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在夜色之中顯得詭異而又黑暗,鳥驚而起,四周的蟲鳴也停了下來。

“踏。”

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密林之中,樹梢接連被不同的人踩踏而過,這片密林之中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顧青山左手持劍,捂著自己的右臂,指縫之間湧出鮮血,顯然這是受傷了,傷勢很重,他不得不趕緊離開。

顧青山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黑衣人依舊在跟著自己,必須要趕緊離開才行。

濃郁的血腥味引來了山間野獸,但這些野獸只是在後方悄悄跟著,不敢上前,好像是知道這群人的危險。

黑衣人在一條岔路前停了下來,為首的黑衣人皺了皺眉頭,指揮道:“你們這邊,後面的跟我走。”

“嗖,嗖。”

這些黑衣人分成了兩波,一波往左,一波往右,繼續往前追擊。

當所有人黑衣人都離開這裡之後,一旁的一顆樹後才傳出一陣喘息聲。

“呼呼。”

顧青山捂著左手,臉色痛苦不堪,傷口處的刀氣還在,他連忙運氣內功抵擋這股刀氣,片刻之後,他才松了口氣。

稍微恢復了一下傷勢,他又立馬站了起來,提起地上的長劍,朝著另一個方向的山谷奔去。

他本打算過來幫一個故友,那人名叫葉雨,隸屬於陳國十兵衛,顧青山才進朝廷的時候便與葉雨相識,兩個人臭味相投,成為了好友。

當顧青山到達地點之前便聞到一股血腥味,他加快速度趕了過去,那個被押送的魔門人員也已經消失不見。

地上全都是屍體,他連忙上前去檢視,尋找著那熟悉的面孔,當他發現這些人裡沒用他的故友的時候,他這才松了口氣,既然沒有,那就說明那人還活著。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魔門的人居然回來了,而他也和這群魔門的人展開了一場大戰。

自從上次大病之後,他的修為便跌落到了玄境,現在也是如此,魔門人數眾多,他受了很重的傷,只好趕緊離開。

在山谷之中找到一塊空地,顧青山放下手中的長劍,坐了下來。

“嘶,這刀可真夠快的。”顧青山摸了摸右臂上的傷口,深口很深,甚至是傷到了經脈。

這些黑衣人的修為普遍在玄境,只有為首的黑衣人是宗師之境,那人是用刀的,這位宗師用刀詭異,出刀之間透露出一股邪氣,顧青山一個不注意便受了傷。

運功恢復起了自身的傷勢,顧青山一邊思索著這次的事情,他總覺得有些奇怪,隱隱約約有了一些猜測,但是不敢妄下定論。

顧青山嘆了口氣,嘀咕道:“也不知道葉兄跑到哪去……“

“沙沙。”

“什麼人!”

顧青山猛的提起了長劍,警惕的看向了一旁的密林。

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也沒辦法跑了,要是魔門的人的話,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那道身影緩緩的從密林裡走了出來,月光照在那人臉上,顧青山這才看清了這人的面容。

“葉兄?你怎麼在這?你……”顧青山愣了愣,隨後眉頭卻皺了起來,因為眼前的葉雨給了他太大的反差。

葉雨面色冷峻,像是好不容易才擠出一抹微笑,說到:“好久不見,顧兄。”

…………

月光灑落在地上,林間的野獸都已沉睡,飛鳥回道巢穴,這片密林又靜了下來。

顧青山看著眼前的葉雨,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長劍,說到:“……看來我猜的沒錯了。”

葉雨嘆了口氣,搖頭說到:“我也沒想到顧兄會來。”

沉默。

足足半分鐘時間,期間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二人對視良久,顧青山傷口處的鮮血已經止住,衣服上還有點點血跡。

葉雨穿著一身黑衣,與之前那群黑衣人穿著相同,腰間別著一把唐刀。

顧青山深吸了一口氣,他劍都已經放下了,問到:“所以你是打算殺我嗎?”

