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喜神又不見了!”我驚叫道,“難道喜神又屍變了嗎?”

師父也是顏色大變,喃喃自語道:“不好,想必是惡鬼附屍了。看來這附近真有髒東西。若思,羅經拿出來。”

我應了一聲便在黃布袋子裡急急忙忙翻羅經。鬼附屍,這我倒是聽師父說起過。

鬼附屍是不同於鬼上身的。鬼上身是說有一些在死前有什麼心願未了的人,死後不願投胎變作孤魂野鬼而附上那些陽火衰弱、運勢較低的人身上,控制其身軀幫忙完成自己生前的心願,一般在心願瞭解以後便會離去。有的上身期間會發生異常比如瘋癲打人之類的,可以燒些紙錢送走,再不濟可以請陰陽先生收服。

然而,鬼附屍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是說有一些帶有怨氣戾氣而亡的人,死後便為厲鬼,魂魄附在一些死屍身上,然後去採取一些極為殘暴的報復手段。

這種鬼屍,要麼勸其放下怨念立即投胎,要麼直接打得他魂飛魄散才行。不然的話,他們或讓人家破人亡,或讓整個村子的人都滅族。如果我們的喜神真是被厲鬼所附的話,那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真是讓人不敢想象。

當時我把羅經找了出來,託在手中,只見指標打轉,驚道:“師父,這附近真有邪氣!”

沒錯!羅經,也叫羅盤,陰陽行當裡重要的法物之一,能根據指標的動靜來判定周圍的地氣是否純正,亦或者有邪氣的散發。剛才我手中的羅經指標迅速打轉,這便是欺針,說明有惡靈徘徊,怨恨之氣盤旋週迴,此乃兇災。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兇災的欺針,當然在以後的歲月裡,我還有一次見到比這次更為兇險的大兇災八門欺針,也就是多個惡陰前來索命。當然這是後話,我會慢慢講述。

師父見了也是吃了一驚,當即就毫不猶豫地在我胸前比比劃劃,畫了一道太陽符,說是可以增強我自身的陽火,這樣鬼便不敢輕易攻擊我,否則會引起陽火燒身。

夜,已經越來越沉了,月光也是昏慘慘的,週迴沒有一絲動靜。我們小心翼翼地按照羅經上的指示去尋找鬼屍,突然間,呼——一陣風吹來,我像是被什麼絆住了一樣,“啊”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師父連忙將我扶起,突然大驚失色:“遭了!奪命陰風!”

我雖然還沒聽過奪命陰風這個詞,但是聽名字我已經感到一陣寒顫了,心想這定然不是普通的風了,剛才我摔倒估計就是因為這怪風。當時我來不及顧忌身上的疼痛,只見手中的羅經指標像是風扇一樣劇烈的旋轉。

“來了!”

師父的話音剛落,只見小路上的雜草叢中忽然響起了一陣“哧哧哧”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道紅影閃過,速度極快,霎時就衝到我們前面去了。

“大膽妖孽……”

師父的狠話還沒有喊出來,那個紅影早就已經看不見了,只聽到草叢中不斷傳出哧哧哧聲音,漸行漸遠,速度極快。要是鬼屍真的跑去了南邊山坳的村子裡的話,那整個村子都會遭殃了。當時我和師父毫不猶豫,也上前追趕。

當時我們跑到了山坡下,才依稀看清那鬼屍,可不是我們丟失的喜神嗎?只見那被厲鬼附了身的喜神猙獰著面孔,兩顆眼珠子血紅血紅,一把便將魯老七倒提了起來。魯老七的兩個兒子,瞬間嚇傻,顫抖的雙手雖然拿著木頭大棒卻不敢上前毆打,任憑鬼屍將魯老七扔向老遠,不知死活。那兩個兒子應該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像是瘋了一樣亂跑。然而,他們的速度哪裡趕得上鬼屍的速度,老大早就被鬼屍雙手齊出一把抓住,倒提起來,只一瞬間,便將老大撕成了兩瓣。我再也不敢看下去了,連忙扭頭迴避。

就在老二也被鬼屍抓起來的時候,師父正好趕上了,掐個法指,高聲念道:“天地清明,日月追身,北斗紫光,化煞破鎮!”隨即一道符朝鬼屍砸了過去,正中其背心,瞬間擦出一道紫光。

想必是那鬼屍負了痛,丟開老二,轉過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饒有興趣地看了看身後的師父和我,然後露出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說:“男人!都得死!”

聽了這話,不僅是老二和我,就連師父也露出了驚愕的神情。原來,那鬼屍說話的聲音,卻不是男人的聲音,而是聽起來像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聲音中帶著沉重的怨恨和悽苦。

師父很快便鎮定下來,大吼道:“妖孽!殊不知陰陽相隔,汝怎敢在陽間徘徊,附屍害命,吾今定要替天行道,教爾魂飛魄散!”

對於剛才鬼屍撕開老大身體的一幕,我想起來都有些心驚膽戰,不知道師父是哪裡來的自信。這並不是我不相信師父的實力,只是這種厲鬼實在是太過可怕。但是作為趕屍匠,拼死保全死屍是我們的鐵律。師父也曾對我說過,每當與邪靈碰頭時,那在氣勢上就決不能弱於對方。因為一旦你的勢頭一弱,那麼對方就會覺得你很怕他,你也就沒有資格與他談判了。

鬼屍道:“別以為你是趕屍匠就可以對我大呼小叫。我要殺死你們,殺光這世上每一個男人!”

“你為什麼要殺男人呢?”我不知怎的就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說實話,當時我不害怕是假的,我幾乎膽都要嚇破了,也許是慌了神,也許是恐懼中也摻雜著好奇吧,所以不防口就問出來了。

這個時候,鬼屍居然重新打量起我來,目光沒有了先前那般猙獰恐怖,反而變得很柔和,朝我問:“你……居然是個小女孩?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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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三……”

我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問我,但是我還是回答了。只聽她長嘆了一口氣,又說:“我的女兒當年若不死,只怕也有你這麼大了……”說著她開始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於是我看了看師父,師父卻不說話,只是朝我使了個眼色,於是我又問:“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附屍報仇?”

是的,她的確應該是為了報仇,不然她是不會附屍的,若是心中沒有十足的怨氣,她也不會徘徊陽間放棄輪迴的。被我這麼一問,她哭的是更加厲害了,然後開始向我講述她的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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