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文從柳江南的手中接過那張寫著鵲橋仙的宣紙,拿到手之後的第一眼倒不是驚喜,反而是皺了皺眉。

這字……寫的也太差了點。

又是何人所作?

據他所知,這建安城裡的詩才沒幾個,能作出這鵲橋仙的人也早已不在江南,徐三文看向了落款處。

潦草的筆記寫著六個大字:“城外江湖酒館”

“這是什麼意思?”徐三文挑了挑眉,這落款根本就不是人的名字,只不過是個地址罷了。

徐三文一時間有些惱火起來,寫出這鵲橋仙的人怎麼如此隨便,難登大雅之堂。

青陽湖的另一邊,顏宇寒與張銘同坐在船艙裡無所事事。

撐船的老伯坐在船頭,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葫蘆,摸到的時候才記起來,葫蘆裡似乎已經沒有酒了。

老伯吧唧吧唧嘴,又嘴饞了起來。

船艙內,顏宇寒眨了眨眼,張了張嘴,遲疑道:“張兄,那落款……真沒問題嗎?”

他有些不懂,為什麼張銘會寫下“城外江湖酒館”這六字落款,這樣寫,誰能認得出你來。

張銘不以為意,說道:“能有什麼問題。”

顏宇寒見狀也不再多問了,可能這位張兄便如那隱世大才一般,不奢望那名利吧。

任務就是讓他拿詩魁而已,要是讓人知道了是他作的,那麻煩可就多了,他討厭麻煩。

至於落款,張銘是想著給自己的酒館宣傳一波,這麼好的日子裡,這青陽湖中央不可能全都是書生學子,總有兩個江湖人。

若是有人來酒館問起,他打死不承認便是了,而且也沒人信一個酒館掌櫃能作出這樣的詩,而且張銘本就作不出來,是抄來的。

另一處船上,郭瀟提筆落筆,不知該如何記記載下去,有些煩悶,索性便甩下筆不寫了。

“這詩詞真是一首不如一首。”郭瀟挑了挑眉,有些不滿意。

郭瀟本打算招攬兩個詩才,誰知一個不如一個,百曉生記載許多事情都得有人來寫杜撰,這樣的人可不多。

劍五扭頭望去,平靜道:“爺,我覺得還好啊。”

郭瀟撇了撇嘴,說到:“你就知道練劍,哪懂詩詞啊。”

劍五想了半天,搖了搖頭,反駁到:“爺,劍五不僅會練劍,還會喝酒。”

郭瀟氣的抬頭就要打他,劍五不躲不避,只是眼中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大概過去了半個時辰,湖中在無詩詞遞交。

“咚!”

小廝左右看看,敲響了銅鐘,大聲喊到:“時辰到!”

銅鐘敲響代表著這次詩會即將落幕,這也相當於是最後的通牒,也意味著今年的詩魁即將出現。

顏宇寒聽到這銅鐘聲愣了愣,說到:“怎麼就敲鐘了?張兄的詞似乎都還沒唸到吧。”

張銘聽到這話終於有了些反應,同樣疑惑。

難道說這首鵲橋仙不行?這怎麼可能,千古絕句,怎麼可能會榜上無名,難道有人寫了?

張銘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原因了,於是便問道:“鵲橋仙你曾經可曾聽過?”

顏宇寒搖了搖頭,有些不解道:“不曾。”

顏宇寒下意識的看向了張銘懷裡酣睡的狸貓,忽然感覺有些古怪,心裡想著,這張兄到底是什麼人?

張銘這下又不明白了,思索了片刻。

張銘決定還是先走為妙,萬一真是出了什麼麻煩,也沒人能找到他,找到酒館來,打死不承認就好了。

“你還要留下來嗎?我打算走了。”張銘對顏宇寒說道。

顏宇寒愣了愣,不解道:“張兄,馬上就公佈詩魁了,這時候走……”

“不重要。”張銘打斷道。

顏宇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不過他倒是想留下來見一見今年到底是怎麼樣的一首詩奪了詩魁,於是他便回了自己的船上,不再與張銘同路。

張銘走出船艙,對那撐船的老伯說道:“船家,回岸邊吧。”

船頭觀望老伯扭頭問道:“公子這要走?這不是還沒結束嗎?”

“沒什麼好待的。”張銘搖頭道,他現在想著的就是趕緊跑路,鵲橋仙念都沒念出來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可這……”撐船的老伯有些意猶未盡也想看下去。

張銘挑眉道:“我請你喝酒。”

老伯聽到這話眼前一亮,隨即便看到了張銘身側掛著的葫蘆,便明白這人不是在騙他,於是便答應道:“好,老漢正好饞酒喝了,詩會有什麼看頭。”

顏宇寒站在船頭望著朝著岸邊滑行的船隻,心中更是疑惑了。

“這人……也太古怪了吧。”顏宇寒嘆了口氣,不過想來也是,文學大家不都有些怪脾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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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功夫,張銘稱的船便到了岸邊,還在湖上的人都還在等待著見最後的答案。

“怎麼還不公佈啊……”

“等的有些著急了啊,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一首詩。”

“在下反正是沒希望了,就是留下來看看。”

湖面上的才子們交頭接耳,船與船之間靠的不近,但卻能互相聽到對方說的話,於是便聊了起來。

那艘掛著旗幟的大船上,公孫羽幾人也等著答案,誰知自打敲了銅鐘之中,湖中那艘船上便再沒有半點聲音了。

“怎麼還不公佈!”宋書生有些焦急,摺扇打在手心。

吳蠻子笑罵道:“你著急個甚麼,反正不可能是你。”

“誰說不可能了!”

船上又吵了起來,這兩個人永遠都有吵不玩的架。

湖岸邊上,船停了下來,撐船的老伯臉泛紅光,等著張銘兌現他的承諾。

張銘取出了腰間的葫蘆,他扭頭看了一眼湖中央,心裡想著千萬別逮到我。

“果然……做文抄公是要招報應的。”張銘嘀咕了一句,他回過神來,開啟酒塞,開口道:“船家,把你的葫蘆給我吧。”

“多謝公子。”撐船老伯滿臉笑容,遞過了腰間的葫蘆。

倒了大概有一壺的醪糟酒進葫蘆,張銘便沒再倒了,送人是要收錢的,財大氣粗也不是隨便送的。

張銘抱著小七上了岸,趁著人多離開了這裡。

船上的老伯笑著開啟了酒塞,細細一聞,隨即便眼前一亮,立馬灌了一口。

只是一口老伯便愣住了,不由得嘆道:“好酒啊!!”

這酒……豈止是一個好字這般簡單的。

老伯回過神來,往岸上看去,早已不見了那個抱著白貓的身影,由不得嘆道:“這位公子哥可真是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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