葉雨聞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反而是岔開話題,說到:“近來可好?”

“還好,起碼還沒死。”

“這樣啊。”

搭了兩句話之後,二人又沉默了下來。

原本無話不說的好友,現在反而感覺有些奇怪了,二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清楚他們之間到底還算不算是朋友。

“累了,坐會。”

顧青山站不住了,於是便坐了下來,問到:“你是什麼時候加入魔門的。”

葉雨坐在了顧青山的面前,回答的滿不在乎:“出生的時候便是了。”

顧青山道:“所以這次之後你便要回去覆命了?”

“嗯。”葉雨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也不能再留在十兵衛了。

顧青山抬頭望月,他嘆了口氣,他沒有因為葉雨騙了他而感到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他總覺得,這次之後怕是不會再見面了。

葉雨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幾年前的時候,他和顧青山也是如此,坐在宮裡的臺階上,看著天上的月亮。

只是物是人非,顧青山已經不再是朝廷的人,他葉雨可能也不再是朝廷的人了。

“既然都藏了這麼久,為什麼現在要跳出來?”顧青山開口問到。

葉雨成為十兵衛也有五六年了,這麼長時間的付出,卻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這是顧青山不明白的。

“這次朝廷抓的人很特殊,而我本來就打算回去了。”葉雨答到。

顧青山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氣氛再次再次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後,顧青山扭頭看向了葉雨,平靜的說到:“我沒有親人,當初才到京城的時候就沒什麼朋友。”

“你說。”葉雨靜靜的聽著。

“那時,我把你當最重要的朋友。”說到這裡,顧青山頓了頓,看了一眼葉雨,見他沒有說話,於是繼續說到:“那時候你我還不過都是凡境小子,只不過後來我去了監察院,而你成為了十兵衛,還記得那次在花滿樓喝酒嗎?”

“當然記得,當時你吐了花滿樓那個頭牌一身。”

“我不是說這個。”

“那你是想說什麼?”

顧青山咂了咂嘴,頓了好久才說到:“我是想說,以後,怕是沒機會去花滿樓喝酒了。”

“……”

沉默。

葉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望著那輪明月,開口說到:“你今天的話有點多。”

“是嗎。”顧青山苦笑一聲。

葉雨扭頭看向了顧青山,說到:“而且,花滿樓當初那個頭牌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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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山聽到這話愣了愣。

是啊,當初花滿樓的那個頭牌都不在了啊。

那我,還能跟誰去喝酒?

“那個頭牌不在了嗎?”

顧青山看著那皎潔的月,其實他很想罵一句,今夜的月亮一點都不好看,也不喜人。

他在監察院的時候,知道了很多事情,也惹了很多的人,他知道多次都是葉雨暗中保護著他,要不然他顧青山也活不到現在。

葉雨從未騙過他,顧青山依舊是他最好的好友,儘管他是魔門的人,但是這並不衝突。

當初的葉雨已經不再是現在的葉雨了,從葉雨揮出那一刀開始,便不是了,只是從今往後,立場不同罷了。

“顧兄。”葉雨喊了一聲,說到:“我葉雨…從來沒有騙過你什麼。”

他頓了頓,繼續說到:“江湖路遠,往後應該不會再見了。”

“……葉雨告辭。”

葉雨面色平靜,但內心卻是已起波瀾,他明白顧青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顧青山心懷天下,而魔門的目的便是朝廷,如若再次相見的話,他知道,顧青山就算不維護這個朝廷,也會維護這個天下的。

當顧青山再次看向一旁的葉雨的方向時,葉雨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了一地腳印。

顧青山看著,愣了許久,什麼都沒有說。

葉兄,都說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可為什麼你也深在其中呢。

他想,或許不再見面,他們便一直算是朋友吧,就如當初在京城時一般。

所以,葉兄。

從此江湖路遠,

不必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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