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不著急回去?”

蘇檀見張銘沒有一點著急,反而是邊走邊關注著這路邊的景色,每到一城張銘總會出去轉悠一圈,倒是像個旅者一般。

這個問題,張銘不知該如何回答。

回哪?建安?酒館?

走出酒館的大門時,他為的是見一見這個波瀾壯闊的江湖,解決那些必要的麻煩,可這些天來,張銘卻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江湖是什麼樣的?似乎不是張銘所見的那樣。

一切都好像很平靜,涼州一行固然可以稱得上是波瀾壯闊,但卻不是他要見的那個江湖。

張銘沉吟片刻,答道:“我可能,要再走走。”

“去哪?”蘇檀側身問道。

張銘搖著頭,說道:“不知道。”

一直以來他都是漫無目的的尋著,長安一行是受人之邀,此番涼州又是投鞋而來,做什麼事張銘都沒有自己的目標。

就如他自己所說,不過就是去看看罷了。

看完了,也就沒了。

“不知道?”蘇檀疑惑一聲。

“對啊。”張銘笑了一下,說道:“要是可以的話,我也想一輩子待在酒館不出來,可卻總有人惦記著我。”

惦記他的人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欽天監監正,又怎麼能讓張銘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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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檀聽到這話也沒有細問,只是說道:“我也無處可去。”

張銘側目看向蘇檀,頓了一下道:“你不一樣,你有你自己的事,有自己的追求,而我,只不過是在等。”

蘇檀不過就是想給他爹爹報仇,可是這仇卻不好報,那個臭和尚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在張銘看來,蘇檀肯能是沒機會了,但他也沒說出來,也不好打擊了蘇檀。

“等什麼?”蘇檀問道。

“等我能解決那個麻煩。”

“等?等的來嗎?”

蘇檀有些不解,她可從未見過張銘練武又或是其他,在建安的時候每日也只是賣酒,閒坐。

張銘口中的那個麻煩應該不小,他本身的武藝也不差,等又怎麼等的來機會?

張銘笑了一下,答道:“當然,等的來,只是早晚的事。”

現在他還敵不過孔悅,可往後卻不一定了。

如今他不過是一個沒有道意的尋常宗師,承了兩位絕世劍客的劍道,又承了六指琴魔的琴藝,雖說彌補了空缺,但若是想說敵過孔悅,估計是不可能的。

再怎麼說,那老道士也是一位陸地仙人,現在的張銘差的太多了。

而且,現在他連孔悅的底都不知道。

但也不是說沒有機會,在這個世上他有一件賴以生存的東西,喚做系統,有這東西在,總是會有機會的。

“你說的那個麻煩有多大?”蘇檀問道。

張銘沉吟片刻,說道:“不知道,但卻很難,很難……”

他咬著這兩個字,豈止是很難可以說透的。

“駕。”蘇檀也沒再問,揮動韁繩提上了速度,張銘見狀也跟了上來,這驢兒總是走不快,但也不是說追不上。

他總是被蘇檀甩的遠遠的,好些次都是蘇檀在下一個路口等他,總是會慢上不少。

“前面有一處酒肆,在那歇息片刻吧。”

“好。”

這兒也不是別處,張銘記得當初自己就是在兒投鞋問路,從而才去的涼州。

進了酒肆裡,卻發現這裡的小二換了人,來時是個消瘦的小二,如今這個卻是有些年長。

“怎麼換了小二?”張銘坐下後問道。

新的小二走了過來,說道:“看來客官是來過我們這店,不瞞您說,酒肆開在這兒總歸是能遇上各樣的人,話若是錯了一句,便有可能會有殺生之禍,先前的小二……”

新的小二沒有再說下去,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明白,先前的小二應是已經不在這世間了。

“這樣嗎……”張銘看向了這個新的小二,長著一張麻子臉,眼角的皺紋極為明顯,張銘又問道:“那你呢?你知道這個還在這裡做小二?”

那小二苦笑著搖頭答道:“說白了就是為了幾個銅子。”

“用不著奔上命吧?”張銘問道,這酒肆不大工錢估計也不多,就這麼幾個錢吸引力這麼大嗎。

小二嘆了一聲,嘆道:“其實在這做小二也掙不了幾個錢,可家中有妻兒子女,這麼一大家子人都要我養活,據說明年開春又要北伐,賦稅自然也要高上不少,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也是為了活著。”

張銘聽到小二這話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有些事總會有人去做……

他倒是沒想到這句話還能用在這裡。

但這小二說的也不錯,若不是為了活著,誰會奔命去求這幾個銅子。

江湖不易,這世間百姓亦是不易。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天下總會有人志向民生百姓的原因吧。

人間疾苦,若是見多了,總會抱有改變這一切的幻想。

蘇檀見張銘有些失神,出聲問道:“在想什麼?”

張銘回過神來,答道:“啊,沒什麼,就是些小事。”

“小二,上兩盤羊肉,再來一壺酒。”

小二連忙道:“好嘞,這就來。”

說白了,這個小二也不過是個路人罷了。

蘇檀有些好奇,張銘為什麼能與這些毫不相識的人說上這麼多話,一個兩個或許還好,但這一路走上,當初城中的那個馬廄掌櫃許涼,以及這個小二,他的話似乎從未少過。

“掌櫃似乎與誰都能說上兩句。”蘇檀輕聲說道。

張銘頓了一下,笑道:“這又沒什麼,只要你願意問,他們便願意答,就如旅人一般,遍歷山河可不光是看的山河,還有路途人和事,若是不然看山水也會看膩的。”

“不明白。”蘇檀搖頭道。

或許這也為什麼她見張銘時總會有股親近的感覺吧,不管是說話,還是喝酒總能讓她靜下心來,就好像是身上有股莫名的氣質一般。

“慢慢就明白了。”張銘說道。

“客官,您的羊肉,還有酒!”

“先吃點東西吧。”

“好。”

走走看看,也不光是走走看看。

在酒館的時候本就悠閒自在,行走在這外面,自然也得看全了。

這人間百態,一半在物。

另一半則是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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