼社長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們。”

斬草除根。白馬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詞。電影中經常出現的,追殺一個人,就要把和他有聯絡的人統統殺光,以免他們日後報仇。

白馬筱做決定的時候的確沒想過會連累到其他人,老聶和寧靜他們還好說,可正如那晚伊織對他說的那樣,他們生長在日本,又能躲到哪裡去?

“那我就把整個新口組全部剷平。”

“太幼稚了。”武志直言道,“東聯會內部雖然勾心鬥角,並不團結,但是一旦一方受到滅頂之災,所有人都會串通一氣,因為一旦東聯會的內部平衡被打破,對東聯會的發展也會是致命的打擊,所以他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沒錯,你可以說把整個東聯會都剷平,但是官方的那些政客也是不會袖手旁觀的,你以為日本這麼多年雖然打擊黑幫,卻從沒有廢止過,甚至還承認了合法化,你以為是為了什麼?”

白馬筱沒想過這麼複雜的問題,他就是一個熱血愣頭青,除了滿腔的激憤沒有任何的大局觀。

日本官方和東聯會之間,東聯會內部四個社團之間,都存在著一條利益鏈,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他算是理解為什麼說山口一郎的死其實是救了自己了。

“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救我?難道只是把我帶回來,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最後得出一個我不該殺他的結論?”白馬筱冷笑著說,“你還真像個警察。”

武志哈哈笑道,“有趣,我混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我像警察。的確,按你的想法來說,這的確是個警察會做的事,那麼接下來我就要和你說說不像警察會做的事了。”

“什麼?”

他湊近了些,聲音也壓低了不少,弄出了一絲神秘的緊張感,“和我合作,我們一起殺了山口平二。”

這的確是出乎意料,白馬筱原先真以為這就是警方的臥底,沒想到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黑道,還是個黑吃黑的黑道。

“你和他是同一個社團的,為什麼你會幫我?”

“這是合作,合作的目的是共贏。如果你能幫我繼承社長的位子,到時我自然可以輕鬆解決他,就和他上位後第一時間就會解決我一樣。”

這下白馬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原來他做這麼多是為了想讓自己幫他上位,同時也是為了自保。這樣對他來說的確沒有了後顧之憂,由他解決山口,絕對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更不會連累其他人。

可是,這絕對不是簡單的事。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鬥得過太子,成為新的社長?”

“怎麼做,山口平二那家夥已經告訴你了。”

“山口?告訴我?”白馬筱愣了一會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剛剛和他敘述的那一段山口平二的慷慨陳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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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個關鍵點,富山組的領導者富山健次郎支援平二,但是下一任繼承人富山初源與渡邊武志交好,如果這時候富山健次郎死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殺了富山健次郎?”

“看來你比我想象的妖聰明的多。只要富山健次郎一死,新任社長富山初源就會支援我,而剩下的古川只是一個見風使舵的人。”

白馬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和山口平二同樣有野心,而且同樣是蓄謀已久,在山口平二拉攏當前的社長時,這個男人已經將眼光放在了第二代的身上,的確很有遠見。

但他卻和平二一樣,都等不及的去推進這樣的進度。

或者說,平二的行動,使得他不得不去推進。

“我以為你會有什麼好辦法,結果卻還是讓我去殺人?”

“不,從安全性來說,這樣的安排對你我都有好處。你沒有殺害富山健次郎的動機,就算你被整個日本通緝,也絕不會連累到你的朋友,他們都會認為你只是咎由自取。而我,在成為社長後,解決掉山口平二,也絕不會讓人想到和你有關。這是最安全的,交換殺人。”

交換殺人。白馬筱聽說過這個詞,兩個人交換殺人目標,可以給對方製造不在場證明的同時,也會因為沒有動機的問題,難以查到自己身上。

這的確是又狠毒又隱蔽的殺人計劃。

“計劃是好計劃,不過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又為什麼找上我?你剛剛也說了,我不是個做殺手的料,就不怕我壞事?”

武志知道他會有此一問,神神秘秘的一笑,兩隻有神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緊緊的盯著他,“因為……我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或者說,‘你們’。”

……

入夜,白馬筱在床上輾轉反側,反覆思考著渡邊武志的計劃,雖然完美,但他始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他。

他的目的性太過強烈,做這一切只是為了和太子爭位,這讓他從武志的身上找到了平二的影子。

這兩人,簡直就是一丘之貉,武志就是個不好色的平二,僅此而已。

但更讓他糾結的是,武志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和他們不一樣。”難道說的是靈者?

回想起以往與新口組的交集中,他們沒有人用過靈術,就算是刺殺平二失敗後,白馬筱也從沒使用過。

正糾結著,房門忽然被開啟,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睡了嗎?”

白馬筱一直在翻來覆去,不知道被她看到沒有,此時裝睡根本沒有必要,“沒有。”

他坐了起來,看到了渡邊惠,那個在自己昏迷時一直在身邊照顧自己的女人,同時她也是武志的妻子。

當他看到渡邊惠穿著單薄的連衣睡裙,只在外面披著一件外套時,整個人都精神了:這傢伙,難道叫自己老婆來**他?

沒有多言,她直接走了進來,關上房門,有些扭捏的搓著手,“抱歉,這麼晚來打攪你。”

“沒……沒事……渡邊夫人有什麼事?”

這樣的稱呼很正式,也很彆扭,渡邊惠笑著說,“叫我小惠就好了。”說著在他床邊的那張書桌前坐下了。

那是他醒來之前,小惠一直坐著的地方,也是在那裡,她賢惠的編織著那條手鍊。

這讓他一下子掃空腦海裡猥瑣的想法,這樣的一個賢妻良母,怎麼可能來**自己?

但是……如果是武志強迫她的呢?

“小惠……你找我有事嗎?”

“武志他……”她嘆了口氣,好像在擔心著什麼,“或許你會以為他和山口一樣,被野心佔據了。”

原來是個說客,“難道不是嗎?”

“山口伯父,是武志的養父。武志的父親曾是山口伯父生前最好的兄弟,他父親去世後,就一直被山口伯父照料。他這麼做,也不全是為了自己的野心,他只是不想看到伯父一手創立的新口集團,被山口平二弄成這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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