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穿著一身道袍,道袍上刻畫著五行八卦,腰間別著一把長劍,面容清秀,眼神銳利。

徐毅剛下山不久,聽說了建安城的花魁大比,一時間覺得有點意思,於是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他是道子,這番下山來便是為了遊歷人間,道宗每一任道子都是如此。

徐毅不明白為什麼要出山,他覺得山上挺好的,雖然生活很清淡,但是有師兄師弟們在也不孤單。

眼看著就要到建安城,忽然見到官道旁開著一座酒樓,不免有些疑惑。

“這裡怎麼會有間酒樓?”

“好漂亮的樓閣!”

徐毅眨了眨眼,美輪美奐,精雕細琢,道宗都沒有這麼好看的建築,但他沒明白為什麼這酒樓要開在這裡。

一番思索之下,他決定進去看看。

“江湖酒館,這字寫的不錯。”

正當他看著牌匾的時候,酒館內走出了一位抱著狸貓的麻衣男子。

張銘撫摸著小七,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喝酒?”

徐毅愣了愣,心裡有些疑惑,這人怎麼養了只貓。

他回過神來,連忙答道:“啊,是。”

“進來吧。”

張銘道了一句隨即便轉身走進了酒館裡。

看著張銘的背影,徐毅皺了皺眉,他總感覺這人怪怪的,又說不出到底是哪方面。

總之就是不對勁。

跟著張銘進入酒館,徐毅左右打量著酒館的陳設,這一進門他就感覺到不一般了。

“這裡的風水……也太好了吧,完全挑不出毛病。”

徐毅眉頭一動,這酒樓絕對不簡單。

酒館裡只有兩人一貓,看來這個麻衣男人就是這酒館的掌櫃了。

張銘已經做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看著徐毅說到:“只有一種酒,價錢還有規矩都在牆上。”

“好。”

徐毅點了點頭,隨即抬頭看向了牆上的價目表還有張銘寫的酒館規矩。

——桂花醪糟酒:四兩銀子一壺

剛看到酒的價格他就嚇了一跳,驚呼到:“一壺醪糟賣四兩銀子!?”

張銘也沒有說什麼,繼續擼自己的貓。

價錢他也改不了,而且他也不是坑人,確實值這個價。

“掌櫃的,這價錢你寫錯了吧。”徐毅皺眉道。

張銘搖了搖頭,“沒有寫錯,就是四兩一壺。”

徐毅驚了,還真是四兩一壺,這掌櫃的真敢定價,這不是在唬人嗎。

“要喝嗎?要喝就拿銀子。”

徐毅瞪大眼睛,這掌櫃的居然還問自己喝不喝?

“掌櫃的,你覺得我像傻子嗎?”徐毅皺了皺眉,他覺得自己是被侮辱了。

“我沒覺得你像傻子,值不值這個價你喝過之後就知道了。”張銘面色平靜,臉上沒有一絲慌張的樣子。

張銘已經擺明了,覺得不滿意就可以退銀子,總之你愛喝就喝,不喝就算了。

徐毅聽到這話,打量了他一眼,這麻衣男子有恃無恐的樣子讓他犯起了嘀咕。

難道,真是好酒?物超所值?

但是,這四兩銀子是不是有些太貴了點,再說了,再好喝他還不是醪糟嗎,能好喝到哪去。

所以說這一定是一家黑店!

師傅讓我下山歷練不就是為了斬奸除惡嗎,沒想到才下山就遇見了。

“你這麼定價,是不是太過誇張了。”徐毅目光灼灼,像是在質問一般。

“誇張?”張銘搖了搖頭,“沒覺得。”

“你……”徐毅一時語塞,居然不知悔改,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這樣的一家黑店開在官道上一定坑害了不少人吧,真是家黑店,真是個黑心的老闆。

徐毅心想,也許,這就是師傅讓他下山的目的吧。

徐毅微微一笑,說道:“掌櫃的,貧道也不強迫你,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張銘皺了皺眉,難不成這傢伙要挑事?也幸好自己真的有恃無恐。

“打賭?我幹嘛要打賭。”

也是道宗不提倡打打殺殺,如果換換了旁人,說不定根本就不會在這嘮叨了。

“如果不值四兩,那就麻煩掌櫃關了這黑店。”

張銘算是明白了,這傢伙就是多管閒事沒事找事,難道道士都是這樣的嗎?

“你怎麼就確定我這是黑店。”

“難道不是嗎?四兩一壺醪糟,不是黑店是什麼。”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當大俠?”張銘看著他,繼續說到:“好啊,不過你要是輸了的話,怎麼辦?”

“算不得什麼大俠,只是看不下去罷了。”徐毅一時想不出該怎麼辦,便沒有說話。

張銘見這小道士大義凜然的樣子,忽然想逗逗這小子。

張銘看了他一眼,笑到:“你要是輸了,就拿四十兩,買一壺酒,怎麼樣?”

“好。”

徐毅沒有任何猶豫了,就答應了下來,他想著自己就是必贏的局面。

“上酒!”

徐毅撩起道袍手中長劍一方,啪嗒一聲,正襟危坐在桌子前,高呵一聲。

“等著。”

張銘放下小七,當著徐毅的面走進了內屋,也就是放酒的倉庫。

“今天必定關了這黑店!”

正在取酒的張銘聽到這話心裡暗笑,大義凜然,身先士卒,不愧是為我輩楷模。

師傅說下山歷練是練的心,保持初心,明心、靜心便是此行的目的,要是不管不顧的話,那還算什麼歷練。

平心而論,他看不下這樣的黑店一直開在這裡。

“酒來了。”

打了壺桂花醪糟酒,又取了個杯子,張銘走出了倉庫。

徐毅冷哼一聲接過酒壺,直接就往嘴裡灌。

“咕嚕。”

當酒入口的那一刻……

徐毅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米香、酒香、桂花香各式各樣,在口中綻放,入腹一股細細的暖流盤旋在丹田處,順著百脈湧向全身各處。

精純的內力,雖然微乎其微,但徐毅卻能感覺到那一絲絲內力的增加。

“這怎麼可能!!”

徐毅瞪大了眼睛,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猛然又灌了一口,同樣是一股細細的暖流匯入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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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自己輸了!

張銘看著這小道士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想笑,白賺四十兩,這波不虧。

“啪嗒。”

徐毅愣在原地,手裡的酒壺跌落在桌上,酒從瓶口處流出,順著桌子流到了地上。

張銘也不管他,座回了櫃檯,繼續擼自己的貓,應該跑不了的,道士應該還是要點臉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酒壺裡的酒早已流乾。

酒館裡洋溢著淡淡的酒香,擼貓男子撐著下巴看著桌上的小道士。

小道士動了,他站起身來,走到了張銘面前。

張銘面色平靜,摸著小七的爪子。

“誠惠,四十兩!”

“……”

徐毅的面色煞白,問到:“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你沒銀子?”

徐毅的嘴唇微張,憋了好久才說出一個字,“……是!”

“沒銀子還敢打賭,就這麼相信自己的判斷能力?”張銘道。

徐毅咬了咬牙,他很想一壺酒到底是怎麼能夠增加內力的。

太不可思議了。

“到底…怎麼辦到的。”徐毅繼續問到。

“所以說,說話別太滿。”張銘語重心長,話音一轉問到:“話說回來,你聽你說你是道士?”

徐毅見他答非所問,也不再問了,他嘆了口氣,拱手道:“道宗,徐毅。”

“道宗的都很窮嗎?”

“……貧道下山時沒帶銀兩。”

“哦。”張銘長吁一聲,“那你打算怎麼辦?”

徐毅張了張嘴,自己居然幹出這糊塗事,要是被是師傅的話,說不定又要嘮叨了,他最怕師傅的嘮叨了,一說就說個不停。

徐毅手裡握著長劍,手指捏的煞白,咬牙道:“五天,給我五天時間,我便還你這四十兩。”

也不是這酒館掌櫃咄咄逼人,本就是自己理虧在先,這時候他也不好反駁。

張銘見他為難的樣子,有些想笑,於是便說到:“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還有,你得拿東西抵押在我這裡。”

“好,三天就三天!”

徐毅死死的咬著牙冠,要是傳出去不僅丟自己的臉,還丟宗門的臉。

張銘點了點頭,他決定不再逗這傢伙了,於是便道:“嗯,抵押的東西呢?”

“我這裡有塊玉佩,應該可以吧?”徐毅從懷裡摸出了一枚玉佩,遞給了眼前的張銘。

“可以。”張銘看了看那玉佩,看著不像假貨。

“四十兩,我一定會來還的,我徐毅不是不講信用的人。”

甩下這句話,徐毅便轉身走了。

張銘看著手中的玉佩,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也幸好這小道士不是什麼脾氣暴躁的人,要不然說不定自己真會遭一頓毒打。

看來得改改了,不能這麼囂張了。

想到這裡,他拍了拍小七,“小七你也是,懶死了,你也得改改了!”

“喵喵喵?”

被驚醒的小七一臉懵,腫麼肥四,我躺著也中槍?

——————

丟人啊……

真是太丟人了,自己好歹是道子,才下山就碰見這樣的糗事,他都沒臉回宗門了。

“四十兩啊!三天時間!我該去找了找這四十兩啊……”

徐毅心裡著急啊,絕對不能寄信回宗門,師傅太可怕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酒……到底怎麼辦到的,而且,還挺好喝。”

“啪!”

徐毅一驚,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嘴裡唸叨著:“徐毅,你在想什麼呢,怎麼掛記著這些凡俗事物,道心不穩,道心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